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逐之地 第五十五章 保護費交一下
作者:憶一簾舊夢      更新:2020-09-15 04:04      字數:4483
  一隻偷酒的醉貓倚在門框上,打著酒嗝嘟囔道:“幾個戲精,演的花裏胡哨。”

  杜軒輕笑一聲,責怪道:“又偷酒吃。”

  “呐~”

  “什麽?”

  “戰報”

  杜軒一臉疑惑的接過她手中的粗麻紙卷,上麵還殘留著一絲戰火的味道。紙張入手略顯粗製,卻異常的堅韌。

  戰報的邊側印著三川城的徽章,這是少有的事情,一般來說前線的戰報上都會印著帝國的紋章而非各城的。隻有一種情況下才會例外,就是出戰的是各城的私兵。

  果然,戰報眉首處是直屬於呂震的私兵神策軍的標識。上麵粗略記載了一個月以來神策軍三戰三勝的戰績,極大的鼓舞了城中的士氣。

  但杜軒的目光卻被卷尾的一個名字牢牢鎖住,統領神策軍的將領居然是——薑雪?!

  哢嚓!

  身側的椅背被他生生捏碎,薑雪雖然養自城主府,但向來習文不學武。除了有意規避跟薑閥有仇的世家之外,呂震也有寵愛之意,不學武自然也就不必踏上戰火肆意的戰場,以呂震在軍中的威望,足夠保住故人之後。

  但,眼下薑雪卻被任命為神策軍統帥,深入前線百裏。一張沾染了戰火氣息的戰報,被有意無意的送到他的手中。目的已經很明顯,呂震這個老賊要逼他入局。

  “老賊”

  一副鋼牙咬的咯吱響,卻也無可奈何。再怎麽說呂震也是薑雪的養父,未生而養,養育之恩不可不報。

  縱使明知是局,但也不得不去走一遭。隻是協助魏府打通商道的計劃和穆無雙的武道傳承計劃不得不暫緩下來。

  鄭重的折好戰報,小心翼翼的放入懷中。一旁的醉貓若雨不知道什麽時候拋下了手中的酒壺,正拿著一捧瓜子愜意的嗑著。

  “嘖~戀愛的酸臭味。”

  杜軒老臉一紅,對於薑雪他更多的是兄妹之間的感情。兩人曾在幼時相依為命,水渠為家。一同度過那些艱難的孩童歲月,那段時光總是簡簡單單,曾因為一直天晴而開心不已。也曾為晚上吃烤紅薯還是煮紅薯吵得不可開交。

  “扣你的靈液。”

  “切~稀罕。”

  若雨摸出一把聖藥像嗑糖豆一樣一把一把的往嘴裏塞,杜軒一驚,心道徐青青必然是做了賊。這些世家貴族求都求不到的聖藥,居然被她盜出來了這麽多。

  隨即,一把搶過若雨手中的聖藥,假意嗬斥道:“聖藥尚有大用,怎麽能如此糟蹋。”

  話雖如此,轉手卻塞入了自己的懷裏,幹了一把中飽私囊的事。

  “你懂啥,二姐說這叫饑餓營銷,物以稀為貴,給的多了,那就不香了。求之不得,最是難舍,心癢難耐,靈石拿來。”

  杜軒一臉黑線,徐青青如果把貪財的功夫拿出一半來放在醫術上,現在最低也是帝國聞名了。

  若雨翹著二郎腿一副老神在在,咋咋呼呼的說道:“扶姐起來,姐陪你去。”

  杜軒悠的一愣,茫然的問道:“跟我去哪?”

  “當然是魔族前線。”

  “胡鬧!”

  “呐~”若雨自己扯著杜軒的臂膀站了起來,拉著他的胳膊晃來晃去撒嬌道:“你不也是早就知道姐姐不是人族了。”

  杜軒黯然,這本就是他猜測和推測過的事,如今由若雨親自說出口卻又是另一番滋味。

  “姐姐是真真實實的魔族哦。”

  若雨古靈精怪,一雙俏皮的眼睛眨來眨去。把自身的情況全盤拖出,絲毫沒有隱瞞。

  杜軒鎖緊眉頭,神情複雜。

  “為什麽這麽做?”

  “這是姐姐跟城主大人做的一個交易。”

  “什麽交易?”

  “我替他做一件事,作為回報,他不會趕我出城,並替我隱瞞身份。”

  “老賊”

  沒曾想呂震居然連這裏都算計到了,杜軒強壓下心中怒火,依舊平靜的問道:“什麽事?”

  若雨挽起裙擺,轉了個圈,伸出一根玉指,吐了吐可愛的舌頭嬉笑道:“秘密。”

  兩人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行囊,主要都是一些零碎的貪嘴之物和女兒家的胭脂裝束。而杜軒也就順勢成為了行走的背囊。好在還有裝玉碟碎片的黑匣子可以減輕一些他的負擔。

  片刻後,兩人整裝待發,奇怪的是這次玲兒姐明知他們要走卻依舊閉門不出,似乎是有什麽心事,又像是在躲避著誰。

  時至晌午,若雨正無聊的把玩著手中的櫻紅小劍。雖然隻是初春,但三皇子下榻的庭院卻格外的燥熱。

  杜軒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麵前的石桌,仿佛是在捶打呂震老賊,順便詛咒他老人家早上摔倒,中午掉進茅坑。

  但沒有呂震的軍令和信物,他們根本找不到神策軍。人族與魔族的戰場延綿數千裏,兩人盲目出發,無異於大海撈針。

  直至太陽西斜,呂震老賊這才老神在在的踱步出來。看得出他正神清氣爽,心情愉悅。景帝的隨身禦醫果然非同反常,僅僅一天一夜的時間,他的常年隱疾就緩和了許多。

  杜軒故意咳嗽了一聲,已經越過他們數步的呂震這才假裝回過神來。假意震驚的踱步回來,驚呼道:“哎呀,世子,你看這人老了,眼神就不好。世子莫怪,卑職見過世子。”

  說完假意要拜,杜軒連忙閃過,驚出一身冷汗。莫說他是一城之主,單論他是薑雪之父的名頭也讓他不敢受這個禮。

  這時,刻意放慢腳步的老狐狸穆無雙這才慢騰騰的出現在庭院的盡頭,隻見他屈指一彈。杜軒立刻莫名的拜倒在呂震的身前。

  呂震哎呀一聲,臉色震驚,眼睛深處卻有一絲藏不住的竊喜。

  “世子這是何意?”老賊連忙扶起杜軒,噓寒問暖。

  “請請城主賜下信物,我我想參軍”

  “這”呂震老賊麵露為難之色,捏著並不存在的長須為難道:“眼下帝國正值用人之際,世子想要參軍自然是好事,但你貴為世子,某下可不敢私自做主。”

  杜軒看著他的這幅姿態,氣的牙癢癢,但也不好發作。好巧不巧的是,他的便宜師傅,帝國的王爺穆無雙也正巧出現在了這裏。

  他過來的時間,地點都剛剛好。就像是精心計算過一樣,呂震剛說完這句話,他也‘碰巧’側過臉來。

  “請請師尊成全”

  老狐狸心中大快,暗道一聲小賊你也有今天。隨即假意沉思片刻,疑慮道:“並非為師不願,隻是眼下聖藥緊缺,還需要你出力,須知以大局為重。”

  杜軒咬牙道:“弟子可以邊參軍,邊煉藥。”

  “為師剛剛收了十餘名弟子,首席弟子就要出走,為師手中這些斑雜的玉簡又是出自另一位‘大師’之手,這”

  “弟弟子代授”

  “魏家商道尚未打通,聖藥原料來源艱難,帝國撥下的靈石又要見底了,一想到這裏,為師就”

  “弟子必會督促家姐。”

  “唉,你這把劍不錯。”

  “老狐狸!”

  “怎樣?!”

  “這是弟子孝敬您老的”

  穆無雙推掉杜軒遞過來的鐵劍,怒罵道:“千秋大計竟不敵暖玉溫香!”隨即憤怒的拂袖離去。

  呂震一臉笑嘻嘻的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帛,上麵早就寫好了軍銜職位。一旁的隨行侍女連忙取出早就準備好的筆墨。

  “世子想去那隻軍隊?”

  杜軒看著錦帛上早就寫好的神策軍三個字一陣無言,呂震也難得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神色,笑道:“那就去神策吧。”

  隨即大筆一揮,神策軍統帥侍從——杜軒的任命狀順勢完成。

  呂震拿起錦帛吹幹上麵的墨跡,口中嘖嘖有聲,一臉笑意的遞給杜軒。

  杜軒黑著臉接過錦帛,一旁的若雨輕聲啐了他一口,他也假裝沒聽見。

  此時,呂震心情大好,三步並作兩步追上穆無雙。玩笑道:“你說他們倆的孩子叫什麽好?”

  穆無雙腳下一頓,立馬又加快了步伐,呂震在身後連忙追趕,邊跑邊喊:“你說,叫杜子騰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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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川城外,一處尚未被戰火涉及的小樹林中。

  杜軒,若雨,司徒靜,袁澤,卜伯,劍奴,三皇子七人麵麵相覷。

  另有穆無雙新收的十二名弟子在一旁待命,加上三皇子的六位死士共計二十五人。

  “意不意外?”

  穆浩雲騎在一頭高頭大馬上,滿麵春風的看著他。

  杜軒早就料到自己的便宜老師會做這甩手的掌櫃,不僅是因為那三十餘篇聖階功法他還沒有吃透,而且眼下急需聖藥,他和他的爐子都脫不開身。況且這批新收的弟子還需要打磨一下才可以用於鍛造。

  所以司徒靜和十二名新人一定會來,但是卜伯居然會屈人王之尊前來助陣,這是他所沒有想到的,隻怕是三皇子出了不少力。

  至於袁澤,他來曆神秘行事不可捉摸,且神魂與肉身之間出了問題。也曾在隻言片語之間透露出他曾渾渾噩噩枯坐過萬年,這段時間跟青城時代落幕至今的時間剛好相符。

  也就是說他很可能是古神時代的遺孤,不然不可能會有這麽強大的生命力。也極大可能跟自己的前世有著千絲萬縷的瓜葛,枯坐萬年並非無的放矢,像是他前世的手段。兩人之間的許多事情還沒有說清楚,隨他過來倒也還說得過去。

  但是三皇子和劍奴為什麽會來,這就耐人尋味了。

  穆浩雲貴為皇子,即便是被皇城的那兩位聯手排擠,但也不會隨意讓他前往戰場之上。如果他死在了戰場上那還好說,怕就怕他死不了,還立下了不俗的功績,那這帝國皇位的歸屬可就不好說了。

  但劍奴神誌不清,又沒有多少私人情感。同時古劍來曆又極為神秘,似乎是一柄殘破的真神佩劍。那他為什麽會來?

  看著修複了少許的殘破古劍,杜軒或多或少的猜到了一些。古劍殘缺,難以維持神性,所以需要以器養器,要恢複到現在這個狀態,三皇子至少給他喂養了不下於十柄玄器,甚至是一柄魂器。

  所以說劍奴很可能是為了劍而來,想到這裏杜軒又將身上背負的鐵劍係緊了一些,雖然這柄鐵劍不是什麽至寶,但也是一件難得的寶物。

  根據現有的種種軌跡推測,神策軍與魔族的死戰僅僅是個表象。其下所隱藏的真實目的暫且未知,但至少會對這場戰局產生極大的影響,不然根本不值得出動一位皇子和一位本就不多的人王。

  冥冥之中似有天意,將幾人以一種不可名狀的情勢聚集到一處,似乎暗中有人在有意的刺激幾人之間的瓜葛,這讓杜軒感覺到一陣莫名的心寒,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

  “保護費每位一千靈石,總共兩萬五千靈石,殿下?”

  杜軒勒住韁繩,神色平常的看著他。

  穆浩雲怔了怔,隨後用近乎吼叫似的聲音爭辯道:“我帶了六個人,浮屠使和龍佑是我邀請來的,袁兄他是自願來的,也可以算我頭上。但是你師門的十五人為什麽要算在我頭上?另外為什麽連你自己也算在內啊。”

  “因為我們都是為了保護殿下。”

  “你你我”

  穆浩雲啞口無言,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他忽然想起臨行前來自威遠候的囑托,能用錢解決的事就千萬不要欠他的人情,能當場還的人情就千萬不要拖遝,不要信他,切記!切記!

  滿臉鬱悶的三皇子招呼左右拿出一個木盒,裏麵端端正正的放著二十五枚靈萃,價值二十五萬靈石。果真如威遠候所料,二十五枚剛好夠用。

  若雨也不客氣一把接過木盒,笑道:“殿下嘴裏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呢。”

  三皇子一臉黑線,勒馬就走,他怕再慢上一刻又要被收其他費用。六名死士隨即隱去身影,藏到暗處亦步亦趨。

  杜軒乘機奪過木盒,引來若雨幾顆拳頭,他不閃不避轉頭把木盒遞給了司徒靜。

  “這些都是師門的財物,你們每人可以留下五百,再供奉師門兩百。”

  “那剩下的呢?”

  “你說呢?”

  杜軒拍馬走到袁澤身側,隨口問道。

  司徒靜忽然驚出一身冷汗,一旁一個機敏小師弟立馬奉承道:“自然是孝敬大師兄。”

  若雨稱讚似的點了點頭,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司徒靜轉頭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那人立刻一副獻媚模樣,從懷裏掏出一枚聖藥陪笑道:“這是愚弟孝敬給大師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