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半，薄修沉準時把梁千歌送了回去。

  梁千歌回到辦公室，就感覺裏麵的氣氛不對。

  這會兒下午場的麵試還沒開始，辦公室裏隻有祁正和春堇兩人。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梁千歌感覺看到她進來後，春堇好像鬆了口氣？

  “祁老師。”梁千歌怕春堇問她剛才到底跟誰去吃飯了，一進辦公室就直奔祁正，裝成一副很在乎試鏡結果的樣子，說：“早上那幾個，你都有什麽想法？”

  祁正坐在辦公桌後麵，他手邊放了一遝資料，他把最上麵的那份拿起來遞給梁千歌。

  梁千歌打開看了看，是早上第一個來試鏡的小新人，資料上顯示他今年二十歲，姓莊。

  梁千歌想到他的表現結果，一時沒有說話。

  春堇坐在沙發上，突然冷諷道：“祁老師說這個小新人有點靈氣，是可塑之才，嗬，選秀出道，走的唱跳路子，結果唱跳圈前有阮安，後有孫信然，他跟這兩大流量撞了型，直接被秒成渣渣，出道至今一年，名氣度低得離譜，不過也有一個優點，便宜，就是不知道祁老師嘔心瀝血這麽久的力作，為什麽偏要在這兒省這一毛幾塊的，不是說投資已經到位了嗎？難不成請個稍微有點名的好演員的錢，都得勒緊褲腰帶才能拿出來？”

  春堇劈裏啪啦的一堆，就差指著祁正的鼻子，說祁正窮酸摳門專坑熟人了。

  梁千歌覺得春堇說得有點過了，摸摸鼻子，訕訕的打圓場：“又不是已經定了，下午場還有這麽多人要試，說不定有更合適的。”

  春堇輕哼一聲，不說話了。

  梁千歌又看向祁正，她坐到祁正對麵的椅子上，靠在椅背上問：“祁老師覺得小莊可以嗎？”

  “外形合適。”祁正又翻了幾張照片給梁千歌看。

  早上試鏡的時候，這個小莊很緊張，可能因為太緊張了，念台詞的時候，就有點一板一眼，沒凸顯出氣質。

  但是現在看這些照片，又不得不說，他長得是好，是那種清雋幹淨，有少年氣的好，而且這小莊眉宇間難得沒有時下流量藝人常帶的女氣，他很英俊，身形筆挺，眼神清澈，跟劇本裏的男主角，是有相似之處。

  “先看看下午的吧。”梁千歌考慮一下，還是說道：“如果有更好的最好，這個小莊太新了，雖然湊巧跟人物角色挺匹配，但綜合看來，始終弊大於利，我還是傾向找有經驗的演員，劇本難度不小，新人不一定能吃得消。”

  祁正點頭：“我也是說先保留，不過春老師意見太大了。”他說著，抬眸看了不遠處的春堇一眼。

  春堇擰著眉說：“一部電影，拋開劇情精彩不談，帶票房的誰？男主角，女主角，如果兩者之間，隻有一個能出來打，那另一個，就要辛苦很多。”

  說是辛苦很多，實際上就是不想梁千歌一個人撐起一整部電影。

  春堇的要求現在已經放低了，她隻要一個名氣跟梁千歌相似的，同時有演技的男藝人，這很難嗎？

  貿貿然給她拿一個新人來，她是做慈善的嗎？為什麽要幫別人帶新人？

  春堇是站在商業角度考慮問題，祁正是站在劇本契合度角度考慮問題，一個談理性，一個談感性，所以怎麽說都說不到一塊兒去。

  祁正顯然在梁千歌沒回來前，就跟春堇在這個問題上起過爭執，現在他也不想多說了，起身說：“過去吧，快開始了。”

  梁千歌跟在祁正後麵起身，路過沙發的時候，她拉了春堇一把。

  春堇順著她的手站起來，偷偷衝祁正的背影翻了個白眼。

  祁正像後腦勺長了眼睛似的，突然回過頭來。

  春堇秒速恢複正常表情，正氣淩然得讓人看不出半點紕漏。

  下午的試鏡會，來的都是小有名氣的當紅男星。

  梁千歌跟這些人都沒合作過，但從試鏡效果上來看，這些人沒一個讓她覺得驚豔的，有兩個演技油膩，有一個大概覺得以他的咖位不應該被麵試，從試鏡開始，他就臭著一張臉，活像別人欠他幾百萬似的。

  梁千歌在名單上打了一排的叉，一回頭，卻發現春堇給這些人都打的勾。

  她小聲問：“你覺得他們演得好？”

  春堇說：“他們隨便一個拿出來，粉絲就能集資似的貢獻小一億的票房。”

  梁千歌：“……”

  他們拍的又不是粉絲電影，為什麽隻考慮粉絲買單的問題。

  試鏡全部結束，已經是晚上七點過了。

  祁正提議請梁千歌吃飯，梁千歌看了看手機，薄修沉中午離開後就沒找過她，她抬起頭說：“好。”

  祁正訂了公司附近的一家粵菜館，一起來吃飯的，除了他們三個，還有幾名工作人員。

  拉拉雜雜加起來八個人，直接坐了一個包廂。

  吃飯的間隙，大家討論起誰合適的問題。

  其實就梁千歌看，誰都不合適，今天試鏡的這些人，沒一個能打的。

  祁正顯然也是這種感覺，所以在喝了一口酒後，他說：“目前有點感覺的，隻有莊凡。”

  莊凡就是那個新人小莊，梁千歌喝著湯說：“小莊是可以。”

  旁邊的春堇突然擰了她胳膊一下。

  梁千歌疼得頭皮都麻了，趕緊改口：“不過小莊太稚嫩了，他不是科班生，出道後才開始學演戲，一共就上過兩個月的演技課，真選他的話，要調教的地方太多了，他壓力大，我們難度也大。”

  祁正瞥了眼梁千歌旁邊的春堇，收回視線，說：“再考慮一下。”

  這頓飯最後也沒商量出什麽結果，散夥的時候，祁正說：“等我們這邊再商量一下，可能還有幾個有傾向性的演員，可以單獨找找。”

  梁千歌點頭：“辛苦了。”

  祁正又看向春堇。

  春堇說：“辛苦了。”

  祁正笑了一下，說：“今天跟春老師共事很開心，希望下次還有機會。”

  這一刻，梁千歌清晰的看到春堇臉上的表情都龜裂了。

  春堇估計在想，這人是傻了吧，被她陰陽怪氣的噴了一天，居然還高興起來，性格這麽難以捉摸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