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卿行君隨 四
作者:abbyahy      更新:2020-08-30 09:52      字數:3966
  明月如上神之眼,冷冷的俯瞰著南疆月重宮的聖湖。<最快更新請到>舒琊殘璩

  聖湖方的階梯上,匍匐著十六個身穿白袍的之人,他們匍匐在地,雙手交疊放在額頭,成一種虔誠的膜拜狀。

  空寂的月重宮上方,傳來幽幽的詞匯,像誦經,一遍又一遍,神秘而晦澀。

  而聖湖的四方,又各自跪著年逾百歲的白發老者,他們目光緊張的盯著眼前的聖湖。

  往昔似鏡子般的聖湖,如今卻似風雨中的大海,水紋波動楫。

  明月當空,可月重宮的上方卻烏雲滿天,聖湖的惡靈似感受到了某種召喚,發出聲聲尖銳刺耳的叫聲,時不時的,一張張蒼白陰森的麵容露出水麵,像要掙脫束縛衝出來。

  這是百年來,聖湖第一次出現異動。

  所謂的三鏡異動諂。

  聖湖上方,空曠的巍峨的聖殿,站著一個修長的身影。

  黑發黑衣,宛如魅影,無聲無息。

  他挵著袖子,神色淡然的盯著異動的湖麵,那深邃的妖異碧眸並沒有因為湖中那些惡靈而起任何波瀾。

  “大人。”一個老者倉皇的聲音傳來,“它在靠近,它在靠近南疆!”

  所謂的它,就是幾日前,鏡麵所預示的,那股外侵之力。

  傳言中,將聖湖方的閥門打開,就能放出惡靈,月重宮結界不攻而破,同時意味著守護大洲的三角,坍塌一方!

  其餘三個老者一聽,頓時驚慌,立時,湖水一個大浪打來,將四個人打翻在地。

  那力量太過強大和邪惡,以至於四個老者頓時趴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而方的使者聞聲,紛紛加緊禱告。

  “都去!”

  高處的祭司冷聲開口。

  幾個老者忙站起來,協同著自己的使者消失在聖湖附近。

  身著黑色袍子的祭司緩緩走台階,立在聖湖旁邊,冷眼看著攪動的水麵,長袖一揮,不過瞬間,那異動的水麵恢複了平靜。

  然而,水麵卻有一條波紋,依然自南嶺方向緩緩逼近月重宮。

  年輕的祭司微微眯眼,這是南疆結界感知危險,所出現的預兆。

  “什麽人,急著攻破月重宮?”

  而黑袍祭司所跪著的地方,空中突然閃過一點火星。

  一抹驚訝之色掠過他眼底,他伸手接過那點火星,可剛碰觸,那火星瞬間燃燒,淩空出現一麵巴掌大的鏡子。

  這是至高靈力之人,用血做成的傳音鏡,能將訊息傳給千裏之外人。

  傳音鏡屬於極致靈術,不到情不得已,一般不被采用,因為他極耗施術之人的靈力。

  鏡子裏,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人長發舞,衣闕翻,手持一柄長劍,如地獄修羅般滿身煞氣的走來。

  身影瞬間被火吞噬,水鏡消失,淩空卻傳來一個遙遠的聲音,“這是占星師滴血占出來的景象,據星象,‘它’已經靠近南疆。”

  那聲音,有著與生俱來的高貴和冷厲,“誅殺!”

  “父親。”

  年輕的祭司跪在白玉雕花地板上,仰頭望著空中即將燃燒成灰的火苗。

  那邊似聽聞這一聲父親,聲音微微一頓,口氣卻依然威嚴,“傾盡所有,無比誅殺!”

  八個字,這是絕對的權利,絕對的命令。

  傾盡所有,這其中,亦是傾盡自身。

  這是西岐之人,天生的使命!

  年輕的祭司聽到這八個字,目光一閃,語氣冷漠卻堅定,“是!”

  “碧瞳……”那邊似要在說什麽,火苗燃燒殆盡,聖湖上方隻剩了風的聲音。

  祭司側首,看著那緩慢推進的波紋,沉聲,“來人。”

  幾個黑影落在身後,恭敬的跪在年輕祭司的身後。

  祭司起身,挵袖而立,仰頭看著頭頂明月,“調集長生樓所有人沿月重宮分布而,但凡有持劍之人,格殺勿論,無論男女。”

  話音剛落,幾個黑影瞬間消失。

  待四周恢複了寂靜,年輕的祭司微微眯眼,長歎了一口氣,“但願不會是她!”

  應該不會是她。

  幾次出手,她使用的武器都是那神秘的龍骨拐杖。

  此時的她,應該離開南嶺了。

  那麽,欲襲擊月重宮的人,該是角麗姬的人吧。

  祭司大人繞開聖湖,走到白玉石階處,俯瞰著夜色中的南疆。

  ========光明聖殿==========

  聖殿內,每一根柱子旁邊就點著一根火把,相互照應,將殿內聖座之上的人籠罩在昏黃閃動的光線之中。

  那人姿勢慵懶的斜臥在聖座之上,一手放在膝蓋上,一手握著一根金色的權杖,一頭銀絲泄落在那似火張揚的紅色袍子上,卻襯得一張沒有絲毫歲月痕跡的臉,更加完美妖冶。

  他目光沉沉的看著空中,似乎還陷入方才遠在千裏之位的一聲:父親。

  那是他兒子,唯一的兒子。

  那個在他要墮入地獄,用一聲哭泣將他喚醒的兒子。

  往事紛雜,這一瞬間,他似看到那個躺在他懷裏,因為饑餓會吸允他手指的孩子,會因為他不知所措而受凍的哭泣的孩子。

  映像中,他的兒子,是一個孤傲跋扈的少年。

  比他會斂財,比他長得還好看,成日和他抖嘴搶東西,很不幸的是,他的兒子生來就有魔性。

  為了讓他能自己學會控製魔性,他和妻子商量,離開他,讓那少年自己磨練。

  十六年過去了,他的兒子沒有讓他失望,比以往更孤傲,比他想象的還強大。

  隻是,方才那一聲父親,竟有他未曾聽過的迷茫。

  他的兒子,映像中那傲氣的少年,十六年後,隔著千裏,竟用如此悲涼的語氣喚他一聲父親。

  柔荑纖細的手指握緊金色的權杖,容顏妖媚的男子騰出另外一隻手,有些疲憊的摁住眉心。

  一絲不安,繚繞在心頭。

  這種不安,慢慢匯集,竟讓他頓覺焦躁和惶恐。

  這種惶恐……他豁然睜開眼,起身,急步走向光明之湖。

  這種恐慌,隻是在二十多年前出現過。

  那是,他兒子出生那日!

  “族長。”

  門口是使者看著族長急步而來,紛紛跪恭迎。

  顏緋色抬手,示意眾人平生,而他目光依然直視前方,最後停止在了光明之湖旁邊。

  “占星師呢?”

  他開口,聲音多了平日沒有的急切。

  遠處,緩緩走來一個女子,女子看起來不過四十歲,是新任的占星師。

  女子朝他行了行禮,“族長要看什麽?”

  顏緋色沉眸,當年離開蓮降時,他答應過妻子,不再插手兒子今後的生活,亦不能再通過占星去看那孩子的未來,亦不要根據其改變他的命運。

  因為,多年前,他曾違心占卜一次,得到的預言卻是:萬劫不複。

  可是,方才那一聲父親,卻讓他倍感不安。

  “他的未來。”

  他張開手指,鮮血從手腕處滴如湖中。

  占星師壽命,俯身跪在了湖邊,雙手覆蓋在被鮮血染紅的水麵上。

  頃刻之後,那紅色的水麵,開始出現變動,待占星師移開手時,方才滴入鮮血的水,竟然凝結成冰。

  顏緋色麵色慘白,那占星師看到這個景象嚇得顫抖了一。

  “這是什麽?”

  “不知道。”占星師的聲音顯得有些無力。

  族長要看的是少族長的未來,可是,眼前卻是冰,那意味著冰封萬裏。

  遠處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他回頭,卻是看到神廟方向有人匆匆跑來。

  那是神廟中守燈人。

  “族長。”那人重重跪在地上,“少族長的魂燈……”

  不等那人說完,顏緋色握著權杖錯身而過,朝神廟方向走去。

  神廟,是供奉曆代族長魂燈的地方。

  他們因為有著逆天的靈力,一旦死亡,就會灰煙滅,而神廟裏的魂燈,這會指引它們魂魄歸來。

  雖私心裏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插手西岐之事,但是,孩子出生那年,他怕自己瘋魔,將孩子托付給同父異母的哥哥,而自己沉睡在了光明之湖中。可到底憂心孩子的命運,沉睡之前,他將孩子的魂燈供放在了神廟中,望那孩子能得到庇護。

  那是一盞獨特的燈,上頂蓋是蓮花,八麵琉璃鑲嵌成一個完全封閉的空間,裏麵一枚燈芯獨自燃燒。

  而此時,那燈裏的火苗卻搖曳閃動。

  燈是封閉的,任何風都不能進入,更何況這還是神廟,神廟牆上的蠟燭火苗都不曾閃動過。

  顏緋色有些頹然的垂頭,“此事,千萬不要讓夫人知道。”

  說著,他腳步沉重的離開神廟,走到階梯方,他艱難道,“傳書南疆,命他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得離開月重宮半步!”片刻之後,他似又想起什麽,“在傳七星白衣主,我和南疆祭司將會努力守住西岐和南疆,龍門一帶,請他務必盡所能鏟除妖孽。”

  ---------------女巫の貓----------------

  沐色走到門口,看著身著布衣,挺直著消瘦背影的女子消失在盡頭。

  方才她那一轉身,負痛眼底有一種震撼心靈的堅決,那種堅毅,似能摧毀天地。

  胭脂,到底什麽事情,能讓深陷痛苦的你,還這般堅強。

  你說,活著好累,可是,每一天,你都堅持的活著。

  是因為那個人嗎?

  任何關於那個人的事情,都能讓深陷絕境的她,渾身廝殺出一種淩冽,像一張盾,似要無形的將那人保護住。

  沐色無力的靠在門上,睫毛落在臉上,似一片愁雲。

  狹小的走廊盡頭,立著一個綠色是身影。

  她緩緩走近沐色,在五尺之外跪,垂首時,露出的背脊在發抖。

  “你在怕什麽?”

  清魅的聲音從頭頂響起,綠意身體又是一顫,低聲道,“方才綠意,看到那老太婆還帶著一個壇子。”

  “壇子?什麽壇子讓你這麽害怕?”

  “一個即將成行的厲鬼。”

  沐色紫眸一閃,細致漂亮的眉跟著蹙了起來。

  許久,他目光落在綠意身上,“你是怕它把你吞噬了?”

  綠意抱著雙臂,“公子,那不是一般的厲鬼。”

  是的,她害怕!這個身體都不是她的,她的執念再強大,卻不能如當初的沐色那樣能形成魅,最後成了魅精。

  -----------女巫の貓------------

  ps:這才是千呼萬喚始出來!!!!!1

  說好的紅包票票呢!哎,都九十萬字了,小妖精你終於出來打醬油了。

  《不嫁》還在征名字啊,上個名字又木有通過啊,傷心。

  《不嫁》出版有三萬字番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