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真的可以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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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九 更新:2020-08-29 18:49 字數:4481
第226章 真的可以滾嗎?
看著這鯰魚小仙一臉慫包的模樣,下檔已經濕透了,鳳鳩捏著鼻尖沒好氣道:“趕緊滾!”
一聽到“滾”字,鯰魚小仙內心說不出來的激動。
“真的可以滾嗎?”畢竟他做了這種事……
鳳鳩直接踹出一腳:“——滾啊!!!”
嗅到這股味道,鳳鳩想死的心都有了。反正這黑龍塔責任與他無幹,他又與龍族關係不好,懶得抓罪魁禍首給他們。
不過瞧著眼前局勢,龍宮危險不可久留,裏邊黨派紛亂,亦不是他能參合之地……
鳳鳩危險地眯起鳳眸——眼前尋苦寒草才是最重要的!
鳳鳩想著,便往苦寒之地去了。
這其中的苦寒之地便是敖嚴的冰晶花園,裏邊盛放著無數月華石、夜明珠照亮冰雕玉飾。所有的東西全是晶體透明狀的,還有像一輪圓月的海月水母,以及風箏水母從身旁遊躥而去。
他從中穿過,隻覺衣袂在水中遊離,綻放似花,擾亂他看前方的視線。
有一絲絲涼風從身旁略過,鳳鳩是純陽體質,與極寒相克,呆在這種地方會讓身體引申出一股不適應感。
若是屬性偏寒的弱質仙者,隻怕步入一步就已經被冰凍得不省人事。
鳳鳩一步步往裏邊走去,踩著晶瑩光滑的鵝卵石,繞過一座座寒冰涼亭。
再瞧時,麵前已經沒有了光。
黑朧朧一片,仿佛這道還沒有走完。
無奈下,他隻好執起一顆碗大的夜明珠,捧著照路。
不照還好,這光澤便照得裏邊通體透亮……
這不似尋常的銀潤白色,或是淺藍色,而是一種漆黑的,泛著腥味的黑色。他伸手一觸摸,這黑色在被碰瞬間融化開來,‘咕嚕咕嚕’泛起一層泡沫。
在四旁,還有龍族血液之味。
然而這是在海底,有任何的血液都會隨著複雜的海水融入進去。
鳳鳩素來有潔癖,所以對這些味覺很是敏感。
他又往裏邊走了走,這黑色濃稠液體越發地多……這是他從未見過的東西。
越是這般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鳳鳩越是心底想要一探究竟,心中不安。
“呼……呼呼……”
他側過眸子,聽聞耳旁似有風聲呼喚。
“啊……呼……”
再一聽,這哪兒是什麽風聲,分明是喘息聲。
“——轟隆!”黑暗的洞府塌陷而下,巨石紛紛往下墜落。
鳳鳩驚中抬眸,將一塊即將擊中他身軀的巨石拍碎!
夜明珠也同時滾落而出,一彈一跳地落在某物腳下,將前方照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隻……
四爪六指,身軀粗長,麵容猙獰之物。
它緊緊靠著深海岩石壁蜷縮著身子,身體仿佛被利器滑坡,落了長長一道口子。
而這口子並不淺,若不是它有一爪緊緊戳著肉皮,隻怕傷口中的血肉全部滾躺而出。
四周散發著濃稠的粘液,一股子怪味在此地彌漫開來,冒出“咕嚕咕嚕”的泡泡,化為濃煙將四周包裹在內。
——難怪這裏伸手不見五指。
此物見此處有人靠近,警惕地弓著身子,似隨時準備撲擊開戰。
鳳鳩順著這夜明珠的光亮再往前段看去,他的頭上……有兩個角。
“——刷!”怪物直接襲來。
它不顧一切地撞向鳳鳩,似要將其粉身碎骨!
鳳鳩拂手而揮,兩側石壁瞬間向內聚攏,整個岩石壁的寬窄將他卡入起間,動彈不得。
四爪六指,頭冠有龍角……
而哪怕敖嚴這種真龍,不過才五指罷了。
其餘四指的,不過是欲成為龍之頹蟒!
“——黑龍!”鳳鳩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說出話語。
關於黑龍的傳言有許多種,有人言,黑龍是真龍進化黑暗之體,擁有比真龍更強大之力,故而人生懼怕,將其驅入魔族。
也有傳言,黑龍與鳳凰才是天地混沌時期父母係一族,然而黑龍造世之力已耗盡,在後續愈發地蛻化。最終並入海中,又被當初血液分支,新起之龍壓了一頭,而後被趕入魔族。
還有傳言,墮仙入魔後,在虛空之中若未被淨化一直不思悔改,其怨念可將肌膚撕裂蛻出鱗片,化為複仇黑龍……
說法實在太多了,然鳳鳩能肯定的是,眼前這黑龍絕對不好欺負。
黑龍呼嘯著,從龍嘴中凝結法術之球,綻放耀眼之光,似要周旁的岩石炸開。
然而他嘴中暗色法術之球還未成形,它便先氣喘一籲,轟然倒地。
仿佛在鳳鳩來之前,已經作戰了很久……
既然這龍已經沒有任何體力支撐了,鳳鳩也懶得作理會,直接繞開這隻黑龍,尋找著前方沒有用苦寒草。
他滿心眼裏想的都是青唯,才沒心思跟一條龍計較。
“鳳鳩……”
嗓音低沉,若灌鉛般沉重,又夾雜著一股不明味道,伴隨著一聲冷笑。
……
不知為何,鳳鳩走著走著時,總覺得背後有一人,正緊緊地盯著他。
可當他回眸時,卻瞧不見任何影子,一切仿佛是他的錯覺。
不知從何時其,他當初安逸平和的日子已經被打破,現在每一日仿佛與他當初沒有任何區別,卻又再也不同了……
危機,正在來臨。
鳳鳩歸來時,整個鳳翎宮的天色陰沉沉的,尤其是梧桐林邊上,更是一大片烏雲濃濃將其包裹住。
雲層壓得不能再低了,似上邊懸著一大塊磐石隨時都有可能砸下宮殿。
外邊的風也不小,不停地從梧桐樹上搜刮著樹葉拍打門窗,將鳳翎宮的精致雕花木門、窗柩震得“崩崩”作響。
偌大的宮殿,此刻就像懸立在孤島上的木屋般頹唐。
這是鳳楚第一次瞧見這麽糟糕的天氣,心想著,大概是仙界也要入盛夏了罷。他一麵緊緊將窗柩往裏合攏,一麵封印住窗戶縫隙。
誰料這邊方弄好,那邊又被風吹翻。
擱置在紫檀木桌上的藥方也隨著這陣大風‘嘩啦’飄飛而去。
鳳楚還未來得及伸手捕捉,藥方子在鑽入外殿一瞬,被強烈的寒風撕得粉碎。
在碎紙屑紛飛而盡中,他看見一張熟悉容顏。
那人麵容絕世傾城,一雙鳳眸美得讓人挪不開眼。
他身形修長,縱然是在這樣的亂風中,他亦身姿挺立,任衣袂開出火紅之花。
不過稍微有些糟糕的是他的頭發,混合著這樣猛烈之風,地麵上的塵土都被席卷上了,在撲向他頭發的一瞬,將灰塵都牢牢裹入其中,要多難堪有多難堪。
鳳楚偷笑,對著外邊的人招呼道:“小九九!你頭頂開成鳳凰窩啦!——鳳、凰、窩!”
也如他所料,對麵之人聽聞這話,臉拉得又黑又長,伸手將頭發擺弄好,又一陣風,發型又吹亂了。
越呆的久,黏在頭發裏的東西便越多。
最初隻是一些灰塵,緊跟著便來了一些大顆粒的塵土,然後便是褐黃樹葉——最讓他不能忍受的是,居然還有蟲子跑他頭發中!
這樣一來二去,某鳳在風中淡定神功終於破功。
他一把扯過頭發上的青蟲,伸手一彈將蟲子彈飛老遠。
腳下沉穩的步伐也變得大步流星,怒氣衝衝地奔向鳳翎宮,“叩叩叩——”地猛敲門。
“鳳楚!鳳楚!”
這家夥竟然還把門鎖了!
鳳楚倒是在裏邊很得意,本來是想趕緊給他開門的,後又想著鳳鳩看見‘青唯’後的模樣。他幹脆咬咬牙,一狠心一跺腳。
撇嘴扭捏道:“人家……人家才不給你開門!去那麽久了現在才回來,都不想人家!哼!”
鳳鳩隔著門雖然看不見鳳楚此刻的模樣,但他憑借嗓音已經腦補出了一個‘閨中怨婦’形象。這與他修長七尺男兒身高,著實不符。
聽著鳳鳩在門外沒說話。
鳳楚便腦中幻想出了鳳鳩對自己深情告白的模樣。
於是,他打算逼問幾句,例如:你說你喜歡人家,人家就讓你進來呀!小九九!——一類的話。
不過他又想著自家男人在外邊挨凍,還吹著亂發直風,心裏又升起一股同情。
“真是的——想想想!快開門!”鳳鳩不耐煩地敲著門。
他現在就關心唯兒,其他什麽都不在眼裏。
鳳楚聽了這話自是欣喜若狂,想也不想就把門打開了。
“哎呀,小九九果真……呃……”
“——碰!”一拳直勾。
鳳楚腦勺往後一仰,鼻子無能避免拳頭之力,果斷地被砸出了鼻血。
他很是哀怨地搖頭,攪著手指道:“小九九,你好狠的心呐……”
鳳楚順勢一吸,鼻血又倒杵住了他的山根內部,讓他整個人都感覺天旋地轉了。
正欲轉身抱怨,恐再被揍一頓,他隻好找點事做,忙捏著鼻尖,將門一掩。
外邊的風真是大得險些將人吹走,他一手捏著鼻子,一手關門,廢了好些力氣,手腳並用才將門闔上。
倒是闔好門後,狂風糊了他一臉鼻血。
鳳楚一轉身,頓時覺得無從下‘腳’。
整個桌子上,椅子上,胡凳、地麵上——除了‘青唯’睡的那張床,都整個宮中擺滿了雜七雜八叫不出名字的東西,活的死的都有。
而且品種之多,密度之高,讓人見了頓時心泛密集恐懼症。
似乎他隻要一挪腳,便能踩死一株藍色水草,兩條不知名的小魚,黑色小蝦米以及長得奇怪會吐泡泡的石頭。
他顫抖了,他畏懼了。
“——鳳、鳩!不過是叫你尋一株苦寒草!你這把整個龍宮都搬過來了啊!”
鳳鳩一怔,一隻滿身是刺的海膽從他手中跌落。
他懵逼了會兒,瞬間冷哼一聲,傲氣十足道:“本仙君又不知苦寒草長何樣,都帶來讓你多重選擇,還有異議?!”
鳳楚被鳳鳩這故作高冷的傲嬌樣萌到了,他搓了搓鼻血,嬉笑道:“好好好,都好!”
……你說的,都好。
反正讓青唯蘇醒又使不著‘苦寒草’。
“還不快去弄!”鳳鳩又開始催促了。
鳳楚眯眼笑著答應,“好好好,馬上去!”
隨之便從第上撿了幾個東西,往熬藥鍋爐房那去了。
——他其實不該這麽開心的,他也應當早些走的。
可他麵對鳳鳩,就是沒那麽大脾氣。
縱然有再大想要離開他的決心,卻總能因為他的一切,而赴湯蹈火。
他就這麽沒骨氣,他也這麽沒脾氣。
鳳楚低低地歎息一聲,將手中藥草碾碎成泥,一點點地擠出汁液。
待鳳楚歸來時,鳳鳩趴在‘青唯’床榻旁是又瞧又看的,頓時鳳楚心頭一緊,就連端著湯藥碗的手也抖了下。
“鳳、鳳鳩……”
“嗯?”
鳳鳩回眸,眸中泛著一絲莫名情緒,看得鳳楚很是慌張。
他淡定招呼道:“鳳楚,你快過來坐。”
鳳楚搖搖頭,湯碗中的碧色藥水不斷起著漣漪,好似他心頭般不安。
——難不成,小九九知曉這人不是青唯?
他麵色有些白,不敢想象鳳鳩知曉真相後,發怒的模樣。
“坐,過來……”
鳳鳩又拍了拍身旁的木凳,又將上邊墊上一個軟墊,含笑道:“來啊,愣著幹甚麽。”
鳳楚抱著湯碗的手顫顫巍巍的,本能性想要抗拒遠離,卻又不舍得這樣一份溫暖。他愣著身子,小心翼翼的走過去。
“坐吧。”他的嗓音難得對他溫柔。
可越是突然溫柔,鳳楚越是感覺不適應,他抖著手中瓷碗,想要找個地放下,卻發覺床頭櫃不在這邊兒。
“鳳鳩,我……”
鳳鳩沒有理會鳳楚的欲言又止,他一把將鳳楚拉過來,語重心長道:“……多虧你了,你瞧,唯兒氣色好了不少,就連這手腕處也沒當時被抽筋之疤。”
“呃……”鳳楚稍有神色微詞。
“怎了?”
他搖搖頭,“沒有。”
隨後便看向湯碗。
——老實說,他對於青葵想要救青唯這事,並不能算得百分信任。
可為了鳳鳩他還是得賭一把。
鳳鳩似是察覺到了鳳楚的內心微動,他伸出手來捧過鳳鳩手中的碗,低聲道:“你去歇息會罷。”
他的嗓音很沉,帶著許久等待的頹廢。
鳳楚明白,鳳鳩並不是個善於表達感情之人,他也不可能對自己表達愛意。關心多了一分則容易讓人誤會,全然沒有則太是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