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夢瑤一個字都說不出。

  仿佛整個人的精氣，都被抽空，一直以來長留眼底的那抹傲慢，也在江魚麵前，緩緩消散。

  最終，肚中千言萬語，盡化作一句：

  “夢瑤，拜見江丹聖！”

  吳問鼎立在一旁，不住扼腕歎息。能讓吳家天鳳，放下所有尊嚴和驕傲，敬稱一句江丹聖，足以看出江魚這位新晉的丹聖之威。

  “吳大小姐，我殺你吳家惡仆，你可服？”

  江魚震長袖而言。

  吳夢瑤低下頭，小聲道：

  “夢瑤服了。”

  江魚又問：

  “你坐局害我，我斷你雙腿，略懲薄戒，你可服？”

  吳夢瑤最後一絲執著，徹底煙消雲散：

  “夢瑤心服口服，以後自不敢再冒犯江丹聖。”

  其實當鎮海老祖放下巨頭威嚴，親自跑上前和江魚平輩論交時，吳夢瑤就知道，必然會是這個結果。

  吳家眾人，無一人言。

  吳夢瑤自幼在吳家，如眾星拱月般，所有人都事事謙順，雖驚豔絕才，丹武同修，卻一直心胸高傲，如同被家長寵壞的孩子。

  甚至在她身上，依然能見驕橫跋扈的影子。

  修煉一途更是順風順水，從未遇到過什麽挫折，對於一位修者而言，這是大弊。便如禍根深埋，遲早有自嚐苦果的一天。

  現在有江魚來搓下她的銳氣，也是極好，至於能否走出來，全靠她自己造化，誰也幫不了。退一步萬丈深淵，進一步海闊天空。

  “如果連這樣的挫折都難以經受，哪怕天賦異稟又如何，在修煉一途，始終難有作為。以後但凡遇到點什麽困難，就輕言放棄，這樣的天才，我吳家寧可不要。”

  吳問鼎抬起頭，目光逐漸變得平和。

  “夢瑤，天地之廣袤，四海之遼闊。我吳家天鳳，自然不會因此而止步，江丹聖也是送你一場機緣造化。”

  吳夢瑤身子一顫，美眸一片複雜：

  “夢瑤謹記。”

  江魚收回視線，淡淡道：“起來吧，以後我與鎮海吳家，再無任何恩怨。誰再敢冒犯上來，我自當斬之不饒。”

  隨後在諸巨頭的簇擁中，大步走進丹殿。

  鎮海老祖目光閃爍，若有所思：“一定要把此人拉攏到鎮海吳家，江魚得證丹聖果位，正是誌得意滿。他雖然丹道無雙，終究年紀尚幼，相信對於紅顏知己，也難免會心動。”

  話裏話外的意思，吳夢瑤怎麽會聽不出。

  她抬起頭，整個人愣在原地。

  吳問鼎笑眯眯道：“夢瑤，能嫁給一位丹聖，是你三世修來的大造化，好好把握，別讓人搶占了先機。我吳家天才，有天鳳之姿，配他綽綽有餘。”

  吳夢瑤臉色忽的煞白：

  “因為江魚是丹聖，你們就要毀去我和玄兵少主的婚姻，另嫁江魚。這和三姓家奴，有什麽區別？”

  周圍人，雖然麵無表情，紛紛回避，但眼底那抹戲謔，不經遮掩。

  曾經與帝神山玄兵少主的聯婚，整個青木天域就說，她吳夢瑤再天資卓越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掌控不了自己的婚姻？

  堂堂丹王，遲早成為玄兵少主玩物。

  這件事，成為了無數人的笑柄，仿佛女人無論再優秀，永遠隻能成為男人錦上添花的附庸品。

  如果再撕毀和玄兵少主的婚姻，嫁給江魚，隻怕整個蓬萊仙域，都會笑她攀附華貴。這樣的丹王，更像是一個玩笑般。

  “我不願意！”

  吳夢瑤美眸通紅的抬起頭。

  “他江魚是新晉丹聖又如何？”

  “他江魚縱然丹道無雙又如何？”

  “我吳夢瑤不屑於依靠他人榮光，何須嫁給江魚，給我一百年時間，我自成丹聖！”

  說上一句，吳夢瑤雙目紅上幾分，到最後，已經聲嘶力竭。

  這是她最後的、僅有的尊嚴。

  青木天域丹王，鎮海吳家天鳳，什麽時候也淪落到需要討好他人？

  吳問鼎臉色不變，甩袖道：“江魚未來必成為八品丹帝，甚至是達到傳說中的九品之上。那個時候，即便玄兵少主成為一方巨頭，在江魚麵前，也唯有俯首！”

  似做下某種決定般，吳問鼎語氣堅定：“與江魚結為道呂，日後必定與他君臨天下，享受萬丈榮光。”

  吳問鼎的每一句話，就像鞭子，深深抽進吳夢瑤的內心。

  君臨天下…萬丈榮光，的確是很誘人呢…

  ……

  “對不起，我已有妻子！”

  當鎮海老祖若隱若無間，透露出想要讓吳夢瑤和江魚結為道呂的想法時，江魚隻是淡然回複。

  丹殿滿堂，十幾位巨頭無不用鄙視的目光看來，這老不死，居然想要對江魚使用美人計。

  而更多的人，則是眼前一亮。

  甚至有巨頭拍腿低語：“我怎麽沒想到，我大世宗弟子，也有孜然若仙，貌美無雙之人。隻可惜，已經被人捷足先登。”

  “這樣啊。”

  幾位巨頭臉上滿是遺憾。

  唯有鎮海老祖臉色不變，接下來說出的話，差點驚掉眾人眼球。

  “無妨，隻要江丹聖願意，夢瑤可以做小老婆。如果有小老婆，能跟在江丹聖身後，當作一位婢女，也是極好。”

  眾人紛紛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鎮海老祖。

  “這老東西，為了拉攏江丹聖，當真臉都不要了。居然把一位丹王，送給人家當婢女？”

  幾位巨頭神識頻頻交流，非常鄙視的看去。

  這時，又有人開口：

  “我玄嵐林家，也有一女，傾城絕豔，貌若天仙，頂讓江丹聖流連忘返。如果丹聖身邊缺少婢女，林家自可送來照顧丹聖起居日常。”

  吳夢瑤纖細十指緊握，一張臉，再無半點血色，身軀搖搖欲墜。

  嫁給江魚做小老婆，甚至是婢女？

  似想到什麽，吳夢瑤的眼神，變得堅定下來。哪怕是死，也不會受此大辱，幾位活了幾百年的老祖，說出一番話，荒謬至極。

  同樣的，也間接證明了，江魚在眾多巨頭眼中的重要性。

  江魚啼笑皆非，低頭飲茶，平靜道：“不是什麽人，都有資格做我的婢女。而且你們若知道我是誰，恐怕就不會說出這些話。”

  大家皺眉。

  江魚難道還有什麽身份不成？

  吳夢瑤抬起頭來，聲音已有著幾分嘶啞：“江魚，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辱我。你做你的丹聖，我修我的大道，我吳夢瑤，不借你榮光。”

  說著，她一雙堅定的美眸，忽的柔軟下來，語氣也帶著一絲崇拜：

  “無論你如何努力，如何天資驚豔，終生終世，也無法超過那個人！”

  江魚抬起頭，含笑問：

  “哦？那個人是誰？”

  大家也全部豎起耳朵，江魚貴為丹聖，帝神山掌教親至，也要畢恭畢敬。這蓬萊仙域年輕一輩，還有誰，是江魚努力一輩子，都無法超越的？

  仿佛是什麽榮耀般，吳夢瑤昂起天鵝般雪白修長的脖子，一字一頓道：

  “江九荒！”

  一言才出，宛如這三個字，具備著某種魔力般，竟讓得丹殿滿堂，為之死寂下來。

  一人踏平蜀山仙域，斬巨頭，壓天宗的地球強者。

  這個名字，如禁忌般，隨著吳夢瑤提起，所有人都瞬間沉默下。

  但沒有一人開口反駁。

  那等絕世殺神，不知是何等氣象？

  與之一比，高踞上座，貴為丹聖的江魚，立刻就顯得有些黯然無光。

  吳夢瑤平靜道：

  “我哪怕成為江九荒身邊的一位婢女，也決不會與你修為道呂。而且江九慌，同樣也是丹道天才，你一日不追趕上他的腳步，就一日無法成為第一人！”

  江魚嘴角挑笑。

  “江九荒見我，也要低眉，你信嗎？”

  聞言，所有人都呆若雕塑般，就連巨頭都不願意提起的名字，在江魚嘴裏，竟是這麽的不堪？

  “哼，你永遠抵不上江九荒，一分風采！”

  吳夢瑤搖頭一笑，似在笑江魚的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