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入城
作者:橘貓本肥      更新:2020-03-12 18:39      字數:2136
  夜色入戶,鬆枝迎風搖曳,一朵巨大的烏雲遮蓋住了遠方清亮明月,幾個身穿破爛,頭戴黃巾,麵抹黑泥,將自己打扮得髒兮兮的人悄悄地從從大營溜出,來到了曲陽城下。

  這正是張林主仆三人以及張寶手下渠帥嚴政派來的聯絡人,至於劉芒,害怕他被城內的人給認出來,便將他留在了營中。

  當初嚴政派了聯絡人過來,想要投誠,巨鹿太守郭典害怕為國養賊,便未立即答應嚴政的投誠,但同樣也沒難為嚴政派來的聯絡人,一直保持著若隱若離的態度,做了兩手準備。

  因為最近皇甫嵩攻城猛烈的緣故,城牆上,守衛森嚴,一隊隊巡邏衛士頻繁地來來往往,使得張林等人隻有趁著夜色,匍匐著爬到了曲陽城下。

  作為最早跟隨張寶起義的幾個小渠帥,嚴政一直頗受重用,甚至曲陽城其中的一扇側門都被張寶交給了嚴政來看守,但最近很長時間,嚴政過得很鬱悶。

  自起義以來,隨著聲勢越來越大,黃巾甚至有了席卷天下的勢頭之後,張寶身邊便出現了許多巴結的新麵孔,如同趙弘、韓總、孫仲等人,本來嚴政也不是很在意,畢竟他一直都深受張寶信任,又是起義之初便在了的老人,並不認為單單憑這幾人就能動搖自己的地位。

  可是自從高升戰死之後,一切都變了,在趙弘等人的讒言下,張寶便開始疏遠起了他們這些跟隨黃巾的老人,認為是他們的無能導致了黃巾的節節敗退,高升僅僅數合便被漢軍中一個不知名的小將給陣斬當場就是明證。

  盡管這些年來嚴政一直很受重用與信任,但他同樣也在趙弘排擠老人的狂潮中大受打擊,甚至損失還比其他未得到張寶重用的人大,就連原本自己的兩營人馬都被張寶削去一半,被分給了趙弘。

  原本在張寶的力壓下,嚴政也不敢生出別樣的心思,可隨著漢軍的反攻越來越猛烈,甚至連潁川的大渠帥波才都被攻破了大營,嚴政心中便生出了一道事不可為,想要投誠的念頭,於是便向郭典寫下了投誠信,想要裏應外合,憑此大功來保住自己來之不易的榮華富貴。

  可是時間一天天過去,甚至是連那位威名遠揚的左中郎將皇甫嵩都率軍到達了曲陽城下,可他的投誠信卻一直如同石沉大海般杳無音訊,這讓他整天急躁無比,既害怕被漢軍攻破了城池,丟了小命,也怕自己準備投誠的事情被張寶知道,砍了他的腦袋。

  可是今天,一切都不同了,他派出的兩個線人回來了一個,並帶來了郭典即將派人進來聯絡的消息,這讓他既恐懼又興奮,一整晚,都在自己房中轉個不停,等待著郭典派來的人。

  按照雙方的約定,張林等人在午夜時分,準時地爬到了嚴政掌管的城門下,輕輕地在門上敲了三下,至於是什麽時候約定的,如今漢軍勢比人強,自然是通知到位,就算雙方約定。

  一直守在門邊的嚴政心腹突然聽到從門另一邊傳來的敲門聲,眼中精光一閃,暗道:

  “等了這麽久,終於來了。”

  悄悄地把門打開了一小道裂縫,將張林等人依次拉了進來,急切地說道:

  “閑話不多說,渠帥正在等著諸位,還請速速跟我來。”

  說著便帶著周圍幾個心腹,將張林等人擁簇在中間,向著嚴政的住所走去。

  來來回回帶著眾人繞過了好幾個巷子,那人才帶著張林等人在一座刷滿了朱漆的大門前停了下來,轉頭偷偷瞧了眾人幾眼,才小心翼翼地在大門前輕輕敲擊了幾下,隨即,裏麵傳出了人聲:

  “誰呀?”

  “是我,趙三兒!”

  說完,緊閉的大門才被打開,趙三也才帶著張林幾人走了進去。

  片刻之後,趙三便將張林引到了一個小院子前,朝著張林拱手說道:

  “我家渠帥就在房中,我等下人不便聽取這等機密,還請閣下自去!”

  張林朝著趙三點了點頭便要踏步而去,可是後方正欲跟隨的張金,趙銀卻被攔了下來,說道:

  “渠帥與這位使者單獨會麵即可,爾等隨從,留在這裏便是。”

  看著自己被攔下來,張金正要發怒,張林便一眼瞥了過來,朝中他搖了搖頭。

  見張林並不介意自己單獨前去,張金也隻好暗自歎了口氣,將到了嘴邊的話憋了回去。

  單獨行進在院中,隻見不遠處有著一絲光亮,張林便微微咧嘴一笑,朝著燈光之處走去。

  走到近前,張林輕輕地敲了敲門,不大,卻又清脆的聲音傳入了正在屋中正焦急地四處行走的嚴政耳中。

  嚴政瞬間心中一喜,張嘴無聲的大笑了一下,可又隨即收斂了表情,裝作一副嚴肅,不在意的樣子給張林開了門。

  既進屋,張林便給嚴政微微行了一禮,但又故意顯得有些倨傲。

  嚴政心中一動,看樣子是郭典心腹,隻有真正久居高位之人或是出身高貴的士子才會小視自己這種投誠中的關鍵人物。

  可是他畢竟是張角兄弟從百萬黃巾中挑選出的俊傑人物,自然不會因為對方可能是漢軍中的高官而輕易放棄將自己想要得到富貴榮華,於是對著張林冷笑一聲,開口說道:

  “漢使來我軍中不知有何指教啊?”

  張林無視了嚴政的冷笑,他雖說不知真正談判究竟要怎樣來討價還價,但以他多年來打辯論賽的經驗來看,將主動權牢牢地把握在自己手中總是沒錯的。

  冷哼了一聲,張林麵無表情的說道:

  “自己將死卻不知,還問我有何指教,想要和我討價還價,真是愚蠢。”

  “嗬!我愚蠢?”見張林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反而罵自己愚蠢,本就因為投誠而長久沒有消息給弄得神經有些衰弱的嚴政心裏泛起了一絲微怒,說道:“漢使在我軍中,就不怕被我交給地公將軍嗎?”

  麵對威脅,最後回應嚴政的確是一道鄙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