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番外2
作者:九月九      更新:2020-08-29 18:49      字數:6571
  第316章 番外2

  “你在人間這般久,可曾有想過誰?”

  鳳楚坐在海岸邊沿的一塊礁石上,回頭看著身後的雲殷。

  雲殷已經不是當初的那番模樣,當初他親自以自我犧牲之力,換得青唯與鳳鳩混沌神力兩分割,讓兩人都安然無恙地存活於世。

  而這樣一次死亡,也讓他渡過了劫難。

  那時的感覺簡直是如同撕心裂肺般重重疼痛,就像是碩大的撞木,一下又一下地撞在鍾鼓上,發出重重回想,一層接一層地回蕩在雲霄。

  他想要閉上眼,去忘掉這些痛楚,而那樣的痛楚卻清晰地呈現在麵前。

  他想要睜開眼,去牢牢地看著,記住這一切。

  才發現,不管是睜眼,還是閉眼,都十分無力。

  身子就這麽脫離魂魄而出。

  當初,他又何嚐不知曉,放棄了,就不疼了。可說得輕巧,世上之人若真能放棄,便不會有那麽多痛楚了。

  鳳楚站在他跟前,兩人就像是同甘共苦之人一般,任何一點感情的波動與撕裂,都能夠產生共鳴。

  “你問我想過誰,你可有想過他人?”雲殷好不甘心地問。

  鳳楚微微一笑,鳳眸眯了眯,看向仙界之上,那一片清晰結界處的陽光。

  笑得無比坦誠,“想啊,怎麽不想……我想念小九九,想念仙桐林的一切,想念他的所有所有。可是啊……盡管現在的仙界變得安然有序,也不會有戰爭與廝殺。就像人間話薄子傳聞裏,真正的‘仙境’一般。

  可是啊,沒有他的地方,怎麽看都不美了呢。”

  他曾經有想過,以各種惡劣的方式留住鳳鳩,讓他們二人分開,可他終究辦不到。

  “那你呢,你放下了嗎?”鳳楚輕輕地看著雲殷,就像心疼自己一般。

  雲殷搖了搖頭,“我比你好,我已經沒什麽放不下的了。雖然不能辦到這六界最幸福之事,但看著她幸福,本雲君亦是開心無比。”

  “也是。”鳳楚半透明的魂魄飄蕩在潮水之間,撫摸著這滾滾浪花,苦澀一笑,“放下便可為神明,飛升仙界。可我始終放不下,卻無法成為神明,見著他。”

  這又何嚐不是一種折磨呢。

  雲殷不知怎麽去說,他抖了抖肩膀,蹲在海岸線一側,拂手也去撫摸著這浪花。浪花拍濺在岸上,蕩出一滴滴的水,落在他麵頰,輕輕滑落,好似一記淚痕。

  “越是放下,越是不敢見她,我又何嚐不痛楚呢。”

  明明阿唯就在那裏,他也能夠輕鬆去到神界。可每次看著她幸福,他便有一種說不出的酸楚跟滿足。

  鳳楚歎了歎氣,他的身形還是半透明魂魄,之前靠聚魂燈支撐,還能夠與鳳鳩親密接觸,後來聚魂燈已碎,他再無棲息之所,在這兒停了一小夥兒已是十分費勁,他隻得往別處飛去了。

  獨留下雲殷一個人,坐在海岸上。

  放下與放不下的區別究竟在哪兒,他也不知曉。但他知道,鳳楚雖然想念,卻也是害怕見著鳳鳩的。

  這般輕鬆容易的放下,又何嚐不是對自己當初執念的另一種背叛呢?

  他靜靜地看著海岸線,仿佛思緒能夠被這一圈圈的漣漪帶去,然後漸行漸遠。

  突然,海岸線處飄來一艘小船,那小船船身不住地在海中翻滾,仿佛被什麽東西給狠狠纏住,不住地往下拖拽。

  雲殷許久未見過此番情景,當即飛身前去,捏訣念咒,用白符將小船直接馱上去,飛在空中。

  而海中央是一個小娃娃不斷地在掙紮。

  她的身子並不沉,但因手腳胡亂地拍水,導致她嗆水越發地多,身子越發地往下沉,那水幾乎漫過她的鼻尖,要淹沒她整個人。

  雲殷見之不妙,忙施法念咒,一道白銀色的光芒猛地劈砍而過。

  在海水麵下,一隻碩大的章魚咬牙切齒地舞動著須子,不住拿須子上的吸盤吸附著那小船以及拖拽那女童。

  這章魚與尋常人間章魚不同,足有一座院落般大,遊到這近淺海區,幹脆半截身子暴露在外。

  衝著雲殷便是揮動觸須。

  雲殷瞧了瞧,無奈地搖頭,抽出一張白符化為紙船,迅速地將起橫飛出去。

  那白符猛地衝向海麵,激起陣陣浪花,將黑色章魚驚得往後直退,本到麵前的食物他也顧惜不得了,那股力量實在太過強大,是它在人間根本沒有瞧過的!

  而雲殷趁這機會拂袖一揮,海麵上的水輕輕地托起,將這女童毫發無損地送到他懷中。那女童在海中嗆了無數口水,此刻還處於半昏迷狀態。

  雲殷無奈地將她摟得緊了些,讓她小身子不至於因海麵上氣流衝蕩而滑落下去。

  那章魚一瞧這到口的食物要被他人給卷走,當下不忿,長須子狠狠一甩“啪”地拍蕩在水岸上,卷起層層浪花。這浪花一波接著一波,旋轉飛舞,化為長槍刺向雲殷。

  “雕蟲小技。”雲殷冷眸一哼,連白符也懶得使,一個眼神投射而去,這水做的長戟瞬間四分五裂,化為碎片又重回海中。

  黑色章魚怪感到害怕了,下意識想逃,可這麵前的美味又太過誘人。“把它還我!把它還我!”

  “還你?”雲殷隻覺得好奇,“你這是要吃她,憑什麽叫本雲君上神還你?”

  章魚不斷地甩動著觸須,瞪大眸子狠狠到:“廢、廢話,她可是仙界來的美味,你搶走,還不是要吃她,憑什麽你們神界的就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都是惡心廢物!”

  “廢物?”

  雲殷笑,寬廣的白色雲袖隨風而飄。緊接著這海麵迅速地隨風結冰,一層鋪蓋一層,就連方要翻滾而來的浪花也被其冰凍,將這黑色章魚怪牢牢地卡在中央,動彈不得。

  他緊緊地盯著它,一雙劍眉冰冷若霜,“不過是混沌大戰時從仙界逃出去的低級魔物罷了,竟還敢在本雲君麵前囂張!”

  說罷,他雲袖再倒,手這麽一扣下。

  “轟隆隆——”

  巨大的聲響,宛若天上劈下雷劫。

  從他所在之處的冰層紛紛斷裂,一處接著一處,崩裂開來,一直到黑章魚怪被卡主的地方,就連它的血肉也因這冰層的崩裂而化為一圈圈黑色的血水,濃濃地暈染在這海麵之上。

  結束的太過輕鬆,導致雲殷都沒有什麽樂趣。

  他拍了拍手,這才想起手中還抱著一個……人。

  然後,那人,就這麽迅速地,墜了下去。

  “哐當!”激蕩起層層浪花。

  雲殷:“……”

  他在思索一個比較嚴肅的問題,到底救還是不救呢?

  等等,這不是因為他而導致掉下去的嗎,肯定是得下去撈這女童了!

  雲殷歎氣,也由不得多想,使了個法術,將這女童給卷了起來,連帶著它的符咒也一同被淋濕。

  他把她輕輕地擱在原本的小破木船上,自己坐在船的另一頭。

  然而……

  他這麽走在船的另一頭時,很遺憾,因為體重原由……翻船了。

  雲殷:“……”

  這好像跟他想的不太一樣。

  然而雲殷並沒有這麽放棄,他刷刷刷掏出三張白符,在每一張白符上施加了避水咒術,再將它們折疊成紙船,動手一丟。

  這紙船在海岸上自己擴大,然後他就抱著這女童優哉遊哉地在還上漂浮著。

  盡管他已經完全忘了自己可以直接飛回去,壓根用不著破船的事。此刻智商欠費的雲殷上神,將某女童放在穿上,看著她身子濕淋淋的。

  海上的風有些冷。

  他作為上神倒是不覺得,隻是看著這女童麵色逐漸發紫才感受到這一點。

  不過,他記得這什麽章魚怪死時說了一句……‘仙界來的美味’。

  不對,這女童從個頭從法力來講,都是凡人才對,怎麽會是仙界來的。

  但更奇怪的是有一點,他自己看著這女童,竟然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熟悉感,看著這稚嫩的,咬緊牙關痛楚的麵龐,完全想不起救人,隻是覺得自己應該仔細思考,到底在哪裏見過這樣的容顏。

  時光沉寂了,仿佛呼吸都變得漫長。

  他越是想,腦子裏越是一片模糊。

  越是用力,便越看不到這一切。

  仿佛置身於雲水殿外的那一層層白色迷霧,在裏邊想要剝開,卻怎麽著都看不清楚。

  啊……到底在哪兒見過呢?

  難道是他什麽時候不小心踩死的花花草草所化?還是在林中哪兒彈飛的毛毛蟲?

  雲殷百思不得其解,終於在這女童口吐白色泡饃時靈光乍現!

  “哎呀,先把人給弄醒再問問不就得了嗎?”

  雲殷這麽一想,直覺得自己聰明。

  他在人間晃蕩許久,幾乎都是看山看水看風景,要麽就跟同樣苦逼的鳳楚嘮嘮嗑,打一打‘二人’麻將。

  再或者就是去集市上偷幾個五花肉的包子!

  哦,沒錯就是偷!

  別問他都已經是上神了為什麽不買?靠,上神也是需要錢來度日的好嗎!他,沒有,錢。

  故而許久沒有跟人打交道,雲殷幾乎是忘了,他凝思了這女童許久,想著是以仙術救好呢,還是帶她到人間的醫館比較好呢?

  哦,當然也可以試試創新型救法。

  他在人間百無聊賴時也曾經嚐試過煉丹,與仙界煉丹手法不同,人間煉丹他都是看著什麽好吃丟什麽進去……

  哦,在思考之中,這女童……

  好像,

  沒有呼吸了。

  雲殷:“……”

  ……

  真的沒呼吸了嗎?開玩笑吧!

  “……”

  如果剛才不救她的話,那麽是黑章魚怪殺死的,而他剛才救了,那麽就是——他他他殺死的?

  開什麽玩笑!天呐!

  雲殷寶寶方了,雲殷寶寶要哭了。

  雲殷寶寶抱著某女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一路狂奔趕到人間醫館,然後一腳踹飛醫館大門,搶拉過一個正在做複蘇的醫者甩在女童麵前。

  特別有山霸王範兒的凶神惡煞道:“——快救她,否則本上神把你們整條街都拆了!”

  哦,備注一下,拆說的他太小心眼了,其實他頂多毀一間醫館,要是把整條街都拆了,他去哪兒買王二姐家的五花肉包子呢?

  然而這醫者明顯地被凶神惡煞的雲殷震懾到了,許久,他身子顫了顫大叫到:“——來人啊!這裏有個瘋子,快趕走他!”

  雲殷:“……”

  這好像跟說好的劇情不一樣。

  不對,今天跟說好的劇情就壓根沒一樣過。

  然而雲殷寶寶哦不,雲殷上神表現得非常淡定,無非就是一把扛起女童,一把扛起醫者以猛龍過江之姿往外邊的林子跑去。

  速度太快,待他到時,醫者已經頭暈目眩兩眼發昏幾近昏厥,迅速地躺在與女童相同的位置。

  雲殷:“……”

  怎麽辦,這下好像得救兩個了?這不劃算啊!

  然而雲殷是一個有承擔的好人!沒錯……

  當他扛滿整整十二具屍首時,終於喘了口氣。

  為什麽,沒有一個不昏厥的呢?

  這時從林子一側來了一個白衣行者,遠遠地瞧見了雲殷,二話不說直接抽出手中長劍來了個友好的招呼——“光天化日,大膽賊人竟敢在此行凶!吃我一劍!”

  雲殷聽聞渾身都在顫抖,他連忙拒絕道:“劍不好吃,能換個嗎?”

  白衣行者:“……”

  兩人之間完全沒有共同話題,就這麽一言不合地開打了起來。白衣行者憑借一手流利的劍法,再加人間極品顏值迅速地……敗下了陣。

  士可殺不可辱,白衣行者被雲殷擒住雙手,雲殷扯過行者的褲腰帶將他雙手拴住,確保他不會再抽劍砍人後歎了口氣。

  “有話好好說,動手傷人多不好,是罷?”

  白衣行者冷啐一口,惡狠狠地瞪著雲殷,“你個賊人休得在此講大道理,你出手傷人,今日.你若不殺了我,明日我……”

  “明日.你將嫁給我是罷?”雲殷無奈地擺擺手,“不用不用,不用這麽客氣。”

  白衣行者:“……”

  他感覺心好累。

  白衣行者被雲殷輕輕鬆鬆地擒住,順手一丟,成了第十三號‘屍體’。雲殷看著他身旁背著一個背簍子,瞬間來了興趣。連忙走過去,掀開簍子便要翻。

  白衣行者瞬即麵上蹦出青筋,憤怒道:“你個賊人,殺人性命還順道劫財,天地不容!”

  話未說完,從天劈下一道驚雷仿佛印證他的話。

  雲殷撇撇嘴糾正道:“不應該先劫財再殺人償命嗎?你莫急我就是好奇你裏邊裝著些什麽東西……”

  雲殷左翻翻右翻翻,從裏邊搗鼓出幾個白色瓷瓶,瞬間眼瞪若銅鈴,驚愕道:“你、你你你……”

  白衣行者撇過頭,冷哼:“白衣行走江湖,替天行道,想不到今日栽在你這賊人手上,白衣……”

  “你是賣春/藥的?”雲殷好奇。

  白衣:“……”

  他額間青筋抖了抖,扯了扯嘴角解釋道:“……那是常備的藥。”

  “哦,原來你是醫者!”雲殷恍然大悟,“那你能救救他們嗎?我綁來幾個人到這裏時都昏倒了。”

  尤其是躺在這兒麵已經發紫的女童,他總覺得麵容熟悉,但就是難以想起。

  白衣:“……”

  他感覺自己很難跟麵前這位賊人溝通,尤其是身上的鏗鏘正氣,怎能讓他屈服於這淫威……

  “咦?你救不救,不救我殺了你……”

  白衣行者的鏗鏘硬骨在此刻瞬間斷裂,麵色崩塌:“救、救……”

  在這撿來的白衣行者營救下,躺在下邊的人也緩慢地屬性開來。

  白衣行者想了半晌得出一個結論:“頭昏腦漲,約是暑熱或是車馬勞頓過度所致。”

  某‘車馬’:“……”

  雲殷感覺膝蓋上中了一箭,他甩了甩頭將這箭‘啪’地丟出,詢問道:“那醫者你看這女童是何樣情況。”

  醫者掀開眼皮,緩緩道:“這女童中毒了,此毒已攻入心脈,但怕無藥可救。”

  而他臉上明顯寫著幾個大字‘說你是賊人你還不信,你殺人了’

  “那……”

  雲殷想了想,有些著急道,“是不是隻要把她心脈切斷就好了?”

  白衣行者:“……”

  他突然覺得,隔行如隔山。

  雲殷瞧著這白衣行者不說話,但怕這白衣行者是個水火,便想也沒想的,將他推開。

  然後將身上的法術凝聚在雙掌之間,用力一拍!

  瞬間那些法術順著女童背脊沿著經脈一層一層跌宕過去,清除著沿途淤血,疏通脈絡九經。

  女童身子隨之一震,丹田處的毒素倒灌而出,她猛噴一氣。

  烏黑的血漿從口中噴湧而出,麵上也恢複了顏色。

  雲殷看著懷中女童,懷中女童緩慢地睜開眼,一點點地盯著雲殷,琥珀色的眼眸微微轉動,然後揚起一個不深不淺的笑容。“你救了我?”

  白衣行者默默補充:“他險些害了你。”

  雲殷麵上一顫,直接把那人給踹飛。摟住懷中女童,看著她那微單的狐眸,總覺有幾分與印象裏的人相似。

  再見她那笑容,更是覺得,好像是……青唯。

  然而這女童給的熟悉感卻是比得青唯還要久遠,似乎許久之前便已經見過她。

  雲殷寶寶臉不紅心不跳地對麵前女童解釋道:“沒錯,是本雲君救了你,之前你在海麵上,乘著一艘小船,是在海岸迷路了?”

  女童聽聞,低頭悶悶道。

  “不是!我是要複仇!”

  “複仇?”

  雲殷起了幾分興趣,“為何要複仇?”

  她握緊粉拳,眼眸中滿是憤恨與血淚,“海裏有隻怪物,它吃了阿爹阿娘的漁船,我……我要複仇!”

  “……”

  雲殷同情地看著她,很不忍心告訴她,她要複仇的對象已經被他殺死了。

  然而此刻一旦說了,她就會像當初的他一般,失去信念的人都會活的像一具行屍走肉。

  況且,她與其說是複仇……不如說,那黑章魚怪是為了想吃她,才順道吃的她爹娘……

  他麵色微微有些糾結,不知該如何告訴她真相。

  “你能從海怪手裏救出我,那你一定有不少能耐罷!”女童的眼睛亮亮的,就像是暗夜中,燃燒起的一堆篝火,在幽幽黑光中飄蕩,散發一圈圈地光芒。那是一種生的希望與信念。

  雲殷撓了撓頭,“大概,是挺有能耐的。”

  ——他能耐可不止這一點,以前隻是個仙君時候對付這一隻怪都不算什麽,更別說現在成為神君。

  “既然如此……”女童雙膝跪地,身子猛地扣在地麵上,幾乎是要匍匐進塵埃裏。“懇求少俠收我為徒,為爹娘複仇!”

  “我,我……”

  雲殷撓了撓頭,徒?徒弟?

  徒弟幹著有什麽用。

  “我會洗衣做飯,會打掃屋子,吃苦耐勞,隻要您肯收我為徒,我什麽都可以做!”一句屢見不鮮的求人話語,從她口中說出帶了一股透亮的感覺。

  好像是從漆黑的山洞中,迸發出的一縷光。

  雲殷有些為難了,不過想著能多一個伴也是極好的,便抬了抬手:“好啊,那收你為徒給我修腳趾甲罷。”

  “呃……謝師父!”

  “可是……”雲殷看著她熟悉的麵容,拚命地搜索著記憶,“你叫什麽名字?”

  “我?”女童抬起頭來,咧嘴傻乎乎一笑,“我叫白,他們都叫我阿白!”

  “白?”

  “嗯,阿白!”女童拚命地點頭,仿佛是從心底記住這個名字,傳喚出來。

  雲殷原本遊離的目光又重回到女童身上,輕柔地仿佛羽毛般撫摸著女童麵頰,腦海中一段過去的記憶愈發地清晰。

  白。

  阿白。

  曾經陪伴他年幼時的白符紙人,後來雲氏生事,殿中人不見後,沒有父君的神力,就連父君做的紙人也不見了。

  他記得,清清楚楚的記得,那紙人,就叫阿白。

  父母君不在時,唯一在院落中陪伴他玩耍的人。

  原來,他心心念念著阿唯,不僅是因為阿唯本身的善良與脾性,更重要的,是這一雙眸子……阿白的眼眸也是如此閃亮,堅定。

  原來過了這麽久,他曾經的玩伴也輪回漂洋成了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