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者生，敗者死！”

  當身著星衣雲袍的古元，把腰壓到最低時，嘴中淡然的吐出一句話，仿佛看開般。

  江魚一頭烏黑濃密的長發，披肩獵獵，背手立在千丈銅鼎，與天同齊。一雙平靜的眸子，淡漠掃來。

  見古元麵如長湖，淡淡開口道：

  “整個丹城，還不如你古元一個人的氣節！”

  古元麵帶尊崇，頂禮道：

  “賭丹之爭，生死有命，輸了就是輸了，技不如人，怨不得誰。”

  今天能親眼看見‘一念成丹’這等無上丹道境，哪怕下一刻死去，古元也覺得無憾。

  丹城輸了。

  上百位丹城長老，訥訥抬起頭，仰天悲慟，涕淚俱下。

  號稱有教無類，但凡是煉丹師，都可加入的丹城，在整個蓬萊仙域，戰鬥力雖然算不上最高，但身份地位，卻是頂尖。

  帝神之下，丹城為尊。

  就是這麽一個天宗上教都難比肩的龐然大物，今日被江魚一人踩下。就連譽為蓬萊千年第一的丹道天才，古元丹聖都俯首。

  丹聖！

  在七大仙域，甚至是鈞天神域，也是至高的存在。數千年間，隻有蓬萊仙域人傑地靈，道則完整，才孕育出一位。

  “怎麽會這樣？”

  吳夢瑤小手捂著嘴，美眸泛紅，嬌軀迅速顫抖著。

  再看江魚，仿佛他的身影，在這一刻無限拔高，直至撐開天地。讓吳夢瑤覺得，此生此世，都再難以追趕上他的身影。

  鎮海老祖更是臉色凝重道：“從今以後，鎮海吳家和江丹聖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誰也不許在冒犯江丹聖，否則廢除修為，逐出吳家。”

  吳問鼎立在一旁，噤若寒蟬。

  自從古元對江魚俯首那一刻，江魚就再也不是吳家能惹。

  不遠處的玄兵少主，十指猛地握住，臉色陰沉：“就算成為丹聖又如何，這蓬萊仙域，終究是天宗上教的。在帝神山麵前，你也要俯首臣服！”

  撂下一句狠話，甩袖離去。

  許多巨頭麵色激動，一雙眼睛，精芒亮徹到極致。絕品帝皇丹，這可是有著巨大幾率，讓他們跨出最後一步的靈丹妙藥。

  古元畢生道行，也才能堪堪煉出上品而已。

  兩者一比，立見高低。

  所有人都在刹那，覺得心中某根支柱倒塌般，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這種結局。

  古元在江魚麵前，一敗塗地，完全是碾壓的局麵，甚至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那種場景，就好像一個教授博士，吊打小學生。

  丹城幾千年來的驕傲，盡數碾碎。

  之前那些不服輸的丹城長老們，也在此刻，長長一歎，不甘的低下腦袋。對江魚這位新晉丹聖，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啪啪！

  越來越多的人跪在地上，滿臉敬畏，頂禮道：

  “我等，拜見江丹聖。”

  這幾乎是丹城最高的禮節。

  哪怕第深山掌教親至，也無法受到這樣的待遇。

  吳問鼎也身體一軟，緩緩跪倒在地，沉默著俯下首。隻要屬於丹城長老，不分品階高低，都要在此刻行丹聖禮。

  吳夢瑤身上再無一絲一毫力氣，嬌軀酥軟下，仿佛受到有史以來，最大的打擊般。

  她還在為丹王沾沾自喜的時候，江魚就搖身一變，宛若鯤鵬同風起，扶搖直上九千裏，敗古元，踩丹城，成丹聖。

  成為蓬萊乃至七大仙域丹道第一人。

  “不滿三十歲的丹聖，百年以後，蓬萊仙域未必不可在出一位八品丹帝。這可是一個不朽傳承啊，我蓬萊，甚至可一舉躍為七域第一！”

  青天牛蟒盡是震撼。

  帝神山隻不過出了一位八品丹帝，就隨後在千百年中，成為不朽道統。而江魚，有可能成為蓬萊仙域，幾千年來，唯一一位在世丹帝。

  背後的意義，又怎是不朽道統所能比肩？

  短暫的沉寂，丹城方圓百裏，山呼海嘯，無數人瘋狂。

  顏小胖已經呆若木雞，整個人猶如做夢，盡管心中早就猜到。但當整個丹城，都匍匐在江魚腳下時，那種震駭，依然無法用任何語言形容。

  “道兄，你之前對我說的一切，我不理解。現在，我終於理解了！”

  無數與江魚相識的人，抬起頭，目光異常複雜，死死定格在那道立在千丈玄鼎的身影上。

  欣喜、意外、震撼、敬畏、驚恐…

  百道視線，百種滋味。

  人群中陸千竹，嬌淳似火，美豔如花。堂堂仙域天驕榜第二的天之驕女，之前被江魚打斷雙腿，從摘星樓丟下，心裏一直怨恨。

  卻在此刻。

  所有幽怨、不滿、憤怒，都化作一抹無力苦笑。

  “不行，我得趕快走，離這個怪物遠遠的。”

  才有所念，陸千竹便身化長虹，驚慌落逃。心裏決定，以後江魚在的地方，她自當退避百裏。

  張丹風看著遁走的長虹，無奈一笑，不斷搖頭。

  玄鼎上。

  江魚抬起目光，看向古元：“我說過，我會留你一命，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古元無視周圍，恭敬道：

  “但說無妨，江丹聖的一切要求，小道都將滿足。”

  江魚嘴角浮出一抹笑容：“打開丹城庫存，江某選上幾株寶藥就走，絕不為難丹城的任何一人。”

  古元早就猜到。

  他忽的大笑：“果然，江丹聖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丹城底蘊。從你煉化靈藥之力那刻起，我就猜出。”

  江魚卓然而立，不問不答。

  他一生行事，有自己的規矩，從不恃強淩弱，欺壓弱小。否則想要什麽，直接出手搶就是，小小丹城，怎攔得住他片刻？

  但江魚，始終選擇了自己的方式。

  “不要說挑選幾株寶藥，就算是把丹城所有底蘊都帶走，小道也沒有二話。這一切，都是江丹聖應得。”

  古元放鬆下來。

  一位丹聖的價值，遠不是幾株寶藥靈草，能夠相比的。

  就算江魚殺了他，他也沒有任何話講。

  江魚平靜點頭，腳踏虛空而來，無數道視線，都匯聚在他身上。但凡踏空飛來，那些漂浮在虛空中的巨頭們，無不低頭示意。

  琉璃佛，青天牛蟒這等老牌巨頭，更是一臉自來熟，嘴角堆滿笑容：“江丹聖年輕有為，當真是我蓬萊之大幸！”

  江魚一一點頭還禮。

  對於那些溜須拍馬的話，報以一笑，沒有說什麽。

  所有巨頭，都麵帶尊敬，一路尾隨在江魚身後，排空落下。無數道看江魚的視線，如看偶像，熾盛狂熱。

  “真是一朝得道天下知啊！”

  鎮海老祖感慨連連，心情複雜。

  比起交結一位丹聖，吳夢瑤的斷腿之辱，就顯得無關緊要。

  江魚剛落地，鎮海老祖就連忙迎上，客氣道：“江丹聖天縱奇才，奪下此次丹道之爭的桂冠，可喜可賀。”

  吳夢瑤看著走上前，阿諛奉承的鎮海老祖，美眸中，盡是複雜。

  “吳老客氣。”

  江魚寵辱不驚，淡然開口。

  鎮海老族笑容更盛：“老夫聽說鎮海吳家小輩，與江丹聖有過一些不愉快的誤會。還請江丹聖玉趾下臨吳家，老夫一定掃榻相迎，給江丹聖一個滿意答案。”

  江魚聞之含笑，目光掃向吳夢瑤：

  “你看，吳家老祖都邀我前去，現在，你又當如何？”

  吳問鼎扭過頭，裝作沒見。

  吳夢瑤深深一吸，猶如抽幹全身力氣般，小聲說道：

  “江道友貴為丹聖，夢瑤怎敢如何？”

  哈哈！

  江魚震聲長笑，笑聲如平地驚雷，炸的眾人耳目失聰，險些站不穩。

  “吳夢瑤，你在我眼裏，隻不過塵埃一般。你們眼裏那點榮耀，在我看來，不值一提。所謂丹王，連著丹道的殿堂，都沒有跨入。”

  每說一個字，吳夢瑤的臉色，就蒼白上一分。

  說到最後，吳夢瑤絕美容顏上，再無一絲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