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王子跪在地上沒有說什麽，朝堂上的人也都看著他，顧青對他接著說話，“波斯王子以為呢？”

  “……”

  李二沉聲說道，“還請波斯王子暫歇驛館，朝中必給波斯一個交代。”

  “多謝大唐陛下！”波斯王子大聲回答。

  散了朝之後，王欽攔住了顧青與褚遂良，“中書令，尚書令，陛下召見。”

  “老王，你最近氣色怎麽越來越差了。”顧青走在王欽的身邊說道，“要多注意身子啊。”

  “有勞尚書令掛念了，老奴會注意身子的。”王欽微笑回答，還是那個沒有溫度的笑容。

  王欽老的很快，像是從中年一下子來的老年，臉上的皺紋很多，可能這就是太監的原因，身體上的殘缺，造成了他這種模樣。

  來到甘露殿，房玄齡早就在這裏了。

  “進來。”李二命令著。

  顧青和褚遂良一起走入甘露殿。

  “你們覺得現在應該派兵嗎？”李二說著話。

  甘露殿裏多了一個新奇的東西，在李二原本休息的地方造了一個暖炕，看樣子還比尋常人家的暖炕高了幾個檔次。

  褚遂良躬身說道，“應該派兵。”

  顧青回過神，“臣也覺得應該派兵。”

  “把祿東讚召進來。”李二開口。

  祿東讚？顧青驚疑著，這家夥怎麽在長安？

  王欽急匆匆離開，回來之後就帶著穿著一身吐蕃衣服的祿東讚，整個人滄桑很多，麵黃肌瘦和當初相比像是換了一個人，看來當年吐蕃的事情對他打擊非常大。

  來到李二的麵前，祿東讚當殿下跪，“罪臣祿東讚拜見陛下。”

  房玄齡走到祿東讚麵前，將他扶起，“這些年辛苦你了。”

  “不辛苦！”祿東讚開口說著，“這些都是我們應該贖罪的，大唐陛下讓罪臣來收複吐蕃子民，是陛下開恩，讓我有向吐蕃贖罪的機會。”

  “如今吐蕃如何了？”房玄齡又問道。

  祿東讚這些年一直在收複吐蕃的子民？當初吐蕃一戰之後確實很少關注吐蕃的動向，沒想到這些年祿東讚一直在吐蕃收複子民。

  “回房相。”祿東讚開口說著，“如今吐蕃有不少子民都在學著關中話，新成年的孩子七萬有餘，壯力十萬上下，目前糧食收成穩定，一切都已經重修完畢。”

  房玄齡再次點頭，“很好，若是讓你帶兵支援波斯，現在吐蕃能拿出多少兵馬。”

  “回房相。”祿東讚接著回話，“最多五萬！”

  “三萬夠了。”房玄齡長歎一口氣，“吐蕃需要更多的壯力重新讓吐蕃來恢複元氣，你們要做的就是穩住西域，派出兵馬出征波斯，在波斯的邊界駐紮留意情況，盡可能保住波斯的王室，等大唐準備好了出兵會正麵和大食對戰，你們吐蕃切記不要和大食硬衝。”

  “是！”祿東讚回答，“罪臣還有一個請求。”

  “說。”李二微笑說道。

  “罪臣想要見一見我們吐蕃的國君，我們的讚普，鬆讚幹布！”祿東讚又跪下說道，“還請陛下恩準！罪臣的請求隻有這個。”

  “朕準了。”

  房玄齡站在一邊不再說話。

  顧青也站在一邊沒有說什麽，當年吐蕃近乎流幹了血淚，幾乎亡國，那些屍山屍海的戰鬥曆曆在目。

  讓吐蕃先去波斯，顧青與褚遂良都沒有什麽太多的看法。

  走出甘露殿，顧青跟上祿東讚的腳步，“這些年不好熬過來吧。”

  祿東讚也看向顧青，這個年輕人這些年沒有變化，苦澀一笑，倒是自己活成了什麽模樣，“當初在河西走廊，我就知道吐蕃如果輸給大唐，也是輸給了你。”

  “此言差矣。”顧青也回答說道，“縱使沒有我的火器，你們吐蕃依舊不是大唐的對手，有一種叫做底蘊的東西，中原的底蘊沉澱了多少年，大唐有多少能出征的大將，就從這一點你們吐蕃比不了大唐，巍然不動李靖大將軍，赫赫有名的秦瓊大將軍，程咬金，牛進達，李道宗……”

  “我知道，我知道大唐很強，當初我就知道。”祿東讚搖頭歎息，“可是都是因為火器，大唐有了火器太強了！突厥的滅亡告訴我們，你們的鋒芒遲早會殺到吐蕃，我們的路隻有兩條，一條稱臣，一條就還是戰爭。”

  “明明可以更好，為什麽要走最險的一條路。”

  “說什麽都晚了。”祿東讚嗓音喑啞。

  兩人不知不覺來到大理寺，狄仁傑先一步收到消息，祿東讚要來大理寺看望鬆讚幹布。

  “老師。”狄仁傑看到顧青上前。

  “這位就是祿東讚，你帶他去看鬆讚幹布吧。”顧青說著話。

  看著高大的大理寺，祿東讚低下頭，“還請帶路。”

  “來吧。”狄仁傑說道，“鬆讚幹布在大理寺很好。”

  “多謝。”祿東讚又是行禮跟著走入大理寺。

  顧青站在大理寺之外好久沒有進去，轉身就要離去身後傳來了老邁的說話聲，“顧青，你為什麽不進來坐坐？”

  回過身顧青看向來人，“原來是大理寺卿當麵，失禮了。”

  “進來吧，有些話，老夫想要和你說說。”大理寺卿說道。

  “好！”顧青這才邁步走入大理寺。

  來到大理寺衙房的一處偏房，顧青坐下看著這個老人，“還記得當初與大理寺卿見麵是因為李元昌的事情。”

  “對。”大理寺卿說著話，“一眨眼就是這麽多年，你還是一樣的年輕氣盛，老夫卻年事已高。”

  “不知大理寺卿此次叫在下前來所為何事。”

  “還不是狄仁傑那小子的事情。”大理寺卿說著話，“狄仁傑是個好孩子，做事不偏不倚又能處事有章法，這麽多年看下來，他這個大理寺少卿很稱職，老夫這把交椅願意交給他。”

  “可他是顧青你帶出來的。”大理寺卿又說道，“這個狄仁傑是你帶大的，當初狄仁傑在長安不過七歲一直到現在成家娶親十五歲，一個孩子最寶貴的幾年都是你帶著他，老夫的擔憂就在這裏，如果狄仁傑成了大理寺卿你會不會插手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