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衡輕歎：

  “前些年，爹爹未能護著你，不知讓你吃了多少苦頭。爹爹不想重蹈覆轍。”

  他的聲音很輕，一字字卻重重砸落夜曦玥心上。

  她好一會兒沒說話，胸腔內似有什麽在湧動。

  夜衡看她表情，哪裏不知自家女兒這是心疼他呢，便笑著道：

  “其實認真說起來，從靈宗到靈尊，爹爹花費的時間，並不是這短短幾個月。”

  夜曦玥的注意力被他的話轉移，微微愣住：“爹爹這話是……什麽意思？”

  夜衡指腹輕輕摩挲著茶杯，沉吟片刻，似是在思考要如何說。

  “在斷魂海的時候，我進入到了一處極為特殊的地界，其內空間流速與外界並不相同。外界不過短短一個月，但其實裏麵已經過去十年之久。”

  夜曦玥微微睜大眼。

  類似的情況她不是沒有遇到過，比如當初在南山學院的時候，汨羅鏡內的時間流速就明顯與外界不同。

  但她沒想到斷魂海那邊竟然也有這樣特殊的地方，而且偏偏讓爹爹撞見了。

  “那您……”

  她想到什麽，眉心微蹙。

  按照爹爹的說法，他豈不是在裏麵獨自熬過了漫漫幾十年的歲月？

  似是猜到了她的想法，夜衡點頭笑道：“曦兒想得不錯，我的確在那裏度過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從靈宗到靈尊，哪兒有那麽容易？

  但這對他來說，反而是一件好事。

  雖然那段時間漫長煎熬，且中間波折不斷，但總算結局是好的。

  他如今已順利突破為靈尊，沒有什麽比這個更重要。

  “其實在裏麵的時候，也並不覺得難熬，無非就是閉關時間久一點罷了。”夜衡喟歎，“這樣的機會，不知多少人想要都沒有呢。”

  夜曦玥手指蜷了蜷。

  爹爹說得雲淡風輕，但她心裏明白，事情絕沒有這麽簡單。

  天下間修行者何止千千萬，但能打破桎梏成為靈尊者寥寥無幾，許多人困在靈宗巔峰一輩子，至死都無法跨過那道門檻。

  他已經是萬中無一的存在。

  “包括之前送你的那些靈器法訣等等，也都是從斷魂海得來的。”夜衡提起這一茬，整個人倒是放鬆不少，靠在椅背上，笑道，“不然的話，爹爹還真沒辦法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給你湊來這些呢。不過當時走得急，的確沒來得及好好挑，也不知道裏麵有沒有你中意的。實在不行，回頭爹爹再去重新挑揀些。”

  夜曦玥嘴角一抽。

  “……多謝爹爹，您送那些，已經很多很好了。”

  這也順帶解答了她其他的疑問。

  他先前說那一枚乾坤戒融合了一位靈尊強者的天靈蓋骨，也不難理解了——斷魂海那地方，最不缺的，怕就是靈尊強者的骨骸了吧？

  夜曦玥輕輕吐出一口氣。

  她看得出來，爹爹並不想讓她擔心，所以一直在挑好的說，至於他中間遭受過多少折磨，他不舍得跟她講，那麽，她便也不問吧。

  “其實——”

  夜衡看著她，遲疑片刻，才緩聲開口，

  “曦兒，爹爹去斷魂海，還因為……你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