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霸道寵溺
作者:九月九      更新:2020-08-29 18:49      字數:4560
  第93章 霸道寵溺

  那肉被鳳鳩修長的手指捏在其中,直接往青唯的嘴裏塞去。

  青唯柳眉一瞪,搖晃著腦袋哪兒肯從鳳鳩。縱使她緊閉著齒門,卻也免不了被這一股子肉味給襲擊而去。

  瞬間肚子就很不爭氣地起了反應,“咕咕咕”、“咕咕咕”地叫了起來。

  霎時間臉有些紅。

  即使她不說,她身體也明顯地表達出:

  ——她餓了。

  鳳鳩逼人到這一步,聽著青唯空腹中傳來的聲響,他也有些尷尬,忽然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垂頭看向自己有些油漬的手。

  恍然間那潔癖症又犯了。

  他搓了搓手,更是尷尬地後退兩步,“那個……如果不喜歡吃烤肉的話,要不給你煮濃湯罷?”

  ……濃湯?

  這荒漠沒有什麽蔬菜,煮的濃湯定然是肉糜。

  青唯想了想,也算是趁機找到個台階下,答應道:“好。”

  縱使再不喜歡這隻死燒雞,她也不能虧待了自己。

  聽聞青唯應下來,鳳鳩懸著的心也隨之放下,他招了招手,一怪麵凶獸奔了過來聽候差遣。

  凶獸的手腳固然都在,但模樣十分醜陋,更別提那張臉了。故而鳳鳩讓他們每隻都戴上了木塊麵具以免嚇人。

  可青唯還是免不了一寒,驚嚇道:“握草,你怎麽長得這麽醜!”

  而那凶獸則顯得十分無奈,哭喪著臉不知如何是好。

  鳳鳩歎了歎氣,雙手環胸頗有責備的語氣對青唯:“它們是第一次做人啊,長成這樣純屬沒經驗!”

  原來長得醜還有這份理由可辯……

  青唯表示受教。

  “娘親的!可你說姑奶奶我醜是幾個意思!”

  他湊上前來靠近青唯,仔細瞧了瞧她因風沙而變得蠟黃的膚色,歎了歎,“以前就醜,現在更是醜得沒誰了。”

  青唯:“……”

  ……

  洪荒之中,那些凶獸估摸著沒有像他們在仙界那般,用碗筷的習慣,也沒有那麽講究非要將東西煮熟。

  所以呈上來的東西裝載大大的石餑裏,還有些半生半熟,透露著血腥的氣息。

  青唯愣了愣,鳳鳩也把這情形放在眼裏,莫約有些語塞,他頭疼地揉了揉額角,“沒跟他們吩咐清楚,竟是這般模樣。

  唯兒你別急,我馬上叫他們給換下去,重煮一邊弄好端上來給你。”

  鳳鳩說完,作勢伸手便要將其端去,誰料青唯捧著石餑的手一縮,眸中有些許警惕。

  這樣的眼神讓鳳鳩看得莫名,青唯嗅著血腥氣息的肉糜淡淡道,“我青唯又不是什麽嬌弱女子,用不著那麽嬌氣。也不需要被誰特殊對待。”

  “唯兒,你……”鳳鳩不知她話是何意,隻覺心裏有些堵。

  青唯一瞪,狠狠道:“喚青唯,不許叫姑奶奶唯兒。姑奶奶跟你沒那麽親的關係!”

  沒那麽親的關係……

  是嗎。

  鳳鳩心底有些荒涼,卻也是點了點頭,盡量讓己心變得漠然。

  在青唯給他兩人之間劃出分明的界限後,他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她那疏離的眼神,狼狽地咽下難以下咽的肉羹。

  再不經意間地咳嗽幾聲,拒絕他遞過來的絲帕。

  任何動作,仿佛都在宣告著:

  他們兩人,陌生人。

  “……”一切都放在眼裏,他也安靜的未曾多言,看著她硬生生逼著自身飲用膳食,那般倔強的模樣,就覺得十分憐惜。

  他搖了搖頭,看著地麵上幾乎空了的石餑,幹澀地詢問道:“可還要?若是要的話我……”

  “不必。”

  “哦。”

  鳳鳩垂下眸子,也未表明出任何失落,隻是看著石餑上凹凸不平的紋路,不知想些什麽。

  大虎眼巴巴地看著青唯丟完肉串,又喝完肉糜湯,隻覺得肚子風卷雲湧餓得慌。

  它撲騰過去,靠在青唯邊上,拱了拱毛茸茸的身子,用肉墊刨了刨青唯的細繩編製腰帶,模樣十分像撒嬌。

  ——哼,不能因為它是一張靈符虎就有種族歧視啊!

  它好歹也是虎哎,也要吃肉的哎!

  憑什麽你們仙族眉來眼去,它大虎就要在邊上挨餓呀,沒天理。

  青唯摸了摸大虎的腦袋,示意它安心,可大虎十分不甘願地低嚎著,似在宣泄不滿。複而,她又捏了捏大虎的耳朵,衝著它那耳廓便是吹氣。

  大虎被這忽如其來的冷風給嚇了一跳,拱著身子仿佛對此十分懼怕。

  一隻靈符虎居然被嚇成一隻貓,這樣的情形把青唯逗得咯咯笑。

  笑著笑著她卻是咳嗽了出來,五官扭在一齊,麵色極為難看。

  鳳鳩想起這洪荒的吃食比不得仙界,再加上她方才食之過急,怕是笑的時候嗆著了。

  想著,他連忙從腰間掏出水囊遞去,模樣關切:“要嗎?”

  還未開口,那水囊便被青唯奪去。她大口大口吞咽著水,眉毛擰成一團,又因喝得太急嗆了幾口。

  東西都煮得半生不熟,而這地方他瞧了瞧,四周僅僅找尋得到砂鹽,比起平日裏食用的井鹽以及海鹽,是要難以融化於其中,故而食用起來不免吃到一股砂石味。

  綜合下來,這肉羹味道不僅無法與仙界美味相比,甚至比人間的豬食還不如。

  不過他肚子不餓,在烹煮時便未曾想過那麽多。倒是苦了青唯了。

  她飲完後,拿拇指豪邁地擦擦嘴角,將水囊口用木塞堵上,丟給鳳鳩。

  “還你。”

  “哦……嗯。”

  他接過水囊,指腹摩挲著水囊的輪廓,不知接下來作甚,幹坐在那許久,又覺不妥。

  兩人沒有過多的言語,青唯是不想多跟他交談一句,而鳳鳩,卻怕過多的話語拉遠了二人距離。

  看了看天色,卻又看不出是什麽時日。

  畢竟這裏是洪荒,同外界大有不同,他瞧向青唯,有些尷尬地起身:“唯兒……呃青唯,要不你先歇息罷。”

  “嗯。”

  她半闔上眸子已經是困乏了。

  鳳鳩更是有些尷尬,褪去了身上的虹濡長袍遞去,說:“青唯夜裏涼,你先前的衣服已經有些破爛了。要不……將就會吧?”

  她睜開眸子,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因為先前石魚自爆時,被氣刃給劃破了無數條口子。

  若不是雲殷當時緊緊把她抱住,恐怕劃破的不是衣服,而是她的軀體了……

  想到雲殷,青唯心底更加難受。她打量了鳳鳩手中的東西兩眼,把衣衫往自己身體裏邊裹了裹,冷冷回絕道:

  “——不必。”

  她跟他不熟,沒有必要承誰人恩情。

  此刻氣氛有些冷,再加之荒漠中吹動的寒風,撩卷而來的砂石襯得這塊地域更加荒涼。鳳鳩點了點頭,心底知曉她對他的排斥,也並未多言。

  青唯倚靠在洞府的石脊上,白日裏石脊被烈日灼燒,到了夜間,溫差使得它們表麵十分冰冷。

  她麵色一白,輕輕地打了個噴嚏。

  大虎眼神愣了愣,呆呆地蹲下,蜷縮著身子靠在青唯身旁,為她遮擋著外麵的寒風。

  “嗷嗚……”

  青唯被這大虎的尾巴給刺激地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睜開眸子發現,這隻黃皮大老虎竟然把頭埋在她胸前——靠!

  真當她是靠枕啊!想睡哪兒睡哪兒!

  青唯伸出手來,揪住大虎的尾巴,把這隻好色虎給扔出了洞。

  大虎身子呈拋物型墜下,有些痛苦地嚎叫了兩聲,卻再沒膽子靠近青唯了。

  她身子卻是也困乏了,沒多久便沉沉睡去。

  鳳鳩將這些看在眼底,他是純陽之鳳,體內靈氣滿滿,固然是不會懼怕這麽一點寒冷的。他很想要想要靠近她,用身子環抱著她給她溫暖,卻怕一旦被推開,就再也無法接近了。

  於是,隻好走出去拾了一堆幹燥的胡楊樹枝,把它們擱置在地麵上。指尖輕輕一劃,胡楊劈裏啪啦燃燒開來。細長的枝條在灼燒時有一種悶重的聲響。

  他坐在火堆一側,靜靜地注視著火光映襯著某狐的麵龐。

  她那些舉動分明都厭惡自己了,可為何他還是想要呆在她身旁了。

  鳳鳩苦笑,

  這種感覺,就連他自己的都搞不明白。

  ……

  ……

  ——萬花塔——

  琳琅仙君長臉泛青,對著麵前的萬華君怒氣傲然,指手畫腳:

  “……

  那勞什子的青丘青唯雖說是副將,可降魔有功的卻是龍十三子!現在三界安寧,天界也不缺什麽副將!

  那個青唯要麽順天命歸來,如果死在那,隻能算她命不好,關我們何事!”

  “——你說甚麽!!!”

  熟悉的聲音如同猛虎般咆哮怒吼開來,使得在座人身形一震。

  他們紛紛轉頭看向說話之人,就連琳琅仙君詫異地轉過身子,眼神驚愕,就連嘴巴,也驚訝地足矣塞下個橘子。

  “——你、你……”

  白光還未全然散去,一人毅力在其中,影子綽綽,身形十分熟悉。待窺天境中的光亮逐漸熄滅,來人猛烈咳嗽了兩聲,模樣十分痛楚,似要將心肺也給嘔出來般。

  他蹙著眉頭,捂著胸口,渾身是血,他的背脊上還插著無數隻似長劍的利刺,每一根深入骨髓,還在汩汩地朝外冒出血液。

  他半跪在地麵上,麵色蒼白,身子也是匱乏無力,可這一雙瞳眸卻飽含著腥紅怒意。

  雲殷緊緊盯著琳琅,似一把鋒利的刀子戳去他的心髒。

  此情此景,琳琅仙君絲毫不敢相信。他下意識地後退幾步,喃喃道:

  “你怎麽會……

  ——不對!不對!

  鳳君作為交換的對象分明是青唯,怎麽會是你!怎麽會是你!”

  此景象不僅琳琅仙君未曾想到,就連他身旁的寶元仙君、河田仙君也是一愣,目瞪口呆地等著答複。

  萬華君輕輕地歎了口氣,似滿麵哀愁,眸光不經意地瞥向回幽。而回幽恰好與其視線相撞,默然一笑。

  這事,唯獨他們二人心底最清明。

  回幽看向台下之人,解釋道:“窺天境確實能以人換人,但換出來的是誰——卻並非催咒人選擇,而是‘犧牲者’決定的。”

  言下之意已經再明確不過,鳳鳩進入窺天境把雲殷給換了出來,而他選擇留在鏡中陪伴青唯。

  對此,玄色的麵色有些複雜,他在看到歸來之人不是鳳君夫人的一刻,心中十分顫抖。但仔細思考思考,此事確實是他家鳳君的作風。

  隻願鳳君一去,問心無愧便是。

  雲殷支撐著身子緩緩起身,帶著一種嗜血的笑容看向琳琅,他拍了拍琳琅的肩膀詢問道:“你好像很希望阿唯死在洪荒啊……”

  莫不是……他全聽到了!

  琳琅仙君幾乎不敢相信,他忙著後退幾步,盡量別過頭不去與雲殷視線相碰撞。

  他為人為官數萬年,從未說過什麽下不了台階的話,此刻卻讓人抓了把柄。

  他訕笑著轉移話題:“那個,戎德雲君,您背後的傷勢,不要緊罷?”

  琳琅不說還好,一說眾人瞧著雲殷的傷隻覺倒吸口涼氣。

  這樣慘烈的傷勢,究竟這洪荒有多險惡是他們仙界人所不知的。

  背部的傷口確實扯得生疼,雲殷冷哼一聲,便未與琳琅多計較。

  萬華君歎了歎,命人取了一診箱來,按照上麵的秘法打開了木箱,取了最末尾一小瓶,輕輕地倒了些粉末在手上。

  在命人拔掉雲殷背後的利刺時,他連忙摁壓在雲殷的背部。

  “——滋、滋滋!”白色粉末在觸碰到雲殷身子的一刹那,竟如同火焰般灼燒開來,他的血染衣衫跟著冒著煙氣。

  浸染的血腥味也隨之露了出來,在眼可見的傷勢處,被戳中的傷口呈現紫色,在被白色粉末灑下的一瞬化為了深紫色。

  而雲殷麵部更加痛苦,他攥緊著拳頭大呼:“靠!萬華老兒,不就是來你萬花塔沒給房租費嗎!

  你這是誠心——啊——啊啊——報複!

  呃……”

  萬華君蹙眉,臉色有些不悅。他把小瓶子中的粉末全部灑在雲殷裸(luo)丶露的後背上。那皮膚就像被火燒又被冰凍般難看。

  紫色的淤血愈發深厚,待呈現黑色時,雲殷的肌膚迸裂出無數條口子,血液似泉水般流淌而出。

  他難受得直接趴在了地麵上,恨不得用爪子去撓地。

  “趁機報複——啊啊!小人!”

  那粉末已然傾數散盡,萬華君哼了哼,麵色更加難看,“若非當初與雲鈞上仙曾有交情,否則就憑你——

  也能用得上這唯一一瓶的宣雲化毒散?!”

  此言一出,在座人瞬間明了。原來萬華君給雲殷撒白粉末不是要毒害他,而是幫他把毒素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