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逐之地 第十九章 家賊難防
作者:憶一簾舊夢      更新:2020-09-15 04:04      字數:4360
  等到第二天天亮,杜軒好不容易找到一處即將幹涸水井,二人打了點水擦了擦身子,杜軒又壯著膽子給若雨接骨療傷,好在這次她並沒有調笑他。

  一番折騰之後,二人終於找到了出口,悄悄的摸到了一處土著們飼養口糧的地方。不遠處那簡易的石棚裏正關著幾頭低頭吃草的四腳蠻獸。

  若雨驚呼一聲,衝了出去,敲暈了幾個看守的土著,又偷出一隻行腳獸。杜軒上前,正要爬上去卻被她一把抓住丟到了身後。

  “駕!駕!哇哦,還是騎這個痛快,騎小白跑的太慢了。”若雨欣然道。

  手中的寶劍被她當成了馬鞭,四腳獸一路奔行風馳電掣跑的飛快,轉眼間就出了枯木地。等路過來時栓馬的地方時,杜軒忽然想起一件事。

  “姐,你不是說你不會騎馬嗎?”

  若雨小臉一紅,羞怒道:“不會騎馬但會騎四腳獸!”

  杜軒:“”

  等快到酒館時,杜軒突然想起來,自己已經出去好幾天了,雖然留了字條,但隻怕此時玲兒姐已經在暴走的邊緣。隨即跟若雨商量,這個鍋不能一個人背,需要兩個人來抗。若雨趁機敲詐了眾多好處,這才滿口答應下來。

  酒館大堂內,玲兒姐危襟正坐,平日裏滿堂的酒客今天卻空無一人,令人膽寒。隻見她手持一把水果刀,那刀被磨的鋒利刀刃閃耀著一縷寒光,此時正插在酒桌上,入木三分。徐青青坐在一旁,靠在椅背上,身前放著眾多的跌打傷藥,仿佛在準備隨時醫治傷者。

  見到這個陣勢,二人都是兩腿一軟,杜軒更是額頭冒汗,轉臉給若雨打了個眼色。若雨躲躲閃閃假裝沒看見。

  玲兒姐見二人雖然狼狽,身上卻沒有傷痕,隻是若雨卻穿著杜軒的衣服,讓她心中有些惶恐。

  “說!去哪闖禍了?!”玲兒姐一拍桌子,嗬斥道。

  “不關我的事,都是小白用糖葫蘆誘拐的我!”若雨連連擺手,她在外麵撒歡的不行,見到玲兒姐卻像個鵪鶉。

  玲兒姐眉頭一皺,又問道:“你這衣服是怎麽回事?”

  若雨連忙解釋,甚至聲音裏還有一些小委屈:“是小白脫的,我昏了過去,什麽都不知道。”

  杜軒臉一黑,連忙拉住若雨,咱們剛剛可不是這麽說的啊?!徐青青見狀一把拍開杜軒的手,將若雨拉到一旁噓寒問暖,若雨卻乘機眼含熱淚低聲抽泣。

  “要遭!這貨是個叛徒!”

  杜軒心中一慌,轉頭就跑,玲兒姐見狀冷笑一聲打了個響指。跑的正歡的杜軒沒由來的摔倒在地,兩條腿居然失去了知覺!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沒想到家中卻出了個婬賊,偷香竊玉,今天姐姐就要大義滅親!”玲兒姐冷笑連連。

  隨後的幾天杜軒隻能在床上度過,徐青青乘機在上身上塗滿了新研製的傷藥。隻是杜軒仿佛傷的更重了

  “小白,你看,二姐送我的玉鐲,好看嗎?”床頭的若雨拎著一壺靈酒,擺弄著手腕上的玉鐲期待的看著他。

  “滾!你這個叛徒!”杜軒怒從心起,低聲吼道。

  若雨狡黠一笑,扯著嗓子喊道:“二姐,他又欺負我!”

  杜軒連忙求饒,若雨乘機敲詐,杜軒黑著臉交出了體內過半的靈液。若雨這才釋然,開心的去了。

  又過了幾天,好不容易傷好了,家中的幾人卻像防賊一樣看著他,眼神不善。杜軒心中惶恐不安找了個借口溜了出來,正好去看看穆老。

  在穆老府中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他,最後卻在化龍池裏看到了他。此時穆老正席地而坐,閉目養神。

  杜軒心中暗自徘腹:“講什麽化龍池裏龍氣枯竭不能進來,自己卻躲在這裏快活,真是嚴於律人寬以待己。”

  “老爺子?!”杜軒輕輕的問道。

  穆無雙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眸中神光內斂,他隻是靜靜的坐在那兒,卻仿佛是一隻洪荒凶獸蟄伏,就要擇人而噬。

  “臭小子,幾天不見居然修成了武體,不錯,不錯。”穆老心情大好。

  杜軒笑了笑,道:“老師參悟的怎麽樣了?我還等著啃老哩。”

  穆無雙臉色一沉,笑罵道:“你這混頭,不思進取,今天定要好生敲打敲打你。”說完拐著杜軒一路飛馳來到了峽穀瀑布。

  穀中瀑布之聲隆隆作響,一旁穆老搭建的木屋裏猴群遍布,那些野猴見到人卻不驚慌,各自搬來藤椅茶桌,又奉上冬日裏的瓜果。

  穆無雙愜意的躺在藤椅上,捏起一顆小果丟進嘴裏,又指揮著猴群給他沏茶,這才轉頭對他說道:“打鐵要趁熱,你去那水下試試。”

  杜軒點頭稱是,隨即脫了衣裳趟入池中,寒冬的水格外的涼,透骨的寒意防不勝防。杜軒凝神閉氣心無旁騖,心髒中漩渦扭轉席卷靈氣驅逐寒意。新生的武體堅韌異常,周身隆起的肌肉形成一個完美的弧度,水中的迷霧濕毒再難侵蝕。

  “呼!”

  他吐出一口濁氣適應了水下的環境,掏出幾顆赤血丹仰頭服下,而後縱身一躍衝入瀑布中。巨大衝擊力瞬間將他拍入池底,海水夾雜著細小亂石仿佛星辰墜落難以抵擋。隨著而來的劇痛仿佛撕裂了他的靈魂,瀑布中的詭異力量順著傷口滲入體內,侵蝕著每一寸肌膚。

  杜軒咬了咬牙,心髒處的漩渦在瀑布的重壓下加速旋轉,體內靈液奔騰不息,大荒經的鍛體篇被他運行到了極致!

  在池底掙紮了許久,此刻他終於能盤坐下來,雖然還不能站直身子,但也比之從前趴在池底要好上很多。此刻的他無波無瀾,仿佛是水底的一顆亂石,毫無生命氣息。

  但他的體內卻仿佛是個戰場,心髒中的小人在赤血丹和大漩渦的刺激下,互相爭奪打鬥在一起,漩渦卷起的龐大靈能衝擊周身的三百六十一處大穴!初生的武體經脈異常的堅韌,但也難以支撐如此龐大凶猛的靈能扭轉,漸漸有了要失守的形式。

  杜軒連忙穩住心神,口中默念鍛體篇,心髒壁壘上的道紋隨之脈動,身體逐漸平穩各大髒器各司其職,周身各大穴道熠熠生輝!吃飽喝足的金色小人也終於安靜下來,彼此之間稍有間隔盤坐在一起。

  杜軒這才鬆了一口氣,將身體主權教給本能處理,自己沉浸心神來到了體內。此刻吸飽了靈能的十二個小人金光正盛,心髒內壁上的道紋又有許多活絡了起來。

  對於這些新來的小人,之前過於匆忙來不及細看,這下才有機會細細打量。隻見這些小人兒雖然樣貌一致,兵刃卻各自不同。持劍,拿刀,握拳,陣法,挑槍,金棍十八般兵刃相互爭輝。

  但卻都是一些後天大道,例如劍法,拳法等就是人族所創,並非先天大道。杜軒不經神往,那是一個什麽樣眾星璀璨的年代,才能誕生出這麽多的人族強者!

  心有戚戚焉,可望而不可得,杜軒感慨萬分,隨即迭地而坐,盤腿坐在眾多小人的對麵,陷入了冥思進入了更深層次的悟道狀態,參悟大荒經。

  久久無言,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個聲音在指引著自己,忽東忽西時強時弱,飄忽不定難以聽清。仿徨間他似乎聽到了陣陣布道仙音,模糊間出現了一群人,那人群的對麵有一道人盤坐,布道之聲淅淅傳來,杜軒沉迷其中不能自拔,隨著眾多灰影頻頻點頭。

  修行途中的許多疑問,此刻不攻而破,許多不解的地方也茅塞頓開。正在他沿著道音想往前再靠近一些時,人群中的一個灰影卻在他的額頭上輕指一彈,他瞬間警覺驚醒,回過神來時已經回到了體內,正跟對麵的金色小人麵麵相覷。

  杜軒心頭大震!剛剛的一切到底是虛妄還是真實?他一時間也無從回答。而對麵的小人似乎並不想給他思索的時間,十二個小人各持兵刃向他逼來。

  杜軒冷笑一聲,喝道:“破妄!”

  為首的金色小人身形一頓,隨後被杜軒一拳砸在臉上。眾小人頓時惱怒,衝到跟前將他團團圍住,來了一個圈踢,杜軒則齜牙咧嘴乘機偷師。

  直到將他打成靈液形態,眾人又將他分食,這才四下散去。

  杜軒痛呼一聲回到本體,此時瀑布的激流已經將他的皮膚侵蝕殆盡,脊梁骨也隱隱有些要折斷的跡象。他連忙運功抵擋,又好生修複了一番,才堪堪穩住。武體此時又精進了一些,來到了一層中階。略微活動了一下身體,發現周身關節處稍顯滯澀,也不知道在水下待了多久。

  浮出水麵遠遠就看到一個老者穿著蓑衣全身被雪花覆蓋,已經看不清容貌,正拿著一根魚竿在池邊垂釣。

  杜軒心中暗笑,這老頭又在耍他的把戲,隨即去扯他的魚鉤。接連扯了好幾下,岸上的老頭才微微動了動,抖落一地的雪花。

  “嗖!”

  水中的杜軒隻覺得一股巨力襲來,就被拉出了水麵。那老人見‘魚兒’上鉤隨即拿出抄網要來撈他。杜軒連忙閃過,笑道:“老爺子,這魚餌我吃了,這魚你可釣不著。”

  穆無雙取下蓑帽,拍了拍上麵的雪抬頭說道:“小魚苗倒愛說大話。”隨即猛的一拳向他攻來,正是改良後的八荒拳法!

  杜軒不敢大意,連忙舉拳去擋,穆老的拳他可是吃過苦頭。穆無雙一拳轟出,雪花貼拳而過毫發無損。中了一拳的杜軒卻如遭雷擊,體內靈液河流被一股巨力撕碎,經脈被瘋狂拉扯變形。極其內斂的拳意穿體而過,將他身著的衣物震的寸寸碎裂。剛剛穩固的武體也有些要掉級的跡象。

  “老爺子!再來一拳你就要絕後了!”見穆老還要再打,杜軒連忙大喊。

  穆無雙笑道:“小小魚苗不經捶打怎能變成惡龍?”隨即身形一閃撲向杜軒,速度之快,連破妄之瞳都難以捕捉!

  “噗!”

  穆無雙掌中一撫,杜軒頓時淩空飛起。穆老出拳連點,拳拳到肉招招打穴!直到周身大穴甚至死穴都被他打了個遍,又將他一腳踢飛隨後閃身跟上,拳來腳往將杜軒擺出了各種詭異姿勢。杜軒心中一淩,穆老這是在教他拳法,連忙屏神靜氣仔細觀摩。

  二十三式八荒基礎拳法,二十三招八荒拳!在穆老手中已至化境!拳風呼嘯,拳中拳意內斂濃烈!拳外周天萬物無絲毫影響,這一拳技近乎道!

  “這套拳法還是雛形,你回去好生揣摩,不可憊懶。”穆老取出一個手帕擦了擦手,對著杜軒說道。

  杜軒連忙拿出一個小本子,把穆老是個潔癖這件事記下來,這才回到:“弟子剛剛受了內傷,恐怕行動不便,如果有”

  “滾!”穆無雙眉頭一皺,衝他吼道。

  “好嘞!”杜軒嬉笑一聲,向穆老討了一身幹淨衣裳,這才迎著風雪向酒館走去。屢屢陽光穿過厚重的雲層灑下,將他的影子拉的很長,地下留下一串長長的腳印。

  穆無雙靜靜的看著他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那份愛意由內而生真真切切,他輕笑一聲伸手要去端茶卻摸了一個空。隨即仰天怒吼:“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混小子連茶壺都不放過!”

  而此時杜軒已經回到了酒館,一隻茶壺翻來覆去仔細查看,片刻之後才恍然,原來真的隻是一個普通茶壺,還以為日常陪在老師身邊的定然都是寶貝呢。

  杜軒正愣愣出神,門外卻響起了敲門聲。推開木門,門外站著一個瘦弱生人,身著魏家的下人服飾。見杜軒開門,那人連忙說道:“杜公子你可回來了,您老要是再不回來我家公子就要將我吃了。”

  杜軒見他模樣著急,又想起跟魏胖的一月之約,悻然回到:“出了些事,耽擱了,好在還是趕上了第一場雪。”

  那下人哭聲道:“杜公子,這已然是第二場雪了啊,我在貴府久候不見您的蹤影,索性就住下了,好在您老回來了。”

  杜軒一驚,已經下了兩場雪了嗎?修行不知年月,這山中一晃,竟過去了這麽久。他抬腳踢了踢火爐旁的醉貓問道:“小叛徒,我出去多久了?”

  那醉貓不理他,摸起地上的酒葫蘆咕咕灌了幾口,打了個酒嗝。杜軒氣惱,捂著額頭又踢了她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