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穹蒼沒有第一時間答應鳳離的請求，隻是冷眼盯著他。

  鳳離迎視著他的目光，一臉誠懇：“皇兄，你要我做什麽，我都去做，我隻求能留在她的身邊，守護她一生！”

  “要你做什麽，都願意？”鳳穹蒼終於又笑了。

  鳳離頷首，啞聲道：“是。”

  “好。”

  鳳穹蒼轉身，背對著他：“這幾日，京都混入幾個來曆不明的人，朕派出去的人，不是重傷，便是無功而返。”

  鳳離立即道：“皇兄是要這些人的命，還是要我將他們捉拿回來？”

  “恐怕不是什麽好人，殺了便是。”鳳穹蒼擺手，那飄揚的衣枚仿佛就在眼前，但卻在眨眼間，消失無蹤。

  他終於走了。

  鳳離輕咳了聲，咳出來的，全都是猩紅的血。

  心門一陣刺痛，他後退半步，扶著宮牆，好不容易，才讓自己的氣息平複了些。

  不知過了多久，他深吸一口氣，忽然足下一點，躍上高牆。

  頃刻間，那道修長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晨霧之中。

  “皇上，夜王爺如今傷成這般，恐怕，不一定是那些人的對手。”

  站在鳳穹蒼身後的女子，看著鳳離離開的身影，話語輕微而低沉。

  “皇上如此讓他去，與讓他去送死沒什麽區別。”

  “是麽？”鳳穹蒼冷笑，“嗬，先皇一直說，鳳離是她最出色的皇兒，他練武的潛力，整個鳳族無人能及。”

  每每回想起先皇對鳳離的讚美，鳳穹蒼眼底的光澤，便越發冷沉森寒。

  “既然鳳離如此厲害，那，就讓他去試試，有何不可？”

  “皇上，夜王爺既然厲害，何不留著他的命，以後繼續為你所用？”女子又道。

  “嗯？”鳳穹蒼挑眉，忽然回頭盯著她：“寒影，旁人的生死，你幾時放在心上過？為何卻獨獨對鳳離如此在意？”

  寒影倒也不避諱，直言道：“屬下喜歡夜王爺多年，皇上並非不清楚。”

  “你倒是誠懇。”鳳穹蒼不怒，反倒淺笑，“想要他？”

  “無時無刻不在想。”

  “但恐怕，他不會如你所願。”

  寒影不說話，若是夜王爺能輕易被她征服，又如何能到現在，依舊連靠近他都不能？

  “皇上，屬下確實喜歡夜王爺，但也知道，夜王爺對皇上來說，是極好的殺人工具。”

  “皇上，他既然答應不說，就絕不會提自己九兒公主的身份，皇上不如將他繼續留在身邊，莫要浪費了如此好的人才。”

  “你放心，他一定會回來。”

  鳳穹蒼對鳳離的了解也許不多，但唯有一點，他對鳳離有絕對的把握。

  “他把女兒看得比任何事都重要，他想見女兒，就一定會留著自己這條殘命。”

  所以，不管傷的有多重，他都一定會回來。

  鳳離，死不了的。

  鳳穹蒼從屋簷上躍下，輕飄飄落在地上。

  寒影卻在他走進公主院那一刻，悄聲後退，迅速隱沒在晨曦裏。

  鳳九兒回去之後，倒下就睡了。

  宮女被驚醒，完全不知道公主是從哪裏回來的。

  公主也不交代，轉眼就睡得深沉，宮女們也不好去打攪。

  這會兒看到皇上過來，一個個嚇得慌忙跪下迎接：“參見皇上。”

  鳳穹蒼擺了擺手，讓宮女退下，他自己走了進去。

  九兒依舊在睡覺，睡夢中，好像感覺到一道鐵鏈，將自己緊緊鎖住。

  她倒是不驚慌，隻是用盡了全力去掙紮。

  可不知為何，越是掙紮，那鐵鏈便鎖得越緊，最後，緊得讓她徹底呼吸不過來。

  “呼！”九兒醒來的時候，呼吸急促，渾身大汗。

  看到鳳穹蒼站在床邊，竟然一時半會，沒想起來這個人是誰。

  她猛地坐起來，往床內側退去，眼底寫滿了防備。

  鳳穹蒼眉心輕蹙，眼下分明掠過一絲晦暗，但，一瞬之後，便又是一張溫和的笑臉。

  “九兒，為何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你父皇？”

  “父……皇？”

  鳳九兒定了定神，終於想起來眼前的白衣絕色男子是誰。

  她吐了一口氣，忙道：“抱歉，父皇，方才做了噩夢，醒來時，還沒有回過神。”

  鳳穹蒼對她似乎總是特別寬容，他笑道：“無妨，做了什麽噩夢，說來給父皇聽聽？”

  “也沒什麽，就是……就是好像被人用鐵鏈鎖住了。”

  九兒抬起手往額角一抹，竟抹下來一手背的冷汗。

  剛才那個夢，實在是可怕得很，就像是真的被人困住了一樣，幾乎要窒息。

  “為何看起來如此疲憊？昨夜偷偷溜出門了？”

  這話，讓九兒嚇得夠嗆，差點就給他認罪了！

  “父皇，我……”

  “父皇隻是與你開個玩笑罷了，瞧你緊張的。”

  鳳穹蒼轉身之際，唇角的笑意頓時消失。

  看著跪在外頭的宮女，他淡淡道：“伺候公主更衣。”

  “是，皇上。”

  兩名小宮女跪著等他離開後，才慌忙腳亂進去。

  “公主，皇上要陪你一起用早膳，這是無上的榮寵，公主，快準備好過去吧。”

  “知道了。”生在皇家就是麻煩，和親爹一起吃頓飯，也成了榮寵！

  其實，鳳九兒真的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和爹爹一起吃飯，甚至，和兄長們一起，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在這宮中，就變成了不可能。

  要是再喊上四皇叔，那就更開心了。

  四皇叔……

  那道冷硬卻又柔和的身影，那個不會說話，卻還在努力迎合她聊天的男子……四皇叔，嗯，好想他呢！

  才分開這麽一會會，就想去找四皇叔了，腫麽辦？

  明明他不愛說話，也安靜得很，可是，就是特別想和他靠近。

  那種親切的感覺，就連父皇都給不了。

  唉，要是可以住在四皇叔的夜王府，那該多好。

  沒有那麽多的宮女太監，沒有那麽多的規矩，自由自在的，才是她想要的日子。

  剛出門，啞奴匆匆趕來，看到九兒安然無恙，才安了心。

  將宮女們屏退，啞奴領著她去前院，與皇上一起用膳。

  路上，他壓低聲音，小聲問道：“公主，昨夜去了哪裏？你為何……不在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