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自信
作者:橘貓本肥      更新:2020-03-18 17:50      字數:2210
  袁隗其實並不是剛回來,而是在門外待了有一段時間了,隻不過他見到張林與袁紹二人交談正酣,且興致漸濃,便一直沒有出來打擾兩人,想讓二人好好親近一下。

  身為袁家現在的話事人,袁隗其實挺想讓張林與袁紹多親近親近的,畢竟今後的袁家掌門人多半就要在袁紹,袁術兩兄弟中選出。

  雖說很不想承認,但事實就是這樣,自家幾個兒子中沒有一個能夠與袁紹,袁術相提並論的,自家子嗣不昌,袁家的未來自然便掌握在了此二人手中。

  張林是自己的女婿,手中又擁有著不小的人脈,前途遠大,於公於私,都應該促成張林與袁紹的聯合,讓張林成為幫助袁家洗脫袁赦影響的重要一環。

  隱蔽地輕聲低歎了一會兒,袁隗緩步坐回了主位,眉目含笑地瞥了幾人一眼,說道:

  “以往本初隱居於洛,不欲出仕便罷,而今本初應大將軍召,為侍禦史,與寧安同朝為官,加之你二人又皆是我親近的後輩,平日裏還需多親近親近,相互關照為是。”

  張林點頭稱諾,朝著袁紹一拱手,說道:

  “林位卑德薄,初至洛陽,朝中種種忌諱皆不知,遠不如本初深謀遠慮,了解當世實事,今後還請本初兄多多關照才是。”

  袁紹嘴角上揚,微微輕笑,對著張林拱手還禮道;

  “寧安身居要職,舉止行事有度,才智超絕,所欠缺者無非少許經驗罷了,為兄又怎敢大言不慚的去說關照寧安,今後當是寧安關照我才對。”

  “豈敢.......”

  又是一番推脫與寒暄,直到袁隗輕咳了兩聲,二人才停下了這種毫無營養的廢話。

  端坐著,袁隗將視線轉而投向了張林,臉色卻不似剛才,而是稍稍有幾分憂慮,說道:

  “見寧安與本初寧安和睦非常,老夫一時喜從心來,竟差點兒忘了我還有一件大事想要告訴寧安。”

  接著朝袁澹雅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先下去,可是袁澹雅卻一直視而不見,依舊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飲著酒,根本就沒有離開的意思。

  沒有管父女之間的小動作,隻是見袁隗變換了臉色,張林便也隨即站了起來,對著袁隗恭敬一禮,神情嚴肅地說道:

  “不知有何事,還請司徒到來!”

  袁隗微微頷首,朝著張林打了個手勢,示意張林坐下,說道:

  “前些日子,我從族叔那裏聽聞,說十常侍張讓因子師曾上書參過他,便一直懷恨在心,想要找機會報複子師。

  我本欲派人前去通知子師一聲,好讓子師早早準備,可爭鋒今日寧安到我家中,那便就一事不勞二主,勞煩寧安回去後好好勸勸子師。”

  張林眉關緊鎖,朝著袁隗點頭,心中有一絲波動,拱手說道:

  “林已知道,還輕司徒放心。”

  見張林麵色陰沉,袁隗的嘴角先是微翹了一下,可隨即又變成了大笑,說道:

  “此事看起來雖重,可實際上也算不得什麽,子師為人正直,兩袖清風,堪稱士人之表率,官員之楷模,張讓不是這麽好動他的,再說了,這不是還有老夫麽,若是子師有事,我必定鼎力相助。”

  聽了此話,張林像是鬆了口氣般,臉上的憂鬱之色也淡了幾分,對著袁隗行了個大禮,滿臉真誠地說道:

  “林在此代舅父謝過司徒。”

  袁隗微微頷首,心中很是滿意張林的態度,可是表麵上卻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假裝著皺了皺眉頭,帶著少許責怪的語氣說道:

  “寧安與澹雅有婚約在身,就猶如我之半子,加上此事又不是什麽大事,況且還有關社稷,寧安又何必與我見外呢?”

  張林心知袁隗是在向自己,或者說是對王允身後的黨人一係賣好,便隻是向著袁隗再行了一禮,不再多言。

  因為得知了王允之事,張林的思緒就很快飄回了家中,眾人見張林情緒不定,便也就草草地結束了會麵,放張林離去。

  “我父在背後算計於你,你的心裏不好受吧!”袁澹雅未管袁隗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執意送著張林,一邊走,一邊問道。

  張林小幅度地搖了搖頭,口中一歎,說道:

  “關乎朝廷,又有幾人不是在相互算計呢?就似此次,司徒想要借助我舅父之事來交好黨人,可你又何曾想過,我們又何嚐不是想順水推舟去借用司徒的威名與手中的權力來幫助我們度過難關呢?

  所以你也別對司徒太過苛責,上了朝堂,誰都是一樣的。”

  袁澹雅點了點頭,對張林沒有順勢說自己父親壞話的表現稍稍有些滿意,答道:

  “不錯,朝堂上的確是爾虞我詐,相互鬥個不停,若是太過善良很難有個好結果,不過換言之,你我之間今後可別摻雜了太多算計,相處還是要真誠以待才是。”

  下巴微點,朝著袁澹雅微微一笑,便登上了馬車,在袁澹雅的注視中回到了王允的府邸。

  ......

  夜色驟降,書房中早已有下人點好了油燈,照亮了王允那張正在冷笑的臉龐。

  “閹宦之輩行事多肆意放縱,自以為當朝無人可製,故而犯下如此大罪還想中傷報複於我,可他們莫不是忘了,如今的朝廷早已不是數年之前那個黨人皆不被取用,放歸鄉裏的朝廷了。

  黃巾雖惡,可同樣給了黨人翻身的機會,如今閹宦不出手便罷,若是出手,那便以我王子師的一世清名去換取黨人大興。”

  因為黨錮之禍已解,黨人勢力大幅上升,甚至有了超越宦官集團的趨勢,這便給了王允很大的信心,自以為可以以自己為借口去在宦官集團身上咬上一口。

  雖然王允很是自信,但張林卻沒有王允那麽樂觀,說道:

  “舅父,如今朝中黨人心思各異......”

  “夠了!寧安怎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還未等張林說完,王允便厲聲打斷了張林的話,說道:“楊公既在朝廷,那黨人就絕不會是一盤散沙,寧安還且寬心,我是絕對不會有事的。”

  見王允頗有自信,張林便也隻好暗暗歎了口氣,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