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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天真啊，出發了，出發了！”早晨七點就被胖子的大嗓門吵醒。

  吳邪揉了揉眼睛，發現胖子和張起靈已經全副武裝了，當下也輕笑：“嗯”

  急急地收拾好了自己，吳邪拎起包說：“走吧。”

  王盟坐在古董店的櫃台裏，幽怨地看著吳邪走遠，然後摸出手機：“二爺，老板下鬥了。”

  吳邪輕輕的勾起唇角。

  早知道坐的是火車，隻是沒想到胖子個不靠譜的買的還是硬鋪！

  要不是和他丫的隔了一個車廂，吳邪真想把壓在地上狠狠地踹上兩腳出氣！

  張起靈倒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繼續他的例行公事——發呆。

  吳邪氣短，隻能合了雙眼，繼續補覺——心裏已經把胖子的十八代祖宗罵了個狗血淋頭！

  誰知道後來真的睡著了。

  是因為安心嗎？

  隻要有張起靈在身邊就莫名的安心嗎？

  在醒來時，胖子那張大餅臉嘚瑟的在麵前晃啊晃：“喲，小天真，起床吃飯啦！”

  “臥槽，胖子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你丫買的是硬座硬座硬座！你知道我們要在車上坐多久嗎？！”吳邪撐著身子坐起來，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手感軟軟的，心下一涼，回頭便對上了張起靈的眼睛——

  “天真啊，胖爺我和小哥是硬座沒錯，但是你不是的吧？小哥牌頭枕，舒服不？”胖子坐在前排，吸溜著泡麵，一臉調笑。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換到前麵去的。

  張起靈把目光移開，麵無表情地埋頭進了泡麵盒裏。

  吳邪好一陣尷尬，然後從包裏扒拉出一盒泡麵，和上麵的圖案兩兩無言相望了一會兒，把它又塞了回去：“算了，我還是繼續睡吧。”

  胖子一拍腦門：“哎呀，忘記了小天真的胃挑嘴……胖爺我隻帶了泡麵。”

  “你家的胃長嘴巴啊？”吳邪笑罵著闔上了眼睛。

  然後就睡不著了，胖子這人有個優點就是，哪怕你一句話不說，他也能一個人獨撐場麵，自言自語。

  這點比起悶王實在是好太多了。

  說到悶王，吳邪扭頭看了看鄰座假寐的張起靈，輕歎了一口氣。

  誰知下一秒，一個麵包便被暴力塞進了他的手裏。

  張起靈的手勁一向很大，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小哥你有必要對一個麵包發這麽大的火嗎？你看看，好好一個麵包這都成了什麽樣子啊！

  但是吳邪還是勾起了唇角，笑得很開心。

  兩天一夜的顛簸。

  到站的時候，吳邪簡直要感謝上帝。

  整整兩天一夜，隔壁的悶王一個字都沒說，還好有胖子的插科打諢，否則這都是要怎麽熬過來啊！

  “小……天……真……”胖子的大嗓門像是被按了慢播鍵一樣。

  “什麽？”扛著裝備下來的吳邪也是一陣啞口無言。

  麵前站著的人吳邪在熟悉不過了，每天刷牙洗臉，抬頭便能看見——

  “齊羽。”

  齊羽笑得一臉溫和。

  胖子悄悄地湊過去：“看到他這張臉，胖爺我就想衝過去踹上兩腳再說。”

  吳邪怎麽地一陣不舒服。

  “吳邪，你是作為我的替身而存在的。”

  “吳邪，你存在的所有意義在於我。”

  “吳邪，你不是吳家的人。”

  “吳邪，你隻是個代號。”

  “吳邪……”

  記憶像潮水一樣湧了上來。

  兩年前，吳邪來過這裏，遼寧恒仁。

  在火車上見過一次齊羽，然後就覺得活了這麽多年的世界一下子崩塌了。

  當時齊羽也笑的這麽溫和。

  現在他又傾身過來：“吳邪，我和張起靈……”

  “啪”吳邪將裝備朝他狠狠砸過去，自然是砸空了，落在地上好大一聲。

  “閉嘴。”吳邪笑得如沐春風，但是眼裏的陰霾深不見底。

  “臥槽，天真你威武霸氣一統江湖啊！”胖子渾不在意地勾住吳邪的肩膀，“對於這種人，我們黨和人民就應該見一次打一次！”

  “走。”張起靈輕鬆地從火車上跳下來，簡單的說了一個單字，走到前麵與齊羽並肩。

  吳邪舔了舔幹澀地唇，撿起地上的包：“走吧。”

  胖子一下子來勁了：“小天真啊，你不會是看上小哥了吧？有誌氣！黨和人民無條件支持你！這偉大而艱巨的複興任務就交給你了！”

  吳邪回頭瞪了胖子一眼。

  胖子掏出手機，在吳邪麵前晃啊晃：“不不不，小天真你不要害羞嘛，要不你給你家花兒爺打個電話取取經？問問他是怎麽把瞎子搞到手的？”

  黑瞎子？

  對啊，黑瞎子和小花在一起了。

  吳邪苦笑著搖了搖頭，這是兩廂情願的事情吧，否則兩人不可能在暴怒的齊家和解家的重重壓力下成功地走到一起。

  這能一樣嗎？

  吳邪看著前麵並肩的人，蹙起了眉頭。

  在旅館的時候，吳邪和齊羽爆發了大戰。

  兩間房。

  礙於胖子震天響地呼嚕，兩人劈裏啪啦地吵開了。

  最後哪怕胖子火力加盟，還是被齊羽一句：“明天的墓，我和起靈有事要商量”給完敗。

  吳邪拎著裝備和胖子進了屋，前一秒還在“天真你放心吧，胖爺我絕對不打呼嚕”下一秒呼嚕震天響，外帶翻個身那張雙人床滿滿當當不留空隙——

  吳邪煩躁了點了根黃鶴樓，吐出的煙霧，朦朦朧朧地罩住了吳邪的臉龐，不甚真切。

  根源不在胖子，就算胖子不打呼嚕，吳邪一貫地失眠也睡不著，他就是單純地想和齊羽吵架。

  或許，這種感覺叫做吃醋？

  對對對，他吳邪就是心裏堵，他不爽，他丫的就是出去了怎麽滴？

  但那個該死的悶油瓶子一路神遊天外，完全不在狀態，簡直是要氣死吳邪。

  摁熄煙頭，吳邪給胖子帶上門，想著到大廳去眯一晚上。

  蜷在大廳冰冷的椅子上，吳邪的思維前所未有的清晰。

  遇見小哥從三叔樓下開始，從七星魯王宮一路追到長白山——都是吳邪一個人在自作多情，一個人傻愣愣地硬是要闖進那個根本不屬於自己的世界，甚至想把那個不屬於世間的人帶回家，所以他拚命地尋找答案，一個名叫張起靈的答案，可惜，輸得一敗塗地。

  沒事，悶油瓶，老子愛你，與你無關。

  不過是把心遺失在你身上，不要回也罷。

  一隻冰冷的手突然搭在吳邪肩頭，用力。

  忍不住痛倒吸一口涼氣，吳邪張口就想飆粗口，卻意外地看見了張起靈。

  “你不該來的。”張起靈的神色很淡然。

  吳邪的話哽在喉嚨說不出去。

  “你回去吧。”張起靈說完竟是打算直接走掉。

  “可以啊，你跟我回去。”吳邪“蹭”地站了起來。

  “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小爺樂意。”吳邪抱臂，“下鬥之後你也可以不用管我，反正你隻救不想死的人嘛，找死的是小爺自己，以後每逢清明也不指望您給小爺燒點紙錢了，就這樣吧。”小哥你忘了，我已經不是五年前的天真了。

  張起靈隻僵硬了一瞬間就走了開去。

  吳邪的影子被窗外照進來的燈光拉得很長很長，他慢慢地蹲下來，裂開嘴，無聲地笑得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