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多慮了。”顧青說著話，“我一個連尚書省都不願意摻和的人，你也知道我是個什麽德行。”

  “老夫當然知道你顧青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大理寺卿說著，“老夫隻是想要你顧青的一個承諾，你承諾狄仁傑成為大理寺卿之後，你不會插手大理寺任何事務。”

  “我承諾！”顧青點頭。

  大理寺卿點頭，拿來的筆紙，“你不要見怪，如今大理寺能有今天不容易，老夫想要你把承諾寫下來，這樣老夫就可以放心地把大理寺卿這把交椅交給狄仁傑。”

  “好！我寫。”顧青微笑著提筆而寫。

  大理寺地牢中，祿東讚跟著狄仁傑走在安靜又有些髒亂的地牢走廊，走過一段之後眼前的牢房開始空曠起來，再往裏麵走這裏又幹淨了許多。

  當狄仁傑停下腳步，祿東讚也跟著停下腳步，看著眼前的一間牢房裏熟悉的身影穿著幹淨的囚服，坐在整潔的牢房中看著一卷書。

  “讚普……”祿東讚語氣從顫抖呼喚著。

  聽到聲音鬆讚幹布豁然抬起頭，確認了眼前這張熟悉的臉手中的書卷落地，立刻走到牢門之前，再次端詳，“祿東讚！”

  祿東讚當即在鬆讚幹布麵前跪下，通紅的雙眼嗓音嘶啞：“讚普！祿東讚來看你了！”

  “你怎麽成這幅模樣了。”鬆讚幹布看著麵黃肌瘦的祿東讚，當年好好的吐蕃漢子怎麽成了一個骨瘦如柴的中年人。

  “吐蕃苦啊！”祿東讚跪在鬆讚幹布麵前。

  “這些年你都是怎麽過來的。”鬆讚幹布說著話，“吐蕃……”

  “吐蕃人都說當年吐蕃已經回來了，隻有讚普沒有回來！”祿東讚忍著哽咽，“這些年我一直在收複吐蕃的子民，大唐官吏進入吐蕃之後待吐蕃不錯，給了糧食，給了人來治理，可是沒了讚普，吐蕃就像是沒了魂一樣。”

  狄仁傑打開牢門，“進去說話吧，我先回避一下。”

  “多謝。”鬆讚幹布對狄仁傑說著。

  安靜的牢房中，狄仁傑來到一處拐角還是能夠聽到鬆讚幹布與祿東讚的之間的話語聲，雖然是吐蕃話，不過還是聽得懂幾句。

  “你是怎麽來到這裏的。”鬆讚幹布問著。

  祿東讚收起情緒說道，“波斯和大食打起來了，眼下天竺也動了，都是為了一條商路，波斯離我們吐蕃不遠，那位希望我們先去吐蕃策應，他也答應讓我來見讚普。”

  “策應？”

  “對，策應。”祿東讚接著說道，“我們必要時要救下波斯的王室，一直等到大唐準備好出兵為止，就是怕波斯的戰火蔓延到了吐蕃。”

  “要是蔓延到了吐蕃，事情就大了！”鬆讚幹布也說道，“坐在宮裏的那裏不會想不到，要是大食打下波斯也不是什麽大事，要是連吐蕃也打到了，那麽就不隻是中東的事情，吐蕃一亂，整個西域就會亂起來。”

  祿東讚用心聽著。

  鬆讚幹布又說道，“如果戰火燒到了西域，那麽大唐的西方就有威脅了，牽一發而動全身，不止是西域連漠北都會有動作，大食拿下波斯很有可能會直指吐蕃，畢竟還有天竺在，一但他們再次殺進吐蕃，大唐經營了這麽多年的西方就會功虧一簣，當年大食的王子就死在唐軍手中，所以這一次大食是帶著仇恨來的，用關中的話來說就是不會善罷甘休！”

  “對。”祿東讚點頭，“讚普我們要怎麽做。”

  鬆讚幹布來回踱步說著話，“暫且按照大唐的吩咐來做，也隻能按照他們的話來做，一旦波斯有了潰敗的跡象，立刻帶著所有吐蕃子民遷移進西域，如果有必要可以一路逃亡到玉門關，必須保住我們吐蕃的血脈。”

  祿東讚用力點頭。

  “好想回吐蕃看看。”鬆讚幹布看向牢房牆壁上的小窗。

  祿東讚知道李世民是不會輕易放過鬆讚幹布的，咬牙說道，“讚普放心！祿東讚一定好好建設吐蕃，讓吐蕃有足夠的底氣站在大唐麵前，讓李世民正視吐蕃，再讓他們放了讚普。”

  “別想這麽多，有你在吐蕃我也放心，眼下你要看好波斯的動向。”鬆讚幹布憂慮道，“布達拉宮怎麽樣了。”

  “還是那樣。”祿東讚說話。

  “我知道了。”鬆讚幹布失落的點頭。

  “讚普放心，我一定會重建布達拉宮！”祿東讚朝著鬆讚幹布行禮，“在讚普的帶領下，吐蕃曾經強大過！雖然隻是這麽幾年，但是吐蕃子民心中都記得讚普的功業，布達拉宮是讚普留下的功業，必須要保留下來，也必須把布達拉宮建設起來。”

  “不要勉強。”鬆讚幹布囑咐著，“一切都要以子民為重，這些年我留在大唐聽說了不少的事情，我也明白了民強國才強，民富了國才富，吐蕃需要學的有很多，多來大唐走走，多學學大唐！你會發現自己可少走很多的彎路，不要小看中原，不論幾十年還是幾百年，我們都不要小看中原的人的本事，他們總能在戰火中站起來，每一次興衰都值得我們去推敲。”

  祿東讚朝著鬆讚幹布深深一禮。

  “回去吧，回去好好照顧吐蕃的子民。”鬆讚幹布說著，拿起地上的一本書交給他，“這是關中的書，這卷書的名字叫做論語，你拿回去看看。”

  “嗯！”祿東讚用力點頭，“讚普！自鬆讚幹布之後吐蕃再無讚普，隻有吐蕃郡也不再有吐蕃。”

  話語聲停止，狄仁傑看到祿東讚走回來，“說完了？”

  “說完了。”祿東讚回話，“我這就去吐蕃，集結吐蕃勇士前去波斯，我會完成大唐交給吐蕃的使命的。”

  狄仁傑帶著祿東讚走出地牢，就看到顧青和大理寺卿有說有笑。

  “那在下就先告辭了。”顧青對大理寺卿說著話，“以後的事情還請放心。”

  “如此便好。”大理寺卿也笑著說道。

  祿東讚離開了長安，騎著快馬一路朝著吐蕃而去，第二日大理寺卿就向李二辭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