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強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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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九 更新:2020-08-29 18:49 字數:4581
第113章 強吻
她帶著狐族的高貴與疏離:“鳳鳩,我青唯回仙界了。這兒也不是蠻荒中你一人獨大的地方了。
以往我給你的東西你不要!現在毀了我的……
——你居心何在!”
鳳鳩聽聞這樣的話語,右掌中吊著完整桃花骨朵竟是諷刺地對他笑。
他根本沒有摧毀它,他怎麽會去摧毀她在意的事物呢!
他不過是開個玩笑,開個玩笑罷了。
為何兩人之間就如此經不起信任呢?!他也不想再失去她一次了,他隻是,隻是……
此情此景,為何如此相似。
——他隻信他的眼睛,她亦是不願聽信他人的言語!
金色眸子中的神色有些許暗淡,他略微悲傷的開口,“唯兒,其實我——”
青唯雙手叉腰,就這麽直接了當的盯著他,“嗯?”
鳳鳩神色慌張,有許許多多的話壓在心頭,卻又不知如何表達。想要去牽著她的手,又怕她再度將手甩開。
他已經告白過一次,被拒絕的心痛,真的很難受。
好不容易被承認了,是她的夫君了,卻不如這一小小的花骨朵來得存在。
他……有什麽不好的?
“你想說什麽就直說了。”
青唯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她到底還有什麽欠著他鳳鳩的,如今要他這般來報複她!
其實她在見到雲殷還活著的時候,心底有什麽東西觸碰著掉落了。卻像是碎掉的茶盞,已經過去了,再拾起已經碎掉的東西,還有什麽用呢?
所以,盡管她再見到他,也不會有什麽特別的情感。
兩人在洪荒之中互不相欠,她也不想再與鳳鳩有過多的瓜葛了。
越是多瓜葛,越是看不清這一切。
同樣的,
她也不願與雲殷有過多的男女之情。
她欠雲殷的,她會還,其餘的,她給不了。
鳳鳩喉結上下蠕動,似有什麽哽咽在喉,他低低的,低低的懇求道:
“——唯兒,我們回去!回仙桐林去!”
“鳳鳩,”
青唯淡淡的開口,把一切都捅了個清楚明白,“鳳鳩我不想回去,我已經死過一次了,我們的事情該結束了。”
——她已經死過一次了,他們的事情該結束了?
那今天早晨的……
不行、不可以!
他不能放棄,不能軟弱!
鳳鳩向前一步抵在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遮住了麵前的微薄光明。身影力挺,像是一傲據的審判者:
“誰許你結束的?你一日是本仙君夫人,我們之間,便沒完。”
見鳳鳩還有糾纏的意味,青唯冷哼一聲,全當鳳鳩沒有把她折磨盡興。
她雙眸含笑,帶著陌生與疏離,“鳳鳩你想怎麽‘玩’?你想怎麽‘完’!
——你這種習慣了高高在上的人,做什麽事都是隨心所欲,有考慮過他人的感受?!”
虧她清晨時對他有一絲不該有的惻隱之心,沒想到,他不過是劣性不改!
“……抱歉,唯兒。”
柔軟的唇瓣極快地被一片灼熱蓋住,帶著霸道的寵溺,與肆意的張狂在她的唇齒間落下一個吻。
好似隻有那把的粗魯、那般的莽撞
才能表達出他內心的渴望。
然而已經被偷襲過兩回的青唯並沒那麽傻,她微鬆唇瓣,直接一口咬住他的薄唇。狠狠地,不帶任何餘地的用齒尖戳破,擠壓出一絲血來!
血絲彌漫在兩人的唇齒交匯之中,一片猩甜。
她的生活被他打亂,她的節奏一步步被他摧毀!
——他竟敢還出現在她麵前!
青唯咬得跟緊了,絲毫不肯不鬆齒,而鳳鳩亦是迎合著這樣的羈絆,似要將這樣的疼痛牢牢刻印在骨子裏。
兩人便如此倔強地親吻著,撕咬著,帶著最原始的狠厲與痛快,一較高下。
他張開了雙臂緊緊把她固在懷中,像孩提最珍愛的禮物,像黑夜裏的一點螢光。
她推搡著,敲打著他寬闊的臂膀,可唇齒間卻依舊磕磕碰碰。
他亦是下了狠心,咬住她那殷紅的唇瓣,帶著廝殺的快感,摩挲著,像狠厲的掠奪者,不留一絲情麵。
終是,她的唇也落下了他齒門的烙印,下唇一片火辣辣的疼痛,卻有著莫名的快感,和著從窗柩處吹來的涼風,整個人也是即怒又醉在了裏邊。
她卯足全身的氣力將他推開,鳳鳩後退幾步,看著青唯狠狠地擦拭著唇瓣上的血液,蹙著眉頭往外吐著涎水。
那鄙夷的模樣,仿佛在看著一個渾身肮髒的怪物。
她說:“——鳳鳩,我討厭你。”
他笑,笑得十分自然,淺淺的鳳眸眯成了一道黑色月牙,
說:“好巧,本仙君也是。”
她不喜歡他,
那份冷藏著的心,就讓它繼續墮入寒窖罷。
兩人四目相對,
沒有仙界眷侶中該有的溫情,卻是戰場裏廝殺的決絕。
半晌,青唯敵不過那般犀利的目光,急忙快他一步地別過了眸子,看向已然發愣的雲殷。
而雲殷眼巴巴的看著兩人吵架,吵著吵著就互相親上了,他驚嚇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這讓單身狗怎麽活啊哎!
而某隻在一旁打滾的老虎,見了這樣情形也表示內心心理陰影麵積有些大。
傻狗心情不好,它也別想有老母雞吃!
鳳鳩垂下眸子,用指腹輕輕地摁捺過薄唇間被咬過的痕跡,仿佛有些眷戀般舔了舔,吐露出的舌尖十分粉嫩且誘惑。
若此刻有年輕的女仙經過,定然抑製不住澎湃的心跳。
倏爾,蹙起了長眉,仿佛那樣血腥的味道竟比想象中的喜歡。
他微抿薄唇,掀了掀,靜靜地拿目光打量著她的全身。
他廝笑著,顫動著,掏出那完整的,用剔透麻繩吊著的桃花骨朵,就這麽摔在她的麵上。
——他猜測出這東西的重要,那一瞬間掐滅出的花瓣碎片不過是鳳羽幻化出的花瓣罷了。
他撒出心底濃烈的悲憤:
“青唯,你從頭到尾都不肯相信我!”
他狠狠地閉上眸子,將心底所有的情緒壓在最底層。笑著,笑著,張狂的笑著。
避開青唯那錯愕的眼神,一步步踏出了瑾歡殿。
此時狐火還在燃燒,屋頂上的瓦片碎裂成塊,一片片落下,顫帶著最後的餘溫狠狠灼燒在他的心頭。
他終於是相信了……
他們之間隔著的不是小小桃花花骨朵,而是長且寬,宛若銀河的溝壑!
那溝壑,叫作——
信任。
如同火舞般的衣袂飄然離去,青唯拾起地上的花骨,看向地麵的一刻,發現先前掐碎的‘花瓣’,像火焰一般在地麵上被高溫灼熱著,枯萎著。
染上了鮮血……
不,那不是血,那是他的茸羽。
她忙用手拂去它上麵的微塵,壓抑住因某人離去感到悲拗的心情。
對這宛若新生的桃花付之一笑,貼在心口處。
“啊……你還在,真好。”
……
誰走了都沒關係,
墨離在,墨離在就好了。
狐火還在劈裏啪啦地灼燒,四周彌漫著有些嗆人的煙味,可青唯的眼中卻什麽都沒了。
她那種對此物視若生命的感覺,讓雲殷不由得渾身打了個冷戰。
他半蹲在她身後,撒出懷中的符紙將滿屋子圍擁住,兀自坐地畫符念咒。
倏爾身下顯示出法術陣角,頗有些地動山搖的氣勢,他緊閉眸道:
“五行之中,上善莫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萬物皆聽吾號令,——水來!”
原本白白的符紙中浸透出了一滴又一滴的水,當水滴落下來時刻瞬間連成線,線與線之間密集成一片。
那些符咒仿若白雲一般飄在半空中,不斷的降雨。
不管周圍如何變化,可青唯中依舊是那朵桃花。
然而,
桃花終是敗了。
……
……
七巧跟七七感覺最近自家小姐精神有些恍惚,閉門誰都不見,隻是手中緊緊攥著桃花,不知在念著什麽。
若說小姐瘋癲了,可她又沒有。
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
可除了這幾樣外,她整個人都對著那朵桃花說話,仿佛魂不守舍。
後來來了人把脈,說是病了,需要好生調養。
病?是心病罷!
七七看了有些不忍心,想要跟青唯說陸墨離還有五百年出關,可又怕她會做出什麽糊塗事。
最初隻有雲君一人在屋子外左右打探,在外邊一直繞來繞去,卻總不肯進去。讓兩人感到有些莫名。
七巧有些心慌了,按理說鳳君不是首個來探望嗎。為什麽不見人影。
甚至連常陪伴在鳳鳩身邊的玄色也沒有來打招呼。
就像是兩人毫無關聯了般。
七七瞧著青唯的模樣,眼淚汪汪地控訴著鳳鳩的無情:“嗚嗚嗚,婆婆,七七對鳳君粉轉路人了嗚嗚嗚!”
七巧無奈的搖了搖頭,她也很納悶呢,但兩人感情終究並非外人可插手之事。
於是隻有拍了拍七七的肩膀,安慰道:“多受幾次摧殘,這對你今後的人生很有幫助。”
七七哭得更厲害了:“嗚!嗚嗚嗚……我已經滄桑了……再摧殘就掛掉了……”
破落的瑾歡殿外,萬華君眉目哀愁,低低地詢問了番青唯今日的狀況,麵色更加遲凝。
仿佛看破情塵般搖了搖頭離去,一麵走還一麵道:“孽,孽喲……”
青唯坐在屋子裏,看著從窗外飄進來的落葉,她歎了歎。
她那兒是瘋癲了,她不過是想陸墨離了。
這樣也好,那外邊麻煩的人能少見一個,就少見一個。
她緊緊封閉著門窗,一直不肯打開。
抬頭看著從窗戶縫隙裏透過來的陽光,打在被灼燒後的瑾歡殿內,漂浮起細細微塵。
昨日,本是再尋常不過的吵鬧,
現在回想起鳳鳩那時的眼神,冰涼徹骨,在漫天幽藍泛紫色的狐火中,燃燒著絕望。
一步步後退,
一步步崩塌。
閉眼,
一片黑暗,無數漣漪風波蕩漾,有什麽看不見的東西,越來越遠。
……
關於鳳鳩什麽的,忘了吧。
……
大抵是瞧著青唯這麽將自己關在屋子內不是辦法,七七七巧兩人便商量道讓青唯出去散散心透透氣。
一開門便直呼到:“小姐,今日要出去遊玩嗎?萬花島風景秀麗,不好好享受豈不是浪費了?”
“小姐,小姐?”
“——哎呀,小姐怎麽不見了?難道之前生病都是裝的?”
……
……
事實證明,青唯生病誠然是裝的。
像她這麽骨骼驚奇,(德)智體美發展全麵的優良上仙,腫麽可能輕而易舉的就生病了,優柔寡斷了?要死要活了?!
——渾說!絕壁是渾說!
隻是不稱病很難拒絕屋外人的熱情洋溢呐,避而不見有失仙德,畢竟她還是有一丁點仙德在的,雖然也沒剩多少了。
說實話,稱病的時候還不能多吃幾口東西,這讓她很是惱火。
現在快入夏了,這萬花島中竟然還有桃花開放,真是讓人不由得稱奇。
雖說並未有青丘開得好,但走到這一片桃林之中,恍然覺得隔世若夢。
一切都那麽熟悉……
不過也讓她小小的遺憾了一下,畢竟若這兒萬花島桃花開不敗的話,那她怎麽吃這裏的桃子呢?嗯?
微風拂來,矮矮的桃花便如同雨絲般落英紛飛,洋洋灑灑地落在地麵上,鋪製成軟軟的花毯。
若是有花瓣恰巧落在顏上,這微涼的觸覺定是令人難以自拔。
青唯一麵在桃花林中賞著桃花,一麵挑剔著這株不如青丘的漂亮,那株不如青丘的香……
怵然,在粉嫩的桃林中一片珈藍色的衣衫入了她的眼,像是花林中盛放了一朵奪目的清麗。
這樣的藍色好生令她熟悉,竟是讓人心跳漏了半拍。
她緊緊地跟隨著麵前之人,手中不自覺地攥緊了鎖骨間的花骨朵。
一片、又一片的花瓣落下。
遮擋住了她的視線。
那人離得很遠,卻恍惚很近。
他修長的身形半掩在遒勁的桃花樹旁,淺棕色的發絲悠然垂下,服帖地如同寧靜的泉水。他側著眸,似乎在凝望誰在淺笑。
這樣熟悉的側麵讓她更加確信了心中猜想,急切地加快腳步尾隨著,卻又躡手躡腳,生怕用力一點,就會驚擾了麵前之人。
男子手持七十二根玄鐵編製遊龍傘,在方好晴日中,蔽去了微白的日光。他仿佛在對身旁的人說著什麽,麵上掛著的笑靨無比晴柔,有著舉世的寵溺與溫情。
這樣動人的笑容,是她從未見過的。
從未……接觸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