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改變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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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九 更新:2020-08-29 18:49 字數:4452
第241章 改變這一切
突如其來的話語讓青唯愣在原地,措不及防地看著他:
“……能夠,改變?”
男子頷首而笑:“對,一切都能更改,隻有這一次機會。否則按照現在情形進展下去,不僅僅是仙桐林、包括青丘,甚至整個仙界、六界都會被毀滅。
改變這一切的機會,你願意嗎?”
“我……我……”
男子手中浮現一盞赤銅色的琉璃燈盞,燈盞通體晶瑩剔透,上麵雕刻著似花瓣般蜿蜒流轉的梵文,似是咒語,似是吟唱。
琉璃燈盞底座下是一圈淡黃色的光暈,仿佛有無數細微的花朵在其中綻放,又有無數顆彷徨的靈魂在此徘徊。
整個燈罩是黑暗的,然而白色燈芯卻反差得駭人。
男子笑意明滅,將手中燈盞提到青唯手中,拉過她的手示意她擰著。“這是聚魂燈,聚萬千陰靈魂魄,萬千浮屠枯榮。
它能改變一切,你願意讓它改變一切嗎?”
青唯擰著燈的一瞬,才發現整個燈盞比想象中還要沉,將她整個手臂拉扯而下,重得難以提起。燈盞之中,沒有任何的火光,仿佛在黑暗中看不到黎明。
待她覺得輕薄的一瞬,那燈盞已經化為一把匕首在她手心中。
刀身金黃纏繞著無數顆翡翠玉石,刀刃則幾近透明,鋒利無比。
青唯打量著這一把刀,似乎聽見裏邊有無數冤魂在哀嚎。諦聽站在青唯背後,手握住青唯的手,讓她緊拿住匕首難以掙脫。
示意道:“閉上眼,想象一下你身上承擔的重量,久而久之你會覺得它非常地輕盈。而這把刀刺入他軀體時,也是這麽的輕盈,歡快。
然而,你再睜開眼,這一切……都解決了。”
“……解決、解決誰……?”
在混沌之中,仿佛一切東西都是虛無,沒有恨,也沒有怨憤。
諦聽陰測測一笑,勾魂道:“自然,是解決始作俑者——鳳鳩。”
青唯顫抖地睜開眼瞼,驚愕地瞪著諦聽,想要擺手脫離束縛卻怎麽也無法甩開手,反而被箍得更緊。
諦聽伏在青唯耳畔,低低囑咐道:“他本來就不該存於世,他本來就該死!死了他沒什麽大不了的!你想要混沌之力,這很容易融入回你的軀體!
況且——
你還有想要的父母、家人、朋友,不是嗎?”
青唯怒了,猛地欲掙脫諦聽束縛,低吼道:“——你放手!他們那些人與我有什麽關係!他們是人是性命!難道鳳鳩就不是了?
——口口聲聲的拯救眾生,做出的還不是些肮髒下作之事!”
本以為將青唯帶領至理智區域,誰料青唯這般不聽從勸誡!
諦聽麵上浮現出低沉怒火,“神女……連你也要背叛真神?!你忘了你的信仰了嗎!”
“神女?真神?”青唯呲笑,將手中的匕首甩開,“我不懂你在胡說什麽。不過若是信仰……他是我唯一的信仰!唯一的光!”
諦聽拾起手中的聚魂燈,模樣十分憤怒:“不知好歹!你會後悔的!”
青唯嗤鼻而笑,有些心驚更多的是堅定自己信念的鎮定:“後悔?後悔什麽!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我不知道還有什麽好後悔的。
如同你所言,我身邊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失去。
我就像是一個可憐蟲在角落裏,什麽都沒有。
但正因為他們的離去,他們的消失,能讓我看清在表麵後堅守在我身旁的人!
——如今,
你卻要我殺了我真正的支柱去換取表麵浮華……
我告訴你!我青唯今生今世絕不後悔此舉!
若有悔之,不得好死!”
她有絲憤恨亦有絲輕蔑地睨了諦聽一眼,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隻蒼蠅,多看一眼都會覺得惡心。
原本慍怒的諦聽在看著青唯離去後,麵上陷入短暫的思忖。
“諦聽……”有低沉的男聲呼喚。
諦聽回首,在他身後,是濃稠的黑色煙霧,待煙霧散曲,有一男子頭戴赤金色聖冠,冠下飄帶刺著枷紋。
枷紋之下,是一襲金絲華服,上麵繡著紅色曼殊沙華,風一輕浮,整個金絲華服隨風飄蕩著,上邊的血紅色花瓣亦飄零而去。
男子赤著腳,眉間一點金印,黑色的瞳眸中瘴氣頗深。
“看來,失敗了啊。”男子如此說道。
諦聽連忙下跪,戰戰兢兢道:“——是諦聽之錯,還望冥王恕罪!”
冥王輕而緩慢地勾起紫色薄唇,望向青唯離去的方向道:“混沌之力,勿用著急,等仙界鬥個你死我活再上,也不遲。”
在仙界重壓之下,他還真不信,青唯與鳳鳩兩人還能強撐多久。
“可是……”諦聽欲言又止。
“你且言。”
諦聽垂頭細細分析道:“現在知曉混沌之力的,恐已有仙、魔、冥、人四界,若現在不加以行動,隻怕……”
冥王頷首,眸中血光綻露:“區區人帝不足為懼,魔界九幽宣性好玩,亦非成大事者,隻要剩下兩界不參與。
血腥之後,混沌之力必將屬於本王冥界!!!”
諦聽臣服恭言:“——冥王聖明!!!”
……
青唯憤恨離去,四周的一切再度便得清明起來,而身旁所有東西消散殆盡。就像是堅定自己心中信念後,四旁的一切都是浮華,再不亂眼。
待所有白霧消失,她站在原地,仔細查看著周圍一切。發現身後隱約還能見著宮殿的一勾角……原來她方踏出雲水殿一步罷了,之前走了那麽久,不過是陷入了結界之中,根本沒有挪動半步。
想到這裏,青唯輕鬆一笑,那些東西就當作是夢境罷。
諦聽說的,看上去似個道理,可實際呢,就算說的是真理,她已經有了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哪怕站在黑暗一隅,也要盡心盡力保護。
……
青唯沒有選擇騰雲而飛,而是像當初一般吹了吹哨子將自己的玉兔坐騎給喚了過來。
玉兔好久沒有見著青唯了,突然一看臉龐如此大變化,被驚了一跳。連忙躲在石頭後邊探頭探腦,不管青唯怎麽喚,就是不肯過來。
青唯恍然想起,這隻兔子是有些怕‘青葵’的,畢竟當初養這隻兔子時,除了她以外,青葵也有過想將其宰殺的衝動。
沒想到,這大白兔還這麽記仇!真是無奈。
青唯衝白兔招了招手,白兔搖頭搖頭。
青唯又勾了勾手指頭示意其過來,白兔接著搖頭搖頭,赤紅色的瞳眸淚汪汪的可憐之極。
青唯微微一笑,幹脆走了過去,一把揪住白兔的耳朵給擰了起來,狠狠拍打著屁股訓斥道:“氣息都識得是姑奶奶了,你還裝!還裝!想趁機逃跑是吧?偏不給機會!”
又肥又圓的大兔子被青唯這麽擰起來,耳朵根都直發紅,它不住地踢著小短腿,踢著踢著,隻好放棄。
老老實實地趴在地上等青唯跨上。
她咧嘴一笑,一拍白兔子屁股道:“這才乖嘛!——駕!”
於是一人一兔就這麽活蹦著朝青丘方向去了。
青唯本是打算捏訣飛的,但總有絲擔憂,她也說不上是為何。一騎著這隻肥肥的兔子,她心情便愉快了許多。
穿過一層林子又穿過重重路徑,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清晰明了。
她已經,很久沒回青丘了。
自從嫁到仙桐林後,回青丘的次數屈指可數,若不是因為狐王選製,她那一次也不會回青丘。若那次不回青丘,隻怕也……不會生出如此多的矛盾。
後邊的日子她就在仙桐林那呆著,時光說長也長說短也短,但真的,與鳳鳩一齊的時光,確實很讓人愉快。
眼看著繞過這一條河便是青丘了,可前邊黑霧一片,讓她隱隱有不好預感。
——青丘也淪陷了?
然而這樣的想歸想,她一遍遍的警告自己不許胡思。
她已經不想再遭受更多的磨難了。
青唯放走了身旁的玉兔,一步步地往青丘結界門處走去,遠遠地便瞧見天兵在那一層結界處重兵把守。
青丘本有一層結界,在外圍還罩了一層淡紅色的結界。從結界門處大開著口子,不少人從裏邊走出,又有人進入。
她仔細一瞧,那些人佝僂著背脊,手腕處被桎梏烤著,就連腳的地方都拴著又粗又重的鐵鏈,行動極為不便。
有的衣衫裸露出背部,在鎖骨處被什麽東西給猛地紮入,鎖骨地方有一拇指大小的窟窿,泛著紫色淤血。
被調出的一個個人還夾著狐狸尾巴,麵容愁慘,不用說,那是青丘族人。
而不斷往內進的全是身著鎧甲的天兵,還不斷地催促著裏邊的狐族趕緊滾開。
青唯霎時惱怒了,三步並作兩步飛身衝去,一把揪住為首天兵的領子惡狠狠道:“你們在做甚麽!知不知道這裏是青丘的底盤!誰允許你們來這兒的!”
被抓住的天兵霎時有些害怕,可一見著‘青葵’的麵容,而非‘青唯’麵容,頓時心底一口氣便舒緩而下。
把青唯抓住的手給緩緩掰開,誰料青唯手勁太大,他根本無力掰開。
無奈他隻好踮著腳尖喘氣道:“前狐王!我們奉天帝與狐王之命來這裏捉拿人,您別搗亂啊!”
——前狐王?
她現在的麵容在他們印象中是‘青葵’的,而青葵因為上次族長選拔製,父君母君偏心成了狐王。可現在又怎會成了……
青唯眯緊眸子狠狠道:“前狐王?本王就是狐王!青丘沒有第二個狐王!——還有什麽天帝之令!
自古以來天帝無權幹涉仙家領域,你們這是擅闖!!!
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們!啊!!!”
天兵被青唯吼得虎軀一震,手中握著的長槍都嚇得跌落在地。
他哆哆嗦嗦道:“這、您仙魔大戰眾擅領軍令狀未能如約,本應以軍令處死。天帝念在您昔日為仙界為青丘做出貢獻,特赦免死刑。
您現在……已經隻是青丘子民身份了……”
這等大事,這女人自己竟然不知道!
還跑來這裏亂闖,嚇死人了,嚇死人了……
“……”青唯身子一僵,全然沒想到天帝會衝著這個點拿捏‘青葵’,她手中力度放小。天兵立馬從青唯禁錮中掙脫。
其餘天兵見了連忙圍擁而上,看著青唯指指點點的。
“你都不是狐王了,還擺出一副狐王的臭架子!!天兵奉天帝指令前來捉拿人,你竟還妨礙公務!——信不信抓你回去見天帝!”
“就是就是,以為自己長得漂亮了不起啊!軍營裏的爺們兒才不吃你這套!”
“青丘都是死路一條了,還在這裏倔著,真是臭脾氣……”
她聽聞那些人不堪的話語,手心發汗。
是啊,現在她已經沒有了任何身份,不管是青唯、還是青葵。
況且,狐筋被抽離後,她也隻是勉強地保住了性命。對付方才那樣,低等天兵首領她還勉強,如若對方法力再深厚一點點,她隻怕已不是對手。
而這群人,他們並不知曉自己幾乎是個廢物。在這種情況下還有些囂張,如若她出手,隻會更加明顯地暴露出來。
——青唯,你得忍。
她蹙著眉頭問道:“你們,你們把那些人捉哪兒去?!據我所知,青丘中人並未有任何過錯!”
“過錯?”天兵笑意冰涼,仿佛看著青唯就像看著一個稚童,“他們能有何過錯?你們青丘之事與我們無幹,作為天兵不過是奉天帝之令罷了!”
……看來不過是個低等囉囉,說話都這麽不中聽。
正當青唯想問個清楚時,一男人從結界深處走出,麵對懶懶散散不願走的青丘子民厲聲嗬斥:“磨蹭什麽呢!還想被刻印一次?!”
聽聞‘刻印’二字,這群青丘人走得腳步立馬加快了些,縱使深山帶傷也要趕緊逃離。
有的腳程慢了稍許,便一粗壯鞭子狠狠地落下,打在肌膚上,留下深紅色印記。
青丘子民連連求饒,眼淚汪汪道:“族長大人饒命,族長大人饒命。賤婦還有幼子尚在青丘之中,此般離去,賤民不甘呐!”
青唯蹙緊眉頭一瞧,站在後邊趾高氣昂的不是他人,正是青丘長老,青一色!
青一色這人在青丘中頗有些名氣,但大多都是些無賴的名氣。而青丘中的幾位長老大多都是貪財好色軟弱無能之貨,而這青一色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