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悅霖在會客廳內接待了銅起和武絮。

  武絮還未落座，便以肚子痛為由，離開了房間。

  銅起知道她想做什麽，但也沒有阻止。

  “月掌門上心了，”戚悅霖並沒有去在意武絮，而是帶著感謝對銅起說道，“大老遠的讓弟子過來一趟。”

  “戚烽師姐和戚瑛璃師妹都乃定華門徒，掌門這麽做也是盡自己的一部分責任。”

  戚悅霖稍有遲疑，問道：“烽兒和瑛璃在得知此事時......狀況可好？”

  “在我離開定華山時，她們二人皆不在派內，”銅起回道，“我也不知曉她們狀況如何。”

  戚悅霖有些失望地說：“那她們何時回戍國來？”

  銅起依舊是搖了搖頭，但他怕戚悅霖問起武絮，便主動又說道：“瑛璃師妹和陳師弟在一起，現應在馬絲國，要回來也不是這一兩日之事。”

  戚瑛璃去馬絲國這個話題被銅起給帶了起來。

  隨後戚悅霖便是更多在詢問戚瑛璃和陳隱之間的事情，雖然銅起也不是太了解，但卻也管不了那麽多，隻能信口開河一通亂答，也多是往好的方向編。

  不過一個謊話就得有十個謊話去掩飾，再這麽聊下去，早晚會露出破綻。

  銅起看了看屋外，仍舊沒有武絮的身影，正自苦惱接下來該怎麽辦時，忽然想到了件事。

  他直接打斷了戚悅霖問話，道：“對了，您可知道瑛璃師妹有喜了。”

  “什麽？”戚悅霖先是一愣，接著下意識地揚起了眉毛。

  “那個......瑛璃師妹和陳師弟有喜了......”

  戚悅霖頓時整個人都不淡定了：“真是大哥在天有靈，給我戚家......”

  銅起沒有打擾她，在一旁聽著她自言自語。

  這時，門口傳來響動，是武絮回來了。

  她兩眼空洞無神，像是個空殼一般坐到了銅起身旁。

  “兩位小友請稍事歇息，可在莊內四處逛逛，”戚悅霖忽然起了身道，“這事得快些讓二哥知道。”

  銅起也起身抱拳回應，然武絮沒有任何動作。

  不過因為大喜當頭，戚悅霖未去留意，旋即離開了房間。

  “上個茅房把魂都丟了？”

  銅起用調侃地口吻試探武絮。

  不出意料，對方緩緩抬眼看向他，眼眶有些濕潤：“白跑了一趟......”

  “沒拉出來？”

  銅起自然是知道什麽原因讓她如此，但現在他想讓她打起精神來。

  武絮皺眉瞪著銅起，但並沒有像以前那樣動手打他。

  “那個戚寂辛已經死了。”她的聲音輕得很難讓人聽見。

  “這不正是你來此的目的嗎？”

  “我見到他的靈位了，也問了府上的人，他們的當家在京城時被殺了，”武絮直勾勾地看向銅起，“我是想親手向他報仇，不是來此看他的靈位，現在如此狀況......”

  武絮說這話時，語氣中充滿了無助和恨意。

  銅起不知道她是在恨自己，還是恨戚寂辛。

  “事已至此，你若還想發泄自己的仇怨，我倒有個辦法，”銅起說，“可以讓戚寂辛死無全屍。”

  麵對銅起的這句話，武絮是被活生生驚得回了神。

  “你說什麽呢，”她立即是捂住銅起的嘴巴，“這種事哪能做得？”

  銅起神色輕鬆得撥開她的手，道：“我看你這麽不甘心，還以為會為了報仇，什麽都願意做。”

  武絮皺著眉頭，不削地說：“姑奶奶報仇，也是光明正大地報，你出得主意不僅見不得人，對我也毫無幫助。”

  “我也就是隨口說說，”銅起忽然認真起來，“戚寂辛雖死，但無論結果如何，你都已是從北遠城千裏迢迢來到了花都城——來到了殺父仇人的家裏——這份心念也該釋懷了，現在他們兩個老家夥去了同一個地方，恩怨就讓他們自己處理吧。”

  “你胡說八道些什麽東西......”武絮嫌棄地望了眼銅起，便轉眼看向了另一邊。

  少傾。

  她的情緒漸漸緩了回來，喃喃道：“戰死沙場對我爹來說也算是如願以償，隻不過是我自己沒辦法如此透徹罷了，吵著要來報仇，實際上我也清楚，不可能是戚寂辛的對手，叫你來隻是不想客死他鄉後，身邊還沒一個熟悉的人......”

  銅起任由其自怨自艾地說著，這次沒有插一句話，也未調侃半個字。

  要不是門口突然來了家丁，武絮恐怕還在沒完沒了地兀自念叨著。

  “兩位，大小姐回府了，三莊主請你們二人一道前往悼念堂。”

  “戚烽師姐，她怎這時候回來了，”銅起腦袋裏反應了片刻，“好的，我們這兒就去。”

  武絮剛才那一頓發泄，顯然還不夠。

  她一路依舊無精打采地站在銅起身旁，被家丁帶到了掛滿白綾的大屋外——這是她今日第二次來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