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月二十五號的時候，祁正又給梁千歌打了一通電話，說他們那邊也接洽到了幾個男演員，但最後他們還是傾向於莊凡，問問梁千歌的意見。

  梁千歌其實沒什麽意見，主要是春堇意見比較多，但現在祁正既然把電話打到這裏來，顯然就是也沒底氣跟春堇扯皮，想她在中間溝通一下。

  梁千歌說：“小莊是可以，外形過關，跟角色匹配，不考慮商業因素的話，我也覺得她是我心目中的柯照。”

  柯照就是電影男主角的名字。

  祁正那邊沉默了一會兒，說：“合適最重要。”

  梁千歌道：“那就定下吧。”

  “你那邊沒問題嗎？”

  梁千歌說：“都簽約了，我還能毀約不成？”

  “總不能讓你覺得不舒服，沒有消耗你人氣的意思，也不會讓別人吸你的血，但這部片子，的確隻能靠你的知名度撐場麵。”

  “怎麽是靠我？”梁千歌說：“您是導演，您自帶那麽大的流量，他們不捧場嗎？況且我對本子有信心，故事精彩，比什麽都重要。”

  梁千歌是很好說話的，難纏的隻是春堇。

  掛了電話後，為怕春堇又在背後罵人家祁老師，梁千歌主動跟春堇說了一聲：“人家是導演，不能因為人家第一次做導演，咱們就欺負人家，祁老師已經很周全了，說話一直都是有商有量的，而且我也相信他的眼光，莊凡其實真的不錯的。”

  春堇那邊沒有說話。

  梁千歌拿不準她是不是在生悶氣，又覺得不像，春堇生氣從來不會悶著生，都是戳著她鼻尖，按著她腦袋罵的。

  她問：“你還在嗎？”

  春堇哼了一聲：“你都答應了，我還說什麽？”

  梁千歌歎了口氣：“這不是怕你不高興嗎？”

  “我當然不高興，從國民男神變成一個十八線路人甲，你讓我怎麽高興？”

  梁千歌不吭聲了，她想，不然就讓春堇發一頓脾氣算了，這口氣她不出也不行，不然回頭倒黴的還是她。

  “算了，就這樣吧，我也懶得管了。”卻不想，下一秒春堇居然寬宏大量的原諒他們了。

  梁千歌都呆了：“啊？”

  “啊什麽啊，我還有個會，掛了。”

  啪的一聲，電話掛斷，梁千歌捏著手機，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春堇，這是吃錯藥了吧？

  ——

  三月一號，梁千歌進了劇組，劇組定在海市周邊一個縣城，全片都是實景。

  由於劇中會有大量八九十年代的背景，所以梁千歌到組的時候，祁正他們其實來了已經三天了，除了跟鄉鎮部門協調，還做了一些原創場景搭建。

  莊凡也是三天前到的，祁正帶了他三天，天天跟他說戲，但小夥子顯然很緊張，也有點沒想到這樣的好機會，居然真的能落到他手上。

  他到現在還有點沒適應過來。

  小縣城也沒什麽好的酒店，就一家還算幹淨的旅館被劇組包了下來。

  梁千歌是女主角，房間是最大最好的一間，她被工作人員領進屋，剛放下東西，外麵就有人敲門。

  她回頭看，是莊凡，年輕人局促地拎著一袋水果，站在門口不敢進來，臉紅彤彤的喊：“梁老師，我看到下麵攤子老鄉家的橙子很新鮮，就買了一點，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

  初入社會，剛剛進入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自己資曆又低，這年輕人很努力的想融合進來。

  但是又礙於沒經驗，不知道怎麽做才好。

  梁千歌看著那袋橙子，一下就想到了孫信然，以前拍《我假》時，孫信然也是這樣，勤快，憨厚，明明長得又時髦又帥氣，是個當紅小鮮肉，但卻一點脾氣都沒有，大人讓他幹啥他就幹啥，乖得跟個小奶狗似的。

  梁千歌笑了一聲，熱情的說：“謝謝啊，我正好渴了，我嚐一個。”

  莊凡就像鬆了口氣似的，臉上立刻露出笑容，他殷勤的將橙子拿進來，選了個最大的說：“我之前就吃了一個，很甜的，我幫您切。”

  莊凡拿著茶幾上的水果刀到水池邊去洗了洗，回來切了一整個橙子給梁千歌，梁千歌吃了一塊，真的很甜，她說：“老鄉自己種的吧，看皮就知道沒上農藥。”

  莊凡咧著嘴傻傻的笑，說：“老鄉也說他這個是無農藥的。”

  梁千歌對他招手，說：“你也吃。”

  莊凡忙擺手：“不用了，我吃過了，那梁老師您休息，我先下去了，不打擾您了。”

  小夥子跑的飛快，梁千歌搖搖頭，吃完了橙子，洗了洗手，起來收拾行李。

  沒過一會兒，門外響起敲門聲。

  她回頭一看，就看到是祁正過來了，祁正手裏拿著劇本，後麵還跟著莊凡。

  梁千歌將一件大衣掛進衣櫃，回過身來問：“怎麽了？”

  祁正也不見外，直接走進來，坐到沙發上，說：“明天開機，找你聊聊第一場戲。”

  梁千歌把床上自己的劇本拿起來，也朝沙發走去，坐到了祁正對麵。

  祁正翻開一頁，就開始說：“劇情是按照時間線拍，這樣也便於演員拍攝不容易出戲，明天拍你跟柯照第一次見麵的情景，大學第一天，你們在……小莊？”

  祁正突然看向旁邊站的筆直的莊凡：“你站著幹什麽？坐下啊。”

  莊凡撓了撓頭，得了聖旨，這才規規矩矩的坐在一邊的小板凳上，坐的特別規矩。

  梁千歌見狀一下笑了出來。

  莊凡滿臉通紅的看著她，很局促。

  祁正單手拿著劇本，用本子敲了敲茶幾桌麵，說：“你怕什麽，你梁老師還能把你吃了不成？”

  梁千歌歪著頭問：“我有這麽恐怖嗎？”

  莊凡臉更紅了，這回不止臉紅，脖子一片都紅了，害臊得不行。

  梁千歌搖搖頭，覺得這年輕人太逗了：“你這樣可不行，看到我就臉紅，就害怕，怎麽跟我談戀愛？咱倆還得談婚論嫁呢？”

  “啊？”莊凡一下從小板凳上站起來，瘋狂害怕，連著後退了好幾步。

  祁正按了按額頭：“她又不是母老虎，這麽怕跟她結婚？”

  莊凡低下頭，支吾著說：“我沒有……就是……”

  “就是什麽？”祁正問。

  “就是……聽說……我也是聽說的，就是聽說，但凡是跟梁老師談感情戲的，都要被記在薄氏集團的小本本上，我，我就是有點怕……”

  梁千歌：“……”

  祁正皺著眉說：“你聽誰說的？”

  莊凡幽幽的望著祁正，說：“您經紀人。”

  祁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