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我替你複仇

  河田仙君連連求饒道：“雲君大人，小的知錯了，快放小的走罷。”

  ——知錯？要他放他走？

  雲殷環著胸岸對著被捆綁的河田左繞三圈，右繞三圈，將他綁的更加牢實後，“親昵”地摸了摸河田的頭道：

  “你丫太重，飛起來有礙觀瞻，就在這兒看著他們吧。”

  河田仙君臉色一白，連忙呼喊著：“——不要哇，不要哇！”

  看著這幾人被丟天上的丟天上，綁地上的綁地上，青唯就有些搞不懂了。詢問道：“雲殷你說的帶我放風箏，該不會是放他們吧？”

  雲殷殷勤一笑，將嘴咧得更大了，笑嘻嘻道：“不愧是本雲君家的阿唯，就是聰明機智過人！

  不錯，今日的主題就是放、風、箏！”

  說著他指腹在空氣間一點，青唯手中躺著的那張白符瞬間化為一根細細的繩子，纏繞在她的右臂之上。

  她隻要輕輕地晃一晃手臂，風箏就會大幅度搖擺，甚至旋轉一周，天上的兩個老頭子就被嚇得屁滾尿流。

  琳琅仙君跟寶元仙君連聲求饒道：“青唯上仙，您就饒了我們罷，我們可是好仙呐！”

  在下邊的河田也隨之符合道：“就是就是。”

  ……好仙？

  青唯幹扁扁的一笑，雖說和他們關係並不熟絡但“好仙”這等殊遇，是無論如何都排不到他們身上的。

  例如這萬花島中的萬花塔，曆來是在三界曆下赫赫功勞之人可進入的地方，就連隨從都不可隨意踏入，乃三界中功高人士的榮耀之地。

  可這麵前三位，遊手好閑混到了十一二萬年的仙齡，什麽貢獻都沒做過，倒是人脈圈子很是厲害。

  否則也不會有臉麵跟膽子進入萬花塔。

  可硬稱自己是‘好仙’還真是夠厚臉皮的。

  不過……

  青唯看向雲殷，有些不解，“你為什麽要這麽對他們啊？他們到底做錯了何事惹你生氣？”

  “——何事？”

  雲殷冷哼一聲，“當初你我二人不慎被窺天境傳入洪荒，屆時外麵萬華君與回幽帶領一席人坐鎮，目的將童子雞與洪荒中人兌換。

  可他們！

  在童子雞進入洪荒後消失不久就得意洋洋。這沒什麽，反正童子雞跟本雲君沒什麽關係，

  可就在本仙君本傳送歸來時，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聽到——”

  被綁在風箏上方的琳琅臉色霎時一變，本以為繞開話題就能躲過一劫，誰料這雲殷還忒記仇！

  他趕緊作揖道歉，“啊呀啊呀，小仙說錯話了，小仙無心之失，無心之失。

  青唯上仙作為堂堂的天界副將，征戰多年。定然是心胸開闊，不會與小仙一般計較的是吧？”

  在琳琅的話語中來來往往就是給她扣上了一定‘大度’的高帽子，青唯感覺到莫名之外，更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們做了什麽？”

  雲殷冷哼一聲，白了琳琅一眼，對青唯道：“當初那童子雞本意是進入洪荒將阿唯你換回來的，誰料突然改變主意。

  所以這群不知好歹的小仙就當麵一套背麵一套，說你壞話便罷了，還不肯齊心布陣，欲要你死在洪荒！”

  青唯：“……”

  背後說她壞話的，說實話這種人雖然不少，但他們的話根本沒有必要放在心上。

  然而——

  鳳鳩已經開啟窺天境交換人，這群人不過是略輸法力，便能將洪荒中人帶回。

  他們卻吝嗇無比，仙界中人情冷暖傾刻可知。

  青唯沉著麵色，心底儼然冰涼。

  她想了想，有些不悅，還是艱難的開口：“雲殷，你放了他們吧。

  我同他們非親非故，

  救我，

  是出自好意，

  不救，

  是一種本能。”

  對於仙界的人心不古青唯竟然如此淡然，就像是一個心已經冰涼的人，再涼一次，不會心碎，隻會麻木了。

  他猶豫道：“可是阿唯……”

  “——沒有可是！”她打斷他，抬頭看著天上的‘風景’。

  琳琅仙君跟寶元仙君被大風吹走了遮擋的衣物，十分尷尬地飄在上方。身子被風吹得發抖，可臉卻因羞澀而漲得通紅。

  正巧萬花島今日氣候還算不錯，遠遠地似有一些仙家看到了此景，半眯著眸子嘲笑開來。

  再到下午話，萬花島中的人隻會越來越多，這兩位仙君好歹也在仙界活了這麽多年，都是要麵子的主。

  若此刻讓他們拂了臉麵，怕是不妥。

  再加上她現在已經平安歸來了，這群人，她一點也不想再見。

  “我……”雲殷殫精竭慮日思夜想，想到這麽一個即能懲罰這三個壞老頭，又能討阿唯歡心的法子。

  現在還沒開玩就被全盤否定，心裏不難受是不可能的。

  琳琅仙君在天上吹著冷風，鼻尖紅紅的，鼻涕都要流下來了。他慌忙地張望著下麵的人群，祈禱著他們不要認出自己。

  青唯已經發話讓雲殷放了，可雲殷還在猶豫。

  他想著整張臉就扭成了畸形，破口大罵道：“混球小子，還不快把你爺爺我放下來！

  沒聽到青唯上仙說的話嗎？！

  還是說你把青唯上仙的話當耳邊風了？”

  雲殷攥緊了拳頭，心有不甘，豎起中指鄙視道：“老不死的！這次不是阿唯發話本雲君才沒放過你們的想法！

  再囂張小心割了你們的蛋！”

  狠話歸狠話，雲殷揮手一定，兩張白符驟然縮小。

  兩個仙君見被束住的法力失散，連忙掙脫白符風箏，順道狠狠地將白符給撕成幾道碎片。似乎似碎片後還很不解氣，卻又尋不著其他的發泄法子。

  他們穩穩當當地落地，看著雲殷的眼神有些陰暗，卻又得佯裝無事人，故而表情看上去笑的十分僵硬。

  此刻仿佛有小仙認出了上麵的人，在遠處指指點點：“那兩男人好熟悉啊，該不會是……”

  “我覺得好像那個哦……”

  “……”

  看著快被識出身份，兩人拾起地麵上的葛布浴巾，對青唯拱了拱手，“那個，多謝青唯上仙，小的就先走一步了啊。”

  青唯還未點頭示意，兩人慌慌張張的一刻也不願停留，極快的速度遁走了。

  隻剩下還被綁在木樁上的河田仙君，他眼巴巴的看著青唯，撇了撇嘴模樣有些無辜。

  “青、青唯上仙……還有小的呢，您可別忘了啊。”

  青唯歎了口氣，看著河田有些懼怕她的模樣，對雲殷道：“好了好了，也把他放了吧。按你的意思，他既沒說我壞話，也沒慫恿，算是無辜的。”

  聽了青唯的話語，河田連連點頭，“是啊是啊，小的隻是一邊路過的。打醬油的啊！”

  他發誓，他不過是沒主見罷了，很多事情他可都沒參與嘞！

  雲殷有些不服氣，拿樹枝戳了戳河田圓滾滾的肚皮，弄得他有些癢癢，“喂，有些時候並不是做了壞事的人才是壞人。

  像他這種分明心底有黑有白，卻為虎作倀，亦或是隨波逐流，時黑時白，牆頭草一般的存在。

  你不覺得才是最可惡的嗎？

  打著‘我什麽都沒做’、‘我是無辜’的旗號，卻在背後享受著利益。哼！”

  ——這世道上，並非隻有黑白兩種顏色，

  黑色，加以仇恨，

  白色，加以敬重，

  而這種灰色，亦或是彩色的，有些時候是最可恨，亦或許是最無奈的存在。他們麵對他人利益時，緘默不言，一旦觸碰到自己的利益便怒火滔天。

  青唯搖了搖頭，還是那句話，“放了吧。”

  如果所有這樣的人都硬要分個黑白，會很累的。

  雲殷冷哼一聲，“啪”地木樁上的繩索隨之鬆開，而河田仙君甩著圓滾滾的肚子奔似的跑沒了人影。

  他坐在草叢中，雙手環胸頭別過去看風景，似乎還有些生氣青唯的做法。

  青唯感覺到很無奈，指尖戳了戳雲殷肉呼呼的臉頰，“好了，走吧。今天的事……謝謝你。”

  哪怕青唯低聲說了‘謝謝’雲殷還是十分生氣，“不走不走，本雲君不走！這群壞老頭不處置，咱不爽啊啊啊！”

  身旁的白符大虎很是讚同雲殷的說法，跟青唯“嗷嗷”兩聲以示抗議。

  瞧著這一人一虎都在生她的氣，青唯也別無他法，理了理裙子，坐在雲殷身旁。“那——雲君大人，依您看，您會怎麽做？”

  雲殷聽了腮幫子鼓得更大了，兩隻眼睛仿若銅鈴，瞪著青唯不說，手上還揮舞著動作：

  “先把他們當風箏飛個幾個小時，引人圍觀，再把他們衣服扒了丟海裏，哈哈哈哈！叫他們那麽囂張！

  這樣的人不好好處置……嗚，本雲君不甘心呐！”

  青唯聽了顯得有些沉默，仿佛想起了小時候的事。當初她也是那麽大義淩天，總覺得世上的人都得是好人，壞人必須得消滅。

  可後來才發現，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其實沒那麽簡單。

  “雲殷，”

  青唯淡淡的開口，眉目中帶了稍許認真與滄桑，

  “或許他人會因某些事物將自己染成不同的顏色，不管怎麽做也無法去改變他人心底的色彩，但是，

  做好自己不就可以了嗎。”

  “所以……”她接著道，“你其實做的很好，我不會怪你。”

  ——這、這算表揚他雲殷了嗎？！

  雲殷麵色緋紅，憋笑得不行，可他又想著青唯放了這些人，心底還是有些不高興。

  “……那你為什麽還要放他們？”

  青唯眯著眸子直直的躺下，半人高的草叢就這麽隨著海風而顫動搖曳著，剪去日頭的光輝，留下暗灰色的剪影，投射在她淺青色的衣衫上。

  她說，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嗯……我也不願知道。”

  氣氛有些沉默，可風景卻是美好的。

  雲殷環著膝蓋，嘴裏嚼著草杆，一副瀟灑的模樣，看著青唯目光所及的方向，試圖去明白一些東西。

  可又覺得那些東西太沉重，太壓抑。

  索性，他也學著她躺在草叢中，看著沒那麽烈的日頭。卻被大虎“嗷”地一瞬鋪在了麵上，同他打滾頑鬧。

  一人一虎糾纏在一起，互相翻滾，甚至還小小的撕咬。

  雲殷笑起來天真的模樣真的很像個孩子。

  無憂無慮，自在逍遙。

  她從他那身上仿佛看到了什麽樣的影子，那影子對她笑著，卻是越走越遠，再也不見。

  微風拂麵，草聲清脆窸窣，偶爾聞海浪撲岸的聲音。

  她歎了歎，

  ——究竟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無法去做一個‘孩子’的呢？

  浪濤拍上岸邊黑色的焦岩，細碎成無數晶瑩的浪珠，在陽光下折射出繽紛的色彩。她耳旁，是海風呼嘯的重重回音。

  ……

  被雲殷放過一馬後，琳琅跟寶元作為老仙君，麵上的怒氣自然是無法掩飾的。

  一路上半裸著身子，盡叫一些來遊玩的不知名小仙給看去了笑話，然而他們老臉蠟黃卻有無法大罵。唯有提著褲腰帶連忙往各自的寢宮跑去。

  待換好衣物後，怒氣顯然並未消除。

  望著桌上的飯菜，琳琅仙君拂袖將桌案掀翻。

  衝著送菜的小仙勃然大怒：“沒見著本君心情不好嗎！怎麽送這麽多肉，清淡一些不行嗎？！”

  小仙低著頭對琳琅的心情感到莫名，糯糯道：“是……是仙君您抗拒素食的……”

  聽著這小仙的話，琳琅麵色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更加嚴厲：“本君說什麽就是什麽？！那本君叫你去死你怎麽不去！”

  聽著琳琅凶悍的語氣，以及麵色，嬌柔的小仙眨巴眨巴眼竟是哭了起來，“仙君饒命，仙君饒命啊！”

  琳琅瞧著跪在麵前之人，直接把今日受得怒火全然發泄出來，一腳踹在小仙麵上。

  原本還算尚可的臉蛋瞬間留下紅紅的鞋印。

  她捂著臉頰，委屈的掉眼淚。

  “——還不快滾！”

  “是是是！”

  “等等，”琳琅恍然想著了什麽，對身旁小仙道，“你把寶元仙君以及河田仙君給請來，就說本仙君有事要跟他們商量。”

  “是。”

  在小仙膽怯的身形中，琳琅並未注意到她狠厲的眼神。

  他隻是一味的想著這口惡氣，咽不下去，該如何解決。

  待兩人到來後，看著這屋子裏被掀翻的桌子，以及亂七八糟的陳設，心底一緊。

  河田仙君有些膽怯的問，“琳琅君，您這是……”

  “——你們二人難道對於近日之事不生氣嗎？啊！”

  琳琅一腳跨在椅子上，惡狠狠的表情講兩人環掃一眼，“我們可是堂堂的仙君，竟叫他人擺布於手！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