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心裏慌
作者:Shrimp      更新:2020-09-02 20:04      字數:3338
  那盆多肉李隅本來想問問阮衿的,但是想了想,時隔太久,也就作罷了。

  在房間中李隅沒有開燈,隻借著書桌前那一點亮堂堂的雪光來隨意翻看莊偉給他的雜誌,拿著鉛筆在紙上算一個多麵體的表麵積。

  他手機嗡嗡地不停在震動,一直到計算出結果,他才翻過來看消息。一群朋友待會要拎著酒水飲料之類的東西來公寓找他玩兒。

  李隅有點後悔自己剛剛沒有早點看消息,沒能提早拒絕這件事。他剛歎出一口氣,門鈴就已經迫不及待地響起來了。

  開門之後一群男男女女不由分說就湧進來,除了本校的人之外還有一些他不認得的,屬於朋友的朋友的範疇。

  薛寒站在後麵,她今天有精心打扮一番,從妝容到整套衣服的配色,全部都自己研究過。甚至把鼻頭化出了輕微凍紅的效果,頭上還戴了小巧的紅色鹿角,看起來顯得嬌小可愛。不同於剛剛湧進去的人,她顯得矜持很多,聲音放得很輕,抬頭對李隅說,“我這麽進去會不會踩髒了……”

  “沒鞋套之類的東西,就這麽進來吧。”

  屋裏開著暖氣,薛寒還是第一次看李隅穿居家服的樣子,米色的針織毛衣的圓領口很寬鬆,露出了一截蒼白的鎖骨,以及被裹在呢絨材質的褲子中的長腿,這些柔軟的材質使得凜冽的氣質變得溫和,以至於她都產生了李隅跟他說話時特別溫柔的錯覺。

  周白鴞率先把自己投擲到了李隅的沙發上,初次進麵對著那個大屏電視他就垂涎三尺,現在一進屋,第一件事就是馬上就打開連接手柄。

  這個公寓舒服得不像一個寢室,當然,於此對應的則是價格高昂的租金。

  “你一個人悶在家裏幹嘛呢?叫你出來玩也不應,隻能殺上門找你。”

  “研究數學題呢。”

  李隅一開口,在場人又覺得他又在開玩笑了,有時候李隅說話輕鬆起來那個語氣,很難讓人辨別真假。

  他也跟著笑,隨意往人堆中一坐,長腿微屈起,就看著他們百無聊賴地拿出了撲克牌。

  “剛好四個人,我,小寒,李隅還有聞川,玩會兒心裏慌怎麽樣?”邵雯雯一邊洗牌一邊先行提議了。

  旁邊幾個男生馬上就過來據理力爭,“怎麽回事啊?哪四個人,我們幾個他/媽的都不是人?”

  “誒,你們先別瞎湊熱鬧,去跟周白鴞那邊玩遊戲去,看他又要死了。”

  邵雯雯把那點小心思直接就那麽大喇喇擺在臉上,沿路上過來,她一直在跟薛寒黏在一起咬耳朵。那些男生也很快看出來她是在有意撮合薛寒和李隅,也算配合,酸溜溜地去了周白鴞那邊看遊戲了。

  心裏慌隻抽撲克牌中的10、J、Q、K,不需大小王,剩餘則按花色分配為四個人的分數。四個人起牌,向下家傳牌,誰最後湊夠四個相同的,誰先拍桌,其餘三人隨即跟上將手放在贏家的手背上,最上層者為輸家,輸家將依次給第一名第二名第三名相應的點數。

  邵雯雯已經開始興致勃勃地按花色分點數了。

  “我玩這些東西不是很在行,就麻煩你們多擔待了。”薛寒說完有意識去抬眼看李隅的反應,見他唇角微抿一點,仿佛是在笑什麽,心跳霎時亂了一拍。

  李隅玩心裏慌總是贏麵多,主要是他在傳牌和拿到牌的時候總是氣定神閑的,狀態十分鬆弛,有時候猝不及防來那麽一手,要是把手擱到桌麵中央不必喊出聲,那估計完全沒人注意到他贏了。

  幾局下來,數薛寒的手氣好,她喜形於色,湊齊了四張就先伸手拍了。邵雯雯則注意到,李隅幾乎是有意的在控製,他分明反應是最快的,但卻沒有去碰薛寒的手,他總是稍稍抬高了手掌,隔過一層,再把手搭在聞川的上麵。

  幾次下來,分數就丟了不少。

  “鯉魚,今天興致不高啊,一直在狂輸。”就連聞川都發覺了,他撞了一下李隅的肩膀。

  “有女性Omega在一起玩兒不太好意思吧?”邵雯雯笑了笑,把這種避讓自動翻譯成了不好意思,而且是麵對薛寒的不好意思,這氣氛正好,若有似無的曖昧。

  李隅把自己梅花5遞給薛寒,她則在自己的紅桃中挑揀出分數來找給他,兩個人並排坐在一塊兒湊得近,即使彼此沒有說話,薛寒卻從他身上感知到一層浮動著的氣息,像一陣帶著桃色靜電的霧氣,讓人麻酥酥的。

  薛寒把紅桃2遞給李隅,看他潔白的拇指尖正抵在那顆紅桃上,然後抽走,感覺他俘獲Omega的心就像抽走一張撲克那麽簡單。

  他跟自己相處過的男生都不同,薛寒想。

  “放屁,裝的,他還會對Omega不好意思?!”那邊正玩著遊戲的周白鴞一邊眼睛緊盯屏幕一邊靈敏地捕捉到這邊的隻言片語,立馬開始大聲外放李隅的黑料,“前兩天還跟我一起鑒賞了好幾部戰況激烈的動作片……”

  “誒誒誒……打住打住,現在才中午誒,怎麽就開始午夜場了。有Omega們在場還是不要講這些了好吧。”聞川有些好笑地製止了周白鴞繼續講下去。

  周白鴞還欲再繼續往外抖,“打住什麽啊,本來就是,最高境界就是像他這種看片看太多於是麻木的……”

  被李隅抬手丟了個抱枕正擊中腦袋,“把嘴給我閉上。”

  看著李隅站起來,手部抬高將寬鬆的衣服拉高了,甚至能看到露出的一截腰線,蓄積著力量的薄而光潔的肌肉,窗外透進的雪光好像都附著其上,過分吸睛了,坐下了之後又湮沒在柔軟的衣服下。

  薛寒移開眼睛,覺得麵熱,同時又覺得有點好笑,她也不是那種放不開的女生,壓低嗓音問李隅,“你,真的也看那種片子啊?”

  李隅起了四張牌握在手中,旁邊聞川給他傳來一張。他拿起來看過一眼後又按在桌上,推給了下家薛寒,唇角微彎,語氣輕飄飄的落不到實處,“看啊,一邊寫數學一邊看。”

  他這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說真的?

  薛寒實在是搞不清楚他了。

  又這麽玩了一會兒,李隅45分的點數幾乎輸光了,這一輪算是結束了,而他們帶過來的零食酒水也差不多吃幹淨了。

  “輸家請吃飯啊,讓贏最多的人點吧。”聞川做了個請的姿勢。

  天氣太冷了,他們都窩在李隅的公寓中不想出去,思來想去不打算出門,靠點外賣對付一頓算了。

  “真的我點啊?太破費了吧。”薛寒扭頭去看李隅的反應,他也沒有什麽異議的樣子,已經拿起手機準備點外賣。

  “還是大家一起點吧,我吃什麽都無所謂。”薛寒看著他的眼睛,很溫和道,說實在的,她也想知道李隅喜歡吃什麽。

  李隅問完一圈人,統一一下意見,他們鬧著要吃日料吃刺身。他沒急著點,先問了“有海鮮過敏的嗎?”

  零星幾個人說著“沒有”,他又臉不紅,心不跳地扭頭問幾位在場的女性,“有生理期不能吃生冷的嗎?”

  結果有,薛寒臉紅紅的舉手,他於是換成一家口味清淡的粵菜。

  大家都說些“暖男”,“對薛寒好溫柔”的話,李隅依舊麵不改色,正襟危坐,把大家曖昧的調笑置之一邊。

  點完一家餐廳的外賣就先行回房間一趟了,將滿室喧囂暫且關在外麵。

  邵雯雯好不容易得空,立刻扭身坐到薛寒旁邊,“我覺得他還挺喜歡你的誒,還問生理期什麽的,是不是有點感覺了?”

  “是嗎?”薛寒聽了也挺高興的,激動得臉都紅了。之前沒有哪一個能比得上李隅,她現在確信了。她本來就是把戀愛史當做累累功勳的人,一個接一個就像是玩著濫情的遊戲。但是李隅不一樣,她想,他是王冠上的明珠,越靠近了越覺得心癢難耐,企圖把它摘下來。

  聞川正在旁邊聽著,立刻開始潑自家女友冷水,“別高興太早啊,他那種性格摸不清的,溫柔細心隻是客套而已,表麵上笑得開心好說話,心裏指不定是什麽感覺。”

  “你怎麽這麽煩,我給小寒加把勁兒不行嗎?”邵雯雯聞言立刻捶了他一拳。

  這可不是加把勁就能成的問題啊……李隅就是那種觸不到底線就看上去一切都好的人,尤其是跟一大群人相處的時候,他的性格很社交很溫和,過分一點的玩笑都能開得起,甚至可以說是紳士。但是翻臉這種事也隻是在一瞬間罷了。上一秒笑嘻嘻稱兄道弟,下一秒拿啤酒瓶砸後腦勺的事他也沒少幹過。

  過了一會,李隅出來了,卻是換了一身防風的黑色夾克,“待會外賣到了你們自己開門拿一下,然後走的時候把垃圾打包。”

  “額,你……不跟我們一起吃嗎?”薛寒詫異地站起來,“現在是要去哪兒?”

  門已經輕輕關上了。

  “今天晚上平安夜啊。”周白鴞眼睛都不眨一下,拿著手柄緊盯著屏幕,“他去教堂了,每年都過去的。”

  “他真的信教?”薛寒還以為那條十字架項鏈僅僅隻是一個他很喜歡的裝飾品,她當時有意撿走的時候並沒想那麽多。

  “好像是他母親信教,不是他。”

  作者有話說:

  我們湖北這邊這個遊戲是叫心裏慌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