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這時來了一個工作人員，扶著門框對裏麵說：“祁老師，差不多開始了。”

  祁正剛要跟春堇再掰扯兩句，聞言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鍾，說：“這就過來。”

  說著，他站起身來，跟梁千歌說：“其他人都到位了，過去吧。”

  梁千歌也站起身來，抬腳要走時，又看旁邊的春堇一動不動。

  她問：“你不去啊？”

  春堇說：“我一會兒來。”眼睛還緊緊的盯著程田甜，滿眼的垂涎欲滴。

  程田甜：“……”

  祁正忍不住說：“她不可能跟你走，你的能力是強，但在公司隻有兩名藝人的情況下，資源分配肯定會有偏向性，你也說了，公司是千歌的，你現在的承諾，都是虛的，看不到實際，也讓待簽藝人看不到未來，她的身價，就算真要跳槽，有的是大公司挖她，她選擇性很多。”

  春堇覺得自己有點被看輕了，她輕哼一聲。

  梁千歌倒是想幫春堇說兩句，春堇如果真的想簽程田甜，而在簽約時又能擔保她後續的資源和發展方向，那她說到的，就一定能實現。

  曾經的第一女經紀，不是說著玩的。

  隻是國內可能對春堇在國外的履曆，知道得不多。

  而春堇也慣常比較低調，離開老東家後，也不會再拿以前的事跡吹噓了。

  程田甜這會兒倒是尷尬了，明明一開始是她死纏爛打過來找祁正的，現在卻有點想溜之大吉了。

  誠如祁正所言，私下來接觸她的人真的很多，全國數得上名字的大型娛樂公司，都對她拋出了橄欖枝。

  她一開始是念舊，在老東家呆著就不想折騰，這回合約到期，她的確是有點別的打算的，主要是她年紀也慢慢上來了，想考慮轉型，不太想繼續以前拍偶像劇的模式了，她想給自己鍍點金，她想出國念書。

  這個想法她跟公司說過，公司肯定是不同意，當紅時期急流勇退要出去讀書，一讀就是兩年，這兩年會有多少新人如雨後春筍冒出來取代她，超越她，哪個當紅女藝人敢消失在大眾視野整整兩年。

  而且兩年還是基礎的，到時候如果繼續攻讀，就是三年，四年。

  公司怎麽可能同意。

  也正是因為如此，程田甜才跟公司僵持著，要麽，到期解約，不簽新公司，自己去讀書，要麽，找家新公司跳槽，但是哪家公司簽她過去不是為了賺錢？剛簽過去就放你去讀兩年書，那簽你的意義是什麽？

  兩年公司會損失多少錢？

  程田甜現在自己也是矛盾的，她現在每天都在動搖，可能過不了多久，就會被現實逼迫得放棄出國念書的打算，繼續聽從公司安排，走公司給她製定的路線。

  說到底她還年輕，比梁千歌還小兩歲，這個年紀的女孩，很多事還是身邊的人給她拿主意，自己心智也不堅定，別人慫恿兩句，就會改主意。

  程田甜也不知道為什麽千歌姐的經紀人會心血來潮想簽她，但這事應該是成不了的，無論是她的選擇上，還是對方的選擇上，都不太現實，娛樂圈不是光看感情好，就能解決問題的，她想跟千歌姐共事，但是同樣為女藝人，一旦共事，就會有很多資源競爭，這都是難免的。

  談錢談利傷感情，公私還是分明點比較好。

  最後春堇還是沒繼續跟程田甜說，她也看出來了程田甜表情有點勉強，如果當事人真的不願意，這事成不了，說多少都是浪費口舌。

  程田甜哆哆嗦嗦的說自己要先走了，四人一起出辦公室，程田甜跑進電梯的時候，祁正領著梁千歌和春堇，正往反方向走的試鏡會場去。

  祁正本來想跟春堇再說兩句她簽不到程田甜的原因，但看到春堇不太高興的臉，他又憋回去了，沒在這事兒上再觸黴頭，改說起了今天來試鏡的這些男演員。

  進到大會議室後，副導把試鏡名單給他，他看完後，順手遞給了春堇：“春老師看看。”

  梁千歌伸出的手都要碰倒名單邊角了，被祁正這話一懟，隻能把手放了下來。

  春堇自然的接過，翻著看了兩頁後，才遞給梁千歌。

  梁千歌默默接過，剛看了一行，那邊副導就過來安排座位。

  最中間的是祁正，他是導演，選角權力最大，他右邊是副導，左邊是梁千歌，梁千歌左邊是春堇，一張大長桌，就五個座位，這就占了四。

  梁千歌拿著名單，繞著要去她的位置坐下。

  結果還沒走過去，就見祁正拿起她桌上的名牌，單手捏著一角，順手跟春堇的名牌換了一下。

  “春老師坐中間，看得清楚點，她對這件事比較上心。”貌似是解釋，祁正淡淡的說了一句。

  梁千歌一想也是，春堇是比她上心選角的事，就老實的坐到原本春堇的位置。

  春堇倒是看了祁正一眼，祁正已經轉開目光，繞著桌子去自己的位子坐下。

  祁正和梁千歌都坐下了，他們中間空出一個座位，春堇猶豫一下，看到祁正把臉上的金絲眼鏡拿下來，放到桌子上麵，單手捏了捏眉心，可能是眼鏡戴久了，哪裏不舒服。

  春堇以前也近視，還有點重度，那時候天天帶隱形眼鏡把她煩得要死，尤其是工作日夜顛倒的時候，沒辦法按時取，弄得滿眼血絲，眼睛都快瞎了，後來她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去做手術了。

  祁正捏了一會兒後，放下手，抬眸順勢朝春堇看去。

  春堇從另一邊繞進去，坐到了位置上。

  坐下後，她把椅子挪動一下，往梁千歌這邊偏了一點。

  十點一到，試鏡會正式開始，第一個進來的男演員是個選秀出來的小新人，可能因為第一個進來，他比較緊張，剛開始就磕巴了一下，台詞都沒念利索。

  試鏡會持續到中午時，才試鏡十個不到，早上來的都是新人，到下午就會有比較有名氣的男演員了，春堇看過試鏡名單，她對裏麵有兩個人比較看好，當然，她看好的也隻是對方的名氣和口碑。

  其實春堇還是覺得這些人裏，誰都跟祁正比不上，她希望千歌的男主角，能更好的成就千歌。

  現在是矮個裏麵拔高的，她也隻能退而求其次了。

  試鏡到十二點半的時候，第一批算是試完了，中午有預留的一個小時吃飯時間，助理已經把訂的餐都在辦公室擺好了，就等他們過去。

  哪知一走出辦公室，梁千歌就捏著手機說：“我就不吃了，我出去一趟。”

  春堇盯著她：“你去哪兒？”

  梁千歌把手機藏在背後，說：“向晉南知道我來海市，說訂了餐廳。”她又強調：“絕對安全，不會被人看到的。”

  春堇不放心的看著她。

  梁千歌舉起手指：“我發誓。”

  看在她這麽誠懇的份上，春堇還是恩準了，梁千歌捏著手機，急忙跑進電梯，電梯門上後，春堇哼了一聲，說：“向什麽晉南，八成是薄總，我不還不了解她，耳朵都紅了。”

  旁邊的祁正短促的笑了一聲。

  春堇轉頭看向他。

  就聽祁正說：“那今天中午，就隻剩我跟春老師共進午餐了，走吧。”

  春堇：“……”

  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也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