放逐之地 第七十章 第二枚玉碟碎片
作者:憶一簾舊夢      更新:2020-09-15 04:04      字數:4594
  黃金長矛迸發出耀眼的光芒,一頭黃金巨龍騰空而起,帶著他的委屈,他的憤怒,也帶著西蠻千千萬萬族人的未來,衝向了坐在天幕中的太上皇!

  嗖!

  黃金巨龍騰空,龍行龘龘,衝天而上!將太上皇的巨足洞穿,撕裂。穆浩雲淩空而起,踩著聖血大道殺向天幕!

  黃金長矛抖出道道金芒,一股王者之氣從他的體內爆發,伴隨著上千條黃金巨龍將太上皇連同他的王座一同粉碎,撕裂分食。

  他手持黃金長矛站在巨大的屍骸上,目光堅定,不動如山,氣吞山河!

  匹夫終有勇,腳踏淩雲誌!

  杜軒笑了笑,乘機潑了一盆冷水:“好大的太上皇。”

  穆浩雲被他激的身形一晃,險些跌落雲頭,臉色瞬間黑了。

  杜軒搖了搖頭,走到龍佑身邊,看著他一口一口的塞著泥沙廢土,也不經有些動容。他隨手捏了一柄神劍給他。龍佑頭也不抬,一把搶過神劍吭哧吭哧的嚼了起來。

  等他吃完,杜軒又遞給他一柄,又被他幾口塞到了嘴裏。接連吃了數十把道心劍化作的神劍,他才恢複了幾分清明。

  杜軒乘機遞給他一麵鏡子,他看著鏡子中那個倔強的少年愣愣出神,忽然大哭起來,他早就不是那隻幼龍了,為了躲避劫難老龍在臨死前用盡畢生精粹將他化身為人,諄諄母愛僅在無言之中。

  杜軒撫摸著他的頭,溫柔道:“以後跟著我,世間奇珍異寶管夠。”

  龍佑眨著迷茫的雙眼,無神的看著他。

  “以後我就是你的兄長,沒有人可以欺負你,我會帶你回到那裏,給她解脫。”

  龍佑抹了一把眼淚,重重的點了點頭。

  此時若雨正陶醉在自己的臆想世界之中,無數神珍天精散落在她的腳邊,她坐在九天神金鑄就的寶座之上俯視眾生,寶座之下匍匐著無數屍修。這些人皆以她為王,意氣風發,號令群雄。

  她咳嗽一聲立馬就有人遞上月華釀就的靈酒和蟠桃製成的糕點,杜軒領著龍佑,後麵跟著穆浩雲。三人根本無法踏足她的鏡中世界,到處都是神珍異寶,根本走不進去。

  “走了,無恥女。”

  “咦?小白?過來給姐姐捶捶腿,小雲過來給姐姐捏捏肩,小佑,嗯你沒什麽用,那就給姐姐表演一個胸口碎大石。”

  杜軒一臉黑線,這貨也太過無恥了些,找到了鏡花水月的弱點之後就開始‘害怕’各種想要的東西,以至於這裏到處都是神粹。

  “無恥女,你還要得意到什麽時候?”

  “大膽!竟敢妄言女王!”無數屍修向著三人洶湧過來,鋪天蓋地,就差的竟然都到了聖人境。

  杜軒黑著臉一劍蕩平屍潮,提著她拖下王座跳到了外麵。

  隨著杜軒走出鏡花水月大神通,無數鏡麵紛紛破碎,眾人相繼跌落出來,頗顯狼狽,心有餘悸。如果不是杜軒的三生萬物和道心劍,隻怕眾人都會成為她的魔仆。

  隻有若雨心有戚戚焉,意猶未盡,摸著消失不見的血牙,黯然神傷,唉聲歎氣。

  “怎麽可能?!”

  隗傅看著突然出現的眾人驚恐萬狀,鏡花水月造化大神通他早有領會,鏡中有鏡,仿佛迷宮,迷人心神。即便是許多成名已久的老魔,大意之下都會伏屍在這種造化神通之下!

  鏡女也娥眉微蹙,動了動手指,沉吟道:“除非他們手中也有一枚玉碟碎片。”

  “公子,我說的對嗎?”

  她嫵媚一笑,傾國傾城。

  杜軒憨厚的笑道:“姐姐說笑了,我們隻是碰巧而已。”

  鏡女掩嘴一笑,不溫不怒,纖纖玉手優雅的捏起坐下白子天靈蓋上的血茶,禮敬道:“公子,請茶。”

  杜軒依舊憨厚的笑了笑,“鄉野村夫喝不慣茶水,倒是姐姐鮮甜可口,我都有些垂涎欲滴。”

  “嗬嗬”鏡女掩著嘴,笑的有些放浪。

  “公子真會說笑,不如進奴家的閨房一敘。”

  杜軒忽然一驚,根本不應該答她的話茬,她的造化神通造詣非凡,僅在隻言片語之間就憑空勾勒出了一間清秀淡雅的少女閨房。

  餘下眾人隻覺得眼前一晃,忽然從杜軒的影子中伸出一隻黑手拉著他連同鏡女一起原地消失,隻剩下他們和一臉震驚的隗傅麵麵相覷。

  “公子,請坐。”

  鏡女身披薄紗躺在床幔之中,曼妙的身段若隱若現,修長白皙的玉足似要撩起無邊欲火。她勾起纖纖玉手,向杜軒示意。

  杜軒視而不見,徑自坐在桌邊,敲了敲桌麵一壺濁酒突兀出現。他自斟自酌,視為無物。

  “公子真是不解風情,或者說公子喜歡清秀的,不喜歡我這款浪蕩女子?”她像水蛇一般妖嬈,身邊竟然又多了一位清秀女子,欲拒還羞。

  杜軒不言,兩人的造化神通相差太多,他需要極盡心神才能創造出一壺濁酒,而她三言兩語就能憑空造物,高過他不止一線。

  “公子的玉碟得自何處?不若與奴家合而為一,雙宿雙飛,豈不快活?”

  杜軒穩住心神,絕口不言,這種神術過於可怕,與冉景的言出法隨極為相似,雖不及他的符篆強大,但卻能造化萬物,一言出,萬物生!

  杜軒依舊無波無瀾,對她的話充耳不聞,隻要回應了她的話語,兩人隻怕就會瞬間移動到司徒靜的身旁。

  好在他事先支走了司徒靜,造化玉碟也不在身旁,不然隻怕此時已經交了出去。畢竟兩人都是在她的主場之中,神通無處不在,避無可避。

  鏡女步履聘聘,婀娜多姿儀態萬千,輕移蓮步坐在他的身旁。她妖嬈的挽起袖子恭敬的提起酒壺給他斟了一杯酒。

  剛剛滿壺的濁酒,此時卻變成了瓊漿玉釀。展露出可怕的手段。

  兩人雖未動手,卻都在進行造化神通的對決,稍有不慎便萬劫不複。

  “公子,請酒。”她伏在他的肩頭,吐氣如蘭,撩撥心神,春心蕩漾。

  杜軒仿佛是一個天生的癡傻兒,翹著二郎腿居然脫下了鞋子,摳起了腳丫。

  鏡女皺眉,又親昵的蹭著他的發髯,在他的耳邊呢喃道:“公子,奴家美嗎?”

  杜軒扣了扣腳,又伸手在鼻子前聞了聞。

  鏡女極力壓住心中的惡心,舌尖輕輕抵著他的耳垂,輕浮道:“公子,奴家想要~”

  這時,杜軒忽然伸出了舌頭,似乎要嚐嚐剛剛扣過腳丫的那根手指。

  鏡女再也忍受不住,暴跳而起掀翻了桌子。閨房中的場景也忽然開始變幻,時而是刀山,時而是火海,似乎鏡花水月都在隨著她的心情變得陰沉不定。

  “賤人!”

  她揮起玉手向杜軒扇去,杜軒憨厚的笑了笑,低頭躲過。順便乘她心神不穩將一枚鴻蒙符文埋在鏡花水月之中。

  “老娘即便不要這玉碟碎片,也要將你這蠢惡之徒埋在肮髒齷齪之地,永世鎮壓!”

  鏡女動了真火,無數道則隨她舞動,這片世界變了又變,杜軒也趁機埋下無數的種子,鏡花水月更迭,無數鴻蒙種子在其中生根發芽。

  “阿婆,你走光了。”

  杜軒憨厚的笑了笑,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鏡女頓時七竅生煙,她雖然已經活了幾百歲,但卻日常注重保養,甚至不惜獵殺各族的美貌女子吸食血精,以至於在垂暮之年依然嬌豔欲滴,千嬌百媚。

  “狗賊!撕爛你的嘴!”

  鏡女怒極反笑,長發飛舞,虛空震動,鏡花水月竟然有些不穩,上蒼之上一隻纖纖玉手拘來一座萬丈山巒要將他鎮壓在此。

  杜軒笑了,笑的很憨厚。

  “阿婆,長得醜也不用發脾氣啊,反正你自己也看不見,惡心的是別人。”

  “你”

  鏡女被他噎的說不出話來,無數符文在她指間翻飛,極盡造化之力奧妙,各種手段盡出,勢必要將他永世鎮壓!

  巨峰,狂瀾,岩漿洶湧,天崩地裂!一副末世景象襲向杜軒,崩壞的畫麵中刺出無數黑發,似毒蛇般蜿蜒騰挪,插入鏡花水月之中汲取養分。至他近前時已經生長到了數米粗細,宛如惡蛟一般絞殺過來。

  “幾條小蛇也敢造次?”

  杜軒出言挑釁,不斷激怒鏡女,讓她的鏡花水月神通無限膨脹,諸多世界融為一體。他站在風尖浪頭仰天長嘯。

  “龍騰四海!”

  八荒拳湧動神威,將巨峰蹦碎。無數惡龍衝上高空對上了惡蛟,在空中不斷絞殺。一時間殘肢翻飛,空中下起陣陣血雨,萬千惡蛟紛紛伏誅。

  鏡女震怒,鏡花水月本是她的主場,杜軒在這方世界中被無限壓製,僅僅是使出微薄的造化神通已經是萬難,沒想到他居然可以使用真實的武技。

  “不對!”

  她忽然驚怒,無數鴻蒙種子在同一時間爆發,汲取世界之力。此時各大主世界都已經被她融為一體,鏡花水月又被各株藤蔓束縛,無法分開。即便是哪些可有可無的小世界中也有鴻蒙種子的根係在蔓延。

  她驚恐萬分,這是一種她從未見過的大神通,以身為種,種下鴻蒙神通,奪天地造化,重演鴻蒙。數百年的經營竟然要在一日之間付諸東流!

  她又驚又怕,尖叫著斬向四周的藤蔓,但鴻蒙種子的根係雖然纖細卻異常的堅韌,即便被她傾力斬斷轉眼又會快速融合,甚至直接分裂成兩根。

  鏡女顧不得其它,拋下了所有,宛如一顆流星徑直砸向罪魁禍首,想搶在鴻蒙演化之前格殺此獠。

  杜軒又笑了,依然很憨厚。

  “我給阿婆修修眉。”

  玄胎劍爆發出衝天劍意,四千年的劍術造詣盡在這一劍之中。隨著劍意爆發,這方世界居然開始顫抖,像是對他表示臣服。

  驚天的劍氣順著她的眉間劃過,鏡女莫名的驚悚,鬼使神差的腦袋一歪堪堪避過這一劍。淩霄劍意撫過她的麵龐,刺破蒼穹,空中裂開一道駭人的口子。

  鏡女狠的牙癢癢,鏡花水月原本是她所主導的世界,世間的一切都無法傷到她。而她這本能的一避即側麵承認了他的存在,順勢失去了主導權,被他喧賓奪主。

  “多謝阿婆厚愛,小子卻之不恭。”

  杜軒一頓足,先前埋在彩雲中用來對付冉景的鴻蒙種子忽然迸發出蓬勃生機,鏡中世界無數的根係交織在一起向著彩雲中蔓延。

  雲中垂下點點霞光,落地時忽然爆發,憑空長出一顆大樹,紮根內景枝頭深入彩雲中,造化鍾神秀,鴻蒙演化的玄奧令人頭暈目眩。

  “不要!”

  鏡女尖叫連連,她的世界在崩塌,本源在傾瀉,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下去。轉眼竟恢複了原本的樣貌。

  一位白發蒼蒼,眼窩深陷。臉上的皮囊層層疊疊皺巴巴的趿拉在臉頰兩側,身形佝僂的不像樣子,滿目滄桑的老婦人趴伏在哪裏。

  “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

  鏡女終於失去了所有的驕傲,趴在地上向他搖尾乞憐。

  杜軒自顧自的推演鴻蒙,一顆巨樹紮根萬界,汲取世界之力,滋養神木,綻放出蓬勃生機。他對她絲毫沒有憐憫之心,就如同她也不曾理會過西蠻人族臨死前的求饒一般。

  如果放過了她,那誰來放過西蠻千千萬萬的族人?哪些死去的族人又該如何哭泣。

  鏡女的哭喊聲漸漸變成了叫罵聲,越罵越難聽。而後像是做了什麽決定一樣伸出幹枯的雙手,用盡最後的力量獰笑道:“身化鴻蒙吧,演化吧,成為他的一部分,永遠迷失在鴻蒙之中。”

  隨即她從最後一片鏡子之中取出了一個黑木匣子,與他在獸族工廠所得的那麵黑匣子一般無二。杜軒心神一緊,抬手向她拘禁過去。

  “哈哈哈太遲了,與我一同埋葬吧,哈哈哈!”

  鏡女瘋狂的笑著,玉碟碎片被她祭上高空,她要施展最後的絕唱,拖著杜軒一同赴死。

  鴻蒙之光綻放,大世界開始演化,無數世界開始消失,無論是有形之質還是無形之質,無論是魔氣,靈炁,月華還是日精。所有大道法則之內的一切都開始湮滅。

  物質逆推,鴻蒙演化!

  隻有最後一個鏡花水月鏡中世界被她本能的死死護住沒有崩塌,那是一個寧靜的小村莊,沒有任何的天地偉力,一切都顯得平靜而又安逸,有一個朦朧的少女坐在一口井邊抬頭看向漫天崩塌的世界,仿佛是末日中的最後孤島,忽然她笑了。

  杜軒驚鴻一瞥,心中忽然一驚想到了一些什麽,那是解脫的笑容,令人心碎,淒涼孤寂沒有任何留念。

  即便杜軒已經伸出了一隻手,但還是慢了一步。玉碟碎片迸發出的光芒已經籠罩了整個世界,他盯著玉碟愣愣出神,一臉的後悔。

  “哈哈,現在後悔已經遲了,所有人都得死!”她麵色猙獰,眼睛裏盡是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