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7第兩百章 :卿行君隨 五
作者:abbyahy      更新:2020-08-30 09:52      字數:2256
  因為她沒有來世,她魂魄無法進入忘川,終日遊蕩,用了足足三年時間,才能附於她人身上,借用她人身體。

  可是,她也沒有能力殺人。

  然而,那個老太婆罐子裏的厲鬼不同,是她未曾見過的邪惡和憎恨,那裏麵,是無比的怨念。

  “嗬嗬……”沐色輕笑,“可它終究是鬼。”

  綠意正要說什麽,床上的阿初突然翻了翻身子,沐色目光沉,綠意忙退辶。

  “二爹爹。”

  看到沐色,小東西依然撅起屁股趴在床上,眼珠兒卻四處打轉,“我娘呢?”

  “你娘去甲板看風景了。澌”

  沐色走過去,替阿初將衣服穿好,抱著他來到窗前,看著徐徐江麵。按照這個速度,到夜幕時分,船能靠岸。

  目光在甲板上搜尋一番,沐色看到十五的身影匆匆走過。

  因為冬日,天黑得特別快,甲板上早早亮起了馬燈。

  漆黑的子裏,景一燕坐在鏡子前,銅鏡裏映出的女子,神色枯槁,看起來已逾百歲,她盯著鏡子裏的女人,顫抖的抬起手,摸著那滿是皺紋的臉。

  天地間,萬事萬物都要付出代價。

  比如,她失去了女人本該擁有的年輕容顏。

  旁邊放著一把血紅的傘,她側首拿在手裏,緩緩打開,霎時間,滿室光華。

  角落裏的罐子,鑽出一個血淋淋的頭顱,腐爛得早就看不清樣子,發出嗚咽之聲。

  景一燕走過去。

  此時的碧蘿已經不是碧蘿了,而是甘願被煉化成的厲鬼。

  隻要吞噬更強大的靈魂,那碧蘿的厲鬼就會修煉成人形,甚至可以成為像沐色那樣完美的魅。

  走廊傳來輕盈的腳步聲,景一燕收起傘,坐在床沿邊,看到一個全身帶著黑紗的女人推門而入。

  “豔妃娘娘。”景一燕開口。

  對方哂笑一聲,依在門欄上,目光透著麵紗看著景一燕手裏的傘,“我拿一個消息,換你手中的傘。”

  “這傘可是寶貝。”景一燕低頭撫摸著手裏的傘。

  “可是,二十多年,你興風作浪,不就是為了見一個人?”

  景一燕目光一閃,“我不知道你說什麽!?”

  “你知道。”豔妃勾笑,“你隻要進入了月重宮,就什麽都清楚了。想見的人,也能看到。但是沒有我,任何人都不能進入月重宮。”

  “他在月重宮?”景一燕有些警惕,“我和你沒有交集,憑什麽相信你?”

  豔妃目光掃過那傘,“你可以見到那個人之後,再將傘給我。”

  景一燕沒有說話。

  豔妃丟一句話,轉身離開,“你被他心魔如此久,難道就不想解脫?”

  一句話像重錘一樣落在景一燕心頭,她頓覺得五髒六腑的疼痛,全身血液都在倒退奔流。

  是的,她想解脫!

  隻要他肯見她一麵,原諒她,解開她的心結,那她就能得到解脫,不再過上這種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

  解脫!解脫?

  她捂住頭,狠狠的撞向那銅鏡。

  那人啊,為什麽,這多年,你總是對我避而不見。

  豔妃聞裏麵的動靜,麵紗的臉,殘酷一笑。

  走到轉角,一個熟悉的身影逼近,“豔妃。”

  火舞用震驚的眼神看著自己。

  豔妃微微一愣,臉上並沒有因為自己被發覺而露出驚慌的表情,而是錯身,回到自己房間。

  “站住!”火舞一拉住她的手,“你在欺騙殿?”

  “什麽欺騙殿?”

  “你明明沒有被殿做成人偶,你為什麽要裝?”

  “嗬嗬……”豔妃撩起麵紗,眼底翻卷著濃烈的恨意,“難道火舞你希望我被殿做成人偶?”

  火舞一時間啞然。

  “但是,你也不能欺騙殿。”火舞沉聲,“你方才去見誰了?”

  “我!”

  身後一個聲音響起,火舞回頭,看到一個背著紅色傘,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立在門口。

  火舞和豔妃都露出震驚之色,而那女人臉上揚起瘋狂的笑,手中頓時一道白光,火舞躲閃不急,緩緩倒在地上。

  “你做什麽?”

  豔妃伸手扶住火舞。

  “你不是說要帶我進入月重宮。沒有身份,我怎麽進得去!”景一燕走過來,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火舞,“這女人發現了你的秘密,遲早要死。”

  “你……”豔妃微微眯眼,“那你也不能船上殺人,沒有地方安置屍體。”

  “嗬嗬……”景一燕看了看外麵的江,“丟入江中不久可以了。”

  豔妃是有些猶豫,但看著景一燕背後的那把傘,她抿唇,將頭扭向一側。

  “但是有些為難了。就則樣丟的話,動靜太大,會引起他人注意。”

  豔妃盯著景一燕,知道對方是故意的,逼著自己出手殺自己的人,以表她是否真心合作。

  看著景一燕瘋狂的笑,豔妃勾唇,撩開左手袖子,那五個手指變成五條蔓藤,將地上的昏迷的火舞卷住,然後托起,沿著窗戶慢慢沉去,在臨近水麵時,稍微一鬆,火舞沉了去。

  整個過程,豔妃臉上都泛著無所謂的笑。

  景一燕看著她變換的五指,臉上的表情頓時凝住,“你那是……”

  豔妃手指恢複了正常,玉指纖纖,她挑眉迎著景一燕眼底的駭然,笑得格外妖嬈。

  “準備一吧,還有兩個時辰就可以到岸了。”

  景一燕靠在門口,淩然盯著豔妃,“你要這般傘做什麽?殺蓮絳?”

  “殺他?”豔妃站在窗前,任由冰冷的江風似刀刃割麵,冷笑道,“我曾愛他如此之深,怎麽能殺他,怎麽讓他痛快!”

  她聲音帶著一股莫名的陰森。

  景一燕關上門,“你殺不了他。”

  “我可沒說殺他。”

  豔妃笑,容顏在月光變幻莫測,“我要殺的是,另一個人!”

  沐色和阿初並排坐在床上,低頭給孩子雕刻木雕,聽到門口有動靜,一抬頭,見十五渾身濕漉漉的走了進來。

  而她背後還扛著一個昏迷不醒的人。

  十五將火舞放在被褥上,沉聲,“還有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