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王允
作者:橘貓本肥      更新:2020-03-12 18:39      字數:2232
  豫州刺史行轅,時任豫州刺史的王允正坐在榻上翻看著來自豫州各地的戰報。

  突然嘎吱一聲,王允的門被推了開,守在門前的近衛單膝跪地,說道:

  “騎都尉曹操帳下主簿張寧安前來求見!”

  王允輕微顰眉,臉上有些不悅,輕輕一抬手,說道:

  “既然來了,就讓他進來吧!”

  “諾!”

  雖然打斷了王允讀閱文書,讓王允稍稍有些不快,但王允依舊恪守君子之禮,同意了張林的請求,讓張林進來。

  片刻之後,張林便越過了重重守衛,來到了王允麵前。

  張林的到來,王允本不在意,可是等他抬頭輕微一瞥,視線便停在了張林的臉上,麵露驚訝之色,頓了很久才移開自己的視線,站起身來,走近了張林,說道:

  “不知令堂是?”

  張林朝著王允恭敬地躬身一禮,臉色有些悲戚,說道:

  “家母出身於太原王氏,未出閣前有個名字,叫嘉卉。”

  聽到此言,王允徹底地愣在了當場,手中還未放下的竹簡掉落在了地上,聲音有些顫抖著說道:

  “不知令堂可還安在?”

  張林搖了搖頭,行禮再拜,聲音低沉地說道:

  “光和五年,家道中落,家母突發惡疾,吾父雖散盡家財為之診治,卻也依舊無力回天,魂歸青冥。”

  接著又苦笑了一聲,繼續說道:

  “家母走後,吾父哀痛萬分,未過一年,便也中風倒地,數日之後,撒手人寰。”

  王允走到張林的近前,輕輕拍了拍張林的肩膀,有些失落的說道:

  “既然你找到了我,那必定知我是誰,我便不再多加贅言。”

  仰天長歎了口氣,略有些滄桑地說道:

  “我出身於太原王家,家中兄弟姐妹繁多,可真正一奶同胞的,唯汝母一人,後來嘉卉嫁於了汝父張德輝,遷往了朔方郡,而我又開始宦遊與大漢諸地,使之斷了聯係,而今卻沒想到斯人已逝,真是世事無常!”

  說著,王允竟流下了幾縷清淚。

  看著麵色悲傷的王允,張林微微歎氣,頓了一下,似是開解地說道:

  “吾父生性剛直,雖鬱鬱不得誌卻關心時事,吾母性情倔強,雖男子無法比其心氣,若是真的抱著病體活至今日,見家國混亂至此,內心必定哀痛異常,生不如死。

  吾父母逝時,雖家無餘財,卻仍得合葬同穴,黃泉相伴,寒食清明,祭祀不絕,比之而今時日,早已快活萬分。”

  王允聽罷,歎了口氣,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說道:

  “是啊!剛直之人,若見朝廷如此,也確實生不如死,若不是朝廷還離不開我,我都想一死了之,到了而今這種情況,我等真是無顏去見大漢二十六位先帝。”

  “哦!對了。”等了半天,見王允情緒稍解,張林一拍腦門兒,從懷中拿出一份包好了的帛書,遞給了王允,說道:“此乃我父家信,還請舅父過目。”

  王允點了點頭,接過了絹書,仔細的閱讀了起來。

  “舅兄王子師親啟......”

  沒用多久,王允便讀完了書信,閉了會兒眼睛,看著張林說道:

  “汝父已逝,皆因家中無甚兄弟,故將你托付於我,讓我多加照料。”

  張林點了點頭,苦笑著答道:

  “家中的確無甚親人,不然林也不敢前來麻煩舅父。”

  王允輕輕一擺手,很是不在意的說道:

  “我膝下並無子女,若是你能來,為家裏添一份人氣,我自然是高興的,又何談麻煩呢?”

  接著又稍稍停了一下,問道:

  “寧安來時,侍衛稟報寧安乃騎都尉帳下主簿,不知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張林點了點頭,說道:“自黃巾亂起以後,我便流落江湖,想要前往洛陽投奔舅父,在流民堆中有幸遇上了騎都尉曹孟德手下軍士,入其軍中,後又因軍中的一些變故,得蒙騎都尉看重,拜我為軍中主簿。”

  “哦?”王允上下打量了一下張林,心中有些疑惑,莫不是借了我的名義,那我可就罪過大了,便接著開口試探道:“寧安既在曹孟德軍中,不知可曾見過左中郎皇甫嵩?”

  張林頷首,表情稍稍放鬆了點兒,說道:

  “自是見過左中郎,我跟隨曹孟德支援長社,再波才大敗後便見過左中郎和右中郎,後來左中郎派我出使廣宗,可那時廣宗主帥早已換成了董中郎,隨董中郎一番戮戰之後,又在回曲陽的途中見過盧中郎,得天之幸,被盧中郎收為弟子,而在不久之前,我又隨左中郎手下司馬傅南容見證了曲陽黃巾的覆滅。”

  王允聽張林說完,眼中很是驚訝,原本以為自己這個外甥成了曹孟德帳下主簿是靠著自己的名聲,卻沒想到他竟得到了如此之多的朝中重臣的看重,還有如此豐富的經曆,看樣子還是有幾分真才實學的,便放心的點了點頭,說道:

  “你既然是騎都尉帳下主簿,那你為何不隨大軍前往曲陽,反而到了我這裏?”

  張林苦笑,很是沮喪的說道:

  “在前往曲陽之前,盧師曾與我說,我年齡尚小,根基不穩,又突然身居高位,必然會受人忌恨,若是戰時還無妨,一旦戰事平定,必生波折。

  我深以為然,回到曲陽之後便想身居淺出,以免惹禍上身,可巨鹿太守郭典又送了我一份功績,攻城策反敵寇之前,派了我進入曲陽與黃巾渠帥嚴政聯絡,讓我平添一份功勞,而今冀州黃巾隻剩廣宗一處,見事將定,我便想到舅父處來避禍。”

  雖然張林話中沒把進曲陽放在眼裏,但王允卻不會真的這樣認為,點了點頭,腹有韜略,胸有膽氣,很是滿意地笑道:

  “寧安功績既是真的,那我便絕不會讓宵小之輩能有中傷寧安之機,就是那盧子幹,一生剛直不知變通,竟叫弟子四處避禍,真是的!”

  聽罷,張林在心裏憋著一句話沒敢說出來,他根本就不是真的想讓我學會變通,他隻是想收個弟子陪他說話解悶。

  王允搖了搖頭,輕笑一聲,問道:

  “既然寧安已決定來我處避禍,那便留在我這兒,就是不知寧安今後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