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起和武絮已過西元城，他們未作任何地歇息停留，因為那周圍是非比尋常地擁擠。

  不僅僅是城中，就連城邊外郊都是人來人往，道路兩旁席坐、躺臥著不少的人。

  武絮看到城門口除了戒備森嚴的士兵，沒有一個老百姓：“怎麽了這是？”

  “多半是封城了。”銅起說猜測說。

  “要不要去問問旁邊的人是怎麽回事？”

  “管他那麽多幹嘛，我現在是要陪你去西林戍國，”銅起並未停下馬車，“又不是來體察民情，事情辦完我還得回養藥澗。”

  “對，報仇要緊，虧你上了心。”

  不過之後越往西林走，他們就越沒法不去好奇究竟是出了什麽事。

  因為一路上，絡繹不絕地有人從戍國的方向往中原趕。

  他們兩人的馬車，就像是逆流而上的鮭魚。

  “醜八怪，這情況有點沒對呀，”武絮說，“這些人好像都是從戍國那邊出來的。”

  銅起沒有說話，他仔細地端詳著從他們身邊走過的人。

  “喂！我跟你說話！”武絮見銅起沒理他，掀開簾子，便是踹了他一腳。

  “聽到了，”銅起並沒在意，或者說是習慣了，他拍了拍屁股，“確實是出了什麽事，我下去問問。”

  馬車停後沒過多久銅起便回來了。

  “麻煩事，”銅起晃著腦袋說，“西林戍國裏邊打起來了。”

  武絮一愣，然後一拍銅起的肩膀，道：“醜八怪！這是他們的麻煩事，卻是我們的好事，這是老天爺在幫我們，別廢話了，趕緊的！”

  “是是是，老天爺一直在幫你。”銅起戲謔地敷衍完，便是揚鞭催馬上了路。

  不過在進了戍國境內之後，眼見情況其實並沒有像在中原猜的那麽糟糕。

  武絮倒是從另一方麵大開了眼界：“哇，這地方好多花草樹木，我還從未見過這麽多。”

  自進入西林境內後，路上未見著幾個人外，倒也沒有任何緊張的氣氛。

  不過對於西林戍國這個地方，兩個人都是人生地不熟，索性前方不遠有間茶棚。

  “哎喲！”就連茶棚的老板都沒有想到會有客人，“客官幾位！”

  “就兩個人，”銅起一邊拴馬，一邊說，“兩碗茶水。”

  武絮從馬車上跳下來，就像是未見過世麵的小童般，不斷地瞪眼瞧望著四周。

  “兩位客官這是打哪來啊？”老板上了茶後，自主地便跟他們聊了起來。

  “中原，”銅起隨武絮四處打量，自己則在從老板嘴裏套話，“對了，我們來的時候，見好多人都在往中原走，是出什麽事了？”

  “哎，戚家的軍隊把花都城給控製住了，準備跟其它兩家在打架，但實際上並沒有蔓延到戍國的其它地方，至少對我們這邊也沒什麽影響，”老板抱怨道，“隻不過有些人認為早晚會鬧大，索性先去中原避一避，這不，我看估摸著也是把中原的人給嚇著了，已經好幾日沒見外來的人了。”

  “可不是嗎，那陣仗，還以為是西林這邊出了怪物，”銅起說，“要不是迫不得已，我們也不敢過來。”

  “哦？”老板來了興致，加之本來就沒有生意，他幹脆也坐了下來，“我還以為二位是來戍國遊山玩水的。”

  老板友善地看向武絮，不過後者仍沉醉在山林草木間沒有回神，把茶棚老板傻傻的涼著。

  “不是，我們是來找人的，”銅起為免老板的尷尬，便搭腔道，“但人生地不熟，本來說還想問問過路人，但卻一個都沒見著。”

  “你們要找的人是住哪的，”老板問道，“說不定我知道，或可以給你們指個大致的方向。”

  “你肯定知道，”這時武絮突然說話了，“就是戚家。”

  老板的驚訝之情溢於言表：“你們跟戚家有關係？”

  “不是你想得那般，”銅起急忙解釋道，“是我們一位表親在戚家幫工，我們是來投靠他的。”

  “哦，雖然說現在三家局勢有些動蕩，我們也不知道城內的情況，不過花都城外麵全是戚家的軍隊，倒是占著很大的優勢，”老板又恢複了閑聊說話的神態，“反正我估摸著最後，戚家會贏——你們那位表親在戚家是做什麽的？”

  “不知道，”銅起晃了晃腦袋，“好像就隻是個家丁罷了。”

  “哦，原來這樣，”老板略顯失望，“你們順著這條路，一路筆直，就能到花都城，但是能不能進去就另一回事了。”

  “哎！老板，”武絮冷不丁又冒出一句，“戚家如此，你們戍國以後肯定沒好果子吃，但怎麽感覺你一點都不憂心？”

  “戚家挺好的啊，姑娘怎會說出這話，”老板顯然是沒明白武絮為何得出這樣的結論，“我們都覺著要是能像中原那般，大家團結一致才好，逃走的那些人也隻是怕打起來殃及自己，等事情過了就都會回來，而且，就這三家而言話，老百姓們基本都是擁戴戚家。”

  “嘖。”武絮不削地看向了一邊。

  好在老板並未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