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我隻是發現窗戶那兒有些晃動，再定睛細瞧，她們幾個“哧溜哧溜”依次從縫隙處擠入，一閃身就站在了地上。

  小柔衝到我麵前，急赤白臉地說：“哎呀媽，小哥你咋在這裏呢，這就是所謂的蹲笆籬子吧？”

  桃花姐她們也圍攏過來，我簡單說了情況。

  小柔笑了：“我以為多大的事兒呢，不就是睡了兩個小丫頭嘛，不會槍斃的。”

  我真得讓她給氣死，趕緊辯解道：“小柔你說的是什麽狗屁話，我沒有！”

  小柔依舊沉醉在自己的想象當中：

  “有才好呢，我剛才來時還想，要是你小哥被抓進笆籬子，我就能天天守著你了，隻我一人，嘻嘻……”

  我怒火中燒，指著小柔的鼻子嚷道：“小柔你太壞了，我，我膈應死你！”

  桃花姐不耐煩地說：“都別鬧了！斌子你剛才說，小文兩次看到屋裏有人？”

  “是呀，都是她後半夜微信告訴我的。”

  “那個什麽，你……跟她，是不是……那個了？”

  那個，哪個啊？不過轉瞬我就明白了，桃花姐是在問我跟小文開房的事兒。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桃花姐說：“這就對了，斌子，你跟小文有了那種關係，就給她開了半隻眼，她現在能看到以前看不到的一些東西。”

  “你是說，小文她現在也通靈了？”

  “不算是，也就是你第一次見到我時的狀況，能看到一些而已。斌子你再想想，這幾天，可遇到過啥魂魄沒有？”

  “好像沒有啊……哎呀，前天晚上，在乙烯，等下夜班工人的時候，有個鬼魂上了車，後來他還說，小文是他媳婦。”

  “這就對了，”桃花姐說，“毓秀阿姨手下有個老鬼，並不是說他有多老，名字就叫‘老鬼’，他擅長隱身和易容，經常半夜潛入居民家中，變成男主人模樣，對家中主婦實施不軌。我想肯定是他搗的鬼。”

  又是那個毓秀，恨得我牙齒咬得咯咯響。這才叫人不驚鬼鬼擾人呢！我本想放過她了，可還是如此糾纏個沒完！

  當著桃花姐的麵，我不好說什麽，她肯定會阻攔我去找毓秀算賬，等著吧，新仇舊恨，我自有了斷！

  鐵門一通嘩嘩響，警察進來打開審訊椅的夾板，將手機還我，黑著臉說：“你可以走了。”

  “我……就這麽放我走了？難道就一點說法都沒有嗎？”我是越想越氣，我好麽樣的就被他們從打老遠弄來，說我強-奸女學生，一通審，然後就“你可以走了”完事兒？

  “你還想咋樣啊？”警察也是一臉怨氣，“我他媽當這麽多年警察，也還是頭次遇到這麽操狗的事兒呢！你要不想走就在這兒待著……”

  小文進來，拉著我胳膊就往外拽：“斌子，快離開這裏吧，別再較勁兒了。”

  我餘火未消，衝那警察嚷：“不再審審了？靠，狗屁本事沒有，就知道吹胡子瞪眼瞎咋呼，可把我嚇尿了呢！……”

  小文嚇得趕緊拉我離開。在走廊上，她不住地回頭看。

  “不用看了小文，警察不會跟來的。”我說。

  小文說：“我不是看警察，斌子，後麵那四個女的是誰啊？”

  我心一悚，原來小文真能看到桃花姐她們了！

  怎麽辦？四個女人，還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剛才就在留置室裏陪我，現在又跟在後麵，我能說不認識？這得用多少的謊話來掩蓋啊。

  把心一橫，索性跟小文挑明了吧！

  出了警察局，找個背蔭地兒，桃花姐四個遠遠站在一邊。

  我跟小文說：“小文，我不想瞞你，但你要有個心理準備，聽我告訴你實情後，千萬別害怕。”

  小文吃吃地笑了：“傻樣吧，大白天我有啥好害怕的，難不成她們還會是鬼？”

  “被你說著了，她們真的是鬼，確切點說，是鬼魂。”

  小文臉上的表情僵住了。

  我一五一十地從上班第一天所經曆的開始說起，然後解釋為啥我爸昏迷了我卻消失，胳膊腿上的傷是咋回事……

  白話了有半個鍾頭，說得我口幹舌燥。

  “斌子，我冷。”小文說著往我身邊靠了靠。

  我就勢將小文輕擁入懷，在她耳畔小聲說：

  “寶貝，別怕，她們不是惡鬼，不會傷害你的。也多虧了她們舍身相助，我爸才活轉過來，我介紹你們認識好不好？”

  小文輕輕點了點頭，然後離開我的懷抱，坐直了身。

  我招手讓桃花姐她們過來，將四位一一介紹給小文。

  看得出小文還很拘謹，站起身後不住地點頭，臉上的肌肉也很僵硬，想擠出點笑容都難。

  桃花姐勸慰道：“小文，你不用害怕，我們都是斌子的好朋友，不會做傷害你們的事兒。”

  小柔說：“誰說不會傷害，我小哥老優秀了，你要是對他不好，我就咬死你！”

  裴姐搡了小柔一把：“快別胡說了你，看嚇著小文妹子。整天咬死這個咬死那個，殯儀館裏的死人有幾個是你咬死的？”

  小柔沒心沒肺地咧嘴笑了起來。

  難得的是，小文臉上也有了一絲笑容。

  桃花姐說：“咱們說正事吧。小文，警察咋把斌子給放出來了？到底咋回事兒？”

  小文說：“也是怪事兒呢。拉蘇雅去醫院提取分必物，大夫說她還是個女兒身呢，就是……就是處女。警察氣得差點沒暈過去，說蘇雅不是夢遊就是犯癔症了。”

  哈哈，我忍不住大笑起來。

  小文問我：“斌子，我還是想不明白，為啥蘇雅跟潘朵都一口咬定是你上了她倆的床？”

  桃花姐替我回答：“是那個老鬼扮成了斌子的模樣。”

  “老鬼？老鬼是誰？”小文問。

  “三角荒那兒的一個鬼魂，據說是毓秀阿姨的幹兒子，死了有五六十年了。”

  “不對啊桃花姐，”我說，“小文被我開了半隻眼，能看到老鬼，難道蘇雅跟潘朵也開了眼？”

  桃花姐說：“這就是老鬼的本事，能隱身就會顯形。我估計那天他被你趕下車以後，一直跟著小文，去了學校。”

  小文說：“這可如何是好，蘇雅跟潘朵現在還堅持說是你斌子耍了流氓，罵我引狼入室，下回那個什麽老鬼再來可咋辦啊？”

  小柔說：“哎呀，我們別站這兒聊好不好，我臉上都被曬出老年斑啦，這一天折騰的，腰都累折了。”

  小文說：“這樣吧，我請幾位姐姐妹妹去吃飯吧，聊表謝意。”

  小柔樂得直拍手：“好啊好啊，我都好久沒下館子了。”

  已經下午兩點多了，估計小文早飯午飯都還沒吃，去飯店也好。

  就近找了一家東北燉菜館，在一僻靜的包房裏落座，點了一葷一素兩個菜。

  小文說：“六個人要兩個菜，太少了吧。”

  桃花姐笑著說：“我們不吃，夠了。”

  小柔跟著溜縫：“嗯呐，讓我聞聞味就成。”說完她跑到一排空閑椅子處，又四仰八叉躺下了。

  邊吃邊想法子對付老鬼。

  我的意思是今晚埋伏在女寢樓前，見到老鬼便用地煞劍劈了他。

  桃花姐說：“不妥啊，那老鬼幾十年專修隱身法門，咱們的這點道行肯定不是他的對手，他能看見我們，咱卻看不見他。”

  卞扈霞說：“要不，我們幾個藏在小文姐寢室，等他出現，就地正法。”

  裴姐說：“你確定你能打得過人家嗎，再說了，在屋裏用地煞劍，弄不好就會傷到無辜。”

  ……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一時間大家都一籌莫展。

  小柔在椅子那兒躺夠了，懶洋洋直起身，然後一步蹦到桌前：“我倒是有個主意，你們要不要聽聽？”

  桃花姐說：“頂數你鬼點子多，就別賣關子了，快說！”

  小柔說：“哎呀，我都為我剛才的想法自豪，我可真是人中女呂布，馬中母赤兔，一枝桃花壓海棠，驚天動地玉玲瓏，萬花之豔，萬豔之獸，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念天地之幽幽，獨愴然而奸笑的第一拉風無敵小柔啊……”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啊，見小柔那一副自我陶醉的樣子，我真有些憋不住笑。

  自我吹噓一番過後，小柔說：“這樣，一會兒小哥你去買個大麻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