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真君，饒命！”

  穆童磕頭如搗蒜，聲淚涕下，心中何嚐不知，十幾個小真君，都被江魚殺盡。

  他背後那點小道統，江魚又怎麽會放在眼裏？

  江魚眸光淡漠，仿佛不是人類所有，不帶一絲感情，宛若天神才具備。

  眾人沉默看來，或是搖頭惋惜，或是麵帶戲謔。

  許多人都知道，穆童本是和江魚一同隨行，卻在十幾位小真君到來時，第一時間擒下柳如是，以此邀功。

  “我算看出來，此人心胸狹窄，睚眥必報。今日穆童少主，難以善後。”

  有先天高手，嘴中長長一歎。

  所有人，都以為江九荒已經和銀神子等人，遭遇什麽不測，一起身死。或者聽聞風聲，早就躲在什麽地方。

  卻沒料到，江魚一路殺來，連著各大金丹道統派來的小真君，都完全斬下。這種殺伐決然的性格，震懾無數人。

  “都…都死了？”

  這當中，許多人如同做夢，良久沒有反映過來。穆童跪地求饒聲，把他們從夢幻中驚醒，才艱難開口。

  “你隨我一起前來，也有恩情，本打算待我收下異火，再賜你一筆機緣不遲…”江魚幽幽說道，臉上似有遺憾：“可惜，何必呢。”

  穆童兩眼茫然，匍匐在地，悔青腸子。

  早知道江九荒沒死，反而擁有這樣橫壓北荒的力量，說什麽，穆童都不敢把柳如是擒下。

  啪！

  江魚屈指一談，指尖射出一道金色長虹，瞬間沒入穆童身體。

  隱然間，如有什麽碎裂開來。

  雖然聲音輕微，卻仿佛冬雷震響般，砸落在每一個人心頭。

  那些先天高手，無不心知，那是元丹碎裂的聲音。作為一位修士，畢生道行凝聚出的結晶，一旦破損，輕則修為盡毀，重則當場死亡。

  以後半生，如果沒有造化機緣，穆童將淪為廢人，終生不得修煉。

  這樣的懲罰，雖留穆童一命，但和殺了他，並沒有什麽區別。

  感受著之前體內宛若江河奔騰一般的修為，此刻空蕩蕩，穆童滿眼絕望，失魂落魄的趴在地麵。

  他數十年修為，以及翹楚天驕的光芒榮耀，都被剝奪。

  “江九荒，你欺我！”

  穆童仰天悲感，狀若瘋癲，整個人都失去理智。

  周圍眾人，遍體勝寒，手腳為之僵硬。

  廢去一個修士的修為，相當於對他最大的懲罰，勝過天火焚魂，煞氣煉魄。

  在這樣一個實力為尊，全民修仙的世界，失去修為，相當於失去一切。

  “此子好狠的手段，絲毫不講情麵！”

  這一刻，不知多少人，再看江魚目光，滿是敬畏。

  卻看江魚，氣定神閑，眼底無一人身影，輕聲道：“這樣的交代，你可滿意？”

  柳如是化作雕塑，一動不動。

  她原以為，江魚隻是教訓一下穆童，就放任他離去。唯獨沒預料到，江魚竟是當眾擊碎穆童元丹，廢他修為。

  此刻內心才懂得，一直視若天人的小真君，在江魚這樣的強者麵前，彷如螻蟻，不堪一擊。

  “這就是你火焚扶搖的底氣嗎？一般的金丹真君，在你麵前，都未必能討到什麽好處。”

  柳如是心情複雜。

  緊接著，江魚抬起目光，環顧四周：

  “可還有人，想要報仇？”

  麵對淡然一問，不但萬人沉默，便是天地都失聲，風停樹止，再無一絲雜聲。

  “江真君修為蓋世，縱橫無雙，這些金丹道統有眼不識真君，冒犯上頭，真君斬殺他們，是應該。”

  一位先天修為的老者，低眉俯首，行真君大禮。

  宛若引發連鎖反應般。

  第二位、第三位紛紛彎腰作揖，天上地下萬人，恭敬有加。

  江魚雙手後背，筆直身影如若天劍神兵，筆直挺拔。

  一人立在這兒，天地都似比下。

  到最後，人群如同麥浪般，大片俯腰。好幾位先天修士，最終化作一聲長歎，尾隨眾人，俯腰見禮。

  以後北荒，等於承認江魚的身份。

  “這裏終究太小，一位金丹修者，就可以橫行無忌。遠不如六大天域，先天遍地，金丹如雨，就連著元嬰天君，都存在不少。”

  江魚若有所思。

  這樣的無敵，他根本不放在心上，按照北荒地域這點小地方，隨便來一位中品真君，都可橫推八荒，百戰無敵。

  江魚決定，待去青霜城後，就立刻啟程前往六大天域，那裏才有著他想要的東西。

  “既然大家沒異議，那江某人可去得？”

  隨著江魚淡淡一問。

  眾人連忙開口：“去得去得，江真君想去什麽地方，請便就是，我等怎敢攔？”

  江魚事了拂衣，轉身離去。

  柳如是則小心翼翼，仿佛侍女般，快步跟上，一顆芳心，險些從嗓子眼裏跳出。

  今天經曆的一切，對她這個練氣小修士而言，簡直太驚心動魄了，以前做夢都不敢想。

  “這樣的人，百年之內，必晉金丹！”

  什麽叫大腿？

  這才是真正的大粗腿，隻要死死抱住，未來跟隨在一位金丹真君身邊，豈不是同享殊榮，大道可期。

  哪怕修成先天，柳如是都滿意。

  直到江魚遠去，在場眾人，這才晃過神。

  ……

  一口氣，斬殺二十多位凝丹小真君。

  消息轟傳北荒時，所有人都呆若木雞，滿臉不可思議的站在原地。

  “整整萬數目擊者，南皇北城城主，堂堂凝丹小真君，更是嚇得三天三夜都不敢睡覺。”

  有人苦笑不止。

  這一切，太過夢幻。

  就算一位真正的金丹真君到場，都未必斬得了幾十位小真君。

  “我北荒天驕，幾乎都被他孤身斬下，以後的北荒，隻有一個天驕強者，那就是江九荒！”

  “我的天，江九荒這是準備一個人，跟整個北荒的金丹道統開戰不成？”

  北荒地域，雖水淺池小，但金丹道統，倒也有著十幾個。而江九荒，幾乎把每一個金丹道統，都徹底得罪。

  要知道整個北荒，都被這些道統執掌，與他們為敵，就是與北荒為敵。

  消息一度擴傳到六大天域。

  “江九荒是誰？”

  眾人疑惑。

  “什麽！連銀神子和古月等人，都被那個江九荒殺了？”

  這樣的驚訝聲，在許多地方同時進行著。

  傳言連那幾個妖孽，都曾詢問過江九荒，到底是何人？

  然而所有人，除開名字之外，誰都不知道江九荒從何而來，仿佛從石頭縫裏蹦出，一月成名，兩月登臨絕頂。

  他崛起的速度太快了，幾乎每個腳印，都填下幾個凝丹小真君。

  “哼，或許是得到什麽傳承機緣也說不好。現在的無敵，並不能代表什麽，可能幾十年後，同輩天驕都先後跨入金丹，高高在上。而他還徘徊在凝丹修為，隨手就可以碾死。”

  也有人不屑一顧，認為北荒那種偏僻小域，沒有什麽見識，大驚小怪罷了。

  無論眾人如何爭執，如何不屑，如何質疑。

  但所有人，都深深記住一個名字：

  ——江九荒！

  “笑問北荒天下人，可還有誰不識君！”

  “哼，狂妄！”

  至少那些真君榜上的妖孽，都沒有把這個新崛起的江九荒放在眼中。

  “在北荒小域逞威風不算什麽，能在我等六大天域，橫壓眾多天驕一頭，才算能耐。有本事，就來六大天域闖一闖？”

  不少人借此大做文章。

  ……

  這個時候的江魚，已經和柳如是上路。

  江魚花下巨資，購買來一隻陸武玄龜，龐大的龜身上，坐落豪華閣樓，金碧輝煌，仙氣嫋嫋。

  “好慢哦，還沒有我走的快！”

  柳如是碎碎念，抱怨道。

  陸武玄龜，哪怕身為玄海靈獸，那也是龜，改變不了爬行緩慢的本質。

  江魚微笑道：“這本身，就是一種享受，這老龜，年紀大了些，卻也合我的脾氣。”

  兩人一路偶有交談。

  出乎柳如是意外，這個殺伐果斷的狠人，身上沒有絲毫架子。

  江魚抬起頭，輕聲念道：

  “笑問北荒天下人，可還有誰不識君！”

  “不錯，今日北荒，應該都盡知我江九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