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還沒玩夠呢

  加之天魔兩界相顧無事許久，也沒誰上戰場，沒誰打打殺殺的。

  這樣的東西沒了市場，便成了孤藥，一味難求。

  七巧笑了笑，拉過青唯的手掌在上邊寫著：‘已、經、好、多、了。’

  等等，

  她記得當初她給七巧是為了恢複她的嗓子，怎麽會……難不成百草丸也沒法治愈她的喉嚨嗎？

  七巧忙衝著青唯便是一笑，拍著她的肩爽朗笑著，一字一頓道：“已、經、好、多、啦！哈哈哈哈！”

  七巧的發言甚是晦澀，嗓音雖沒了往前的靈動，卻已然是大喜！

  青唯聽了真是又喜又急，“你這臭丫頭，再跟你家小姐開玩笑，當心我把你趕出去！”

  “別別，祖宗您可別這樣。”七七聽了連忙走過來，跳到七巧身上同她頑，腦袋盯著青唯解釋道，“婆婆她知曉自己能發音後，便是一直憋著的呢。

  跟誰都不肯說話，非得啊……把能開口說出來的第一句話讓祖宗您聽見！”

  看著她待如親妹般的七巧相安無事，青唯心底懸著的也放心下來。

  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同胞妹妹，她拉著七七詢問到：“近期可有阿葵的消息？”

  這所謂的‘阿葵’自然是指的青丘第一美人，三界第一仙子青葵。

  說來也是巧，在青唯當初備至嫁妝欲嫁給父母之命介紹的男子，打算結束十一萬年仙齡的光棍生涯時。

  青葵便不知所蹤影。

  跟著青唯混久了，她的性子也是好玩，起初忙著婚禮各種事兒，青唯倒也沒在意。後在宴席之中也因鳳鳩那死燒雞的出現，淡忘了青葵的事兒。

  現在想來心裏不免有絲擔憂，可父君母君那邊卻並不擔心。

  七七翻眼回想，“嗯……聽說青葵仙子在四方雲遊呢，很是安好，祖宗不必掛念。”

  安好個屁！

  她遊山玩水風光無限，

  自己卻在這個仙桐林裏活活受悶氣。同樣是一個娘生的，差距也太大了點！

  本想讓青葵趕緊補點禮金什麽的，讓她能快速結束在鳳鳩麾下的打工生涯。現在聽聞她在雲遊，心裏直接鬱悶的想死。

  多想無益，青唯身上的泥濘纏得她渾身不舒服，連忙吩咐二人推出浴盆，打水沐浴。

  哎喲，身上那叫一個髒啊！

  洗了一盆水又一盆，這兩位青丘丫頭都不待見她了快！這事兒要傳到青丘，她的老臉往哪兒擱。

  青唯洗得還算歡快，七巧便這麽靜靜的看著她，詢問道：“小姐近期同姑爺情感發展的如何了？”

  大約經曆那一次事後吧，青唯明顯的感覺出七巧沒了往日的活潑，說話都多帶了一絲寧靜。

  “你最好不要跟我提他！一提我就來氣！渾身上下都是氣！”青唯將身子埋入水中，表情十分怨恨，憤憤然，“他害得我給雲殷介紹姻緣。結果姻緣沒介紹成，我碰到一群女仙對著我呀就是羅裏吧嗦一團。”

  背後說本上仙壞話呢！

  我就心想……他奶奶.的！人多欺負人少，跟這隻死燒雞呆一起沒好事！我不幹了！

  誰知道他居然——居然凶巴巴的跟本上仙說‘沒玩夠’！

  想想就是火大！

  等本上仙還清了負債，一輩子，不，幾輩子都不要同這隻死燒雞碰麵！”

  青唯在那自顧自的說著，七七看著她憤恨的表情，內心歎了口氣。

  她自己都看出來鳳君大人對祖宗不是那麽普通的情感，為何祖宗卻總是覺得鳳君大人在欺負她呢？

  “咦？”青唯眼神盯向七巧跟七七，狐疑道，“你們二人怎麽不說話啊！快幫我詛咒他呀！這麽危害三界的存在你們難道想袒護？”

  兩人被青唯這麽一席話弄得莫名，全當她還在氣頭中，一頭霧水，“詛咒？詛咒什麽？”

  青唯冷哼一聲，眸光犀利如同利刃，通過層層疊疊的房屋直穿鳳翎宮那位，恨不得扒皮抽筋。

  “——當然是詛咒他永生永世童子雞！”

  ……

  鳳鳩：“……”

  鳳鳩站在鳳廂房外，聽著裏麵的嬉笑聲便聽起了牆角，誰知方一靠近，便聽著某隻臭狐狸在詛咒他！

  不僅詛咒他，還煽風點火連同她的丫鬟們一齊詛咒他！

  ——詛咒他別的不好，偏偏詛咒他童子雞！簡直過分！

  玄色看著鳳鳩麵上陰晴不定，好似隨時都會殺人一般可怖。

  他擦了擦額間的汗漬，心想，‘鳳君，玄色早就說過，聽牆角不是什麽好習慣……’

  ……

  鳳鳩在鳳翎宮內坐了許久，都未見那隻臭狐狸跑過來用膳。招呼個小仙一打聽，才知青唯洗了澡後，頭也不回便奔去雲水殿了。

  鳳鳩正襟危坐在圓木桌旁，看著桌上八寶扣肉，五湖肥魚，稀林山珍，它們熱騰騰的冒著熱氣，香味鑽入鳳鳩的鼻尖。

  可不論如何，他看著這一桌精致的飯菜卻無任何胃口。

  閉上眼，耳旁聽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敲打著屋簷生，風拂過鳳翎宮屋簷角鈴鐺作碎的聲音。下午之事仿佛曆曆在目，絕綿不覺。

  ……

  突然，她歪著頭笑了，一張平淡無奇的臉上帶著嘲諷：“難不成，你喜歡我？”

  喜歡……

  喜歡她嗎？

  他看著青唯的麵容，心底像原本平如鏡麵的深潭，被一顆巨石擊起千層浪。浪濤不息，漣漪不止。

  這種感覺陌生而又熟悉。

  最初他是討厭她的，

  長得又醜陋，竟然還處處跟他唱反調。他——

  “我……”

  “真惡心。”她快速的回答，吐出的話語幾乎是最惡毒的語言。

  他隻是想來找她回去吃飯罷了，隻是有幾天日子未同她鬥氣罷了。可是為何，為何她會說自己惡心？！

  他鳳鳩迷倒萬千女仙，竟被她說惡心！

  既然她討厭自己，厭惡自己。

  ——想要自由？

  做夢！

  她要的，他偏偏不給！

  惹惱了他，可沒什麽好下場！

  他要拉著她回來！回鳳翎宮！好好地、狠狠地折磨她！

  “鳳君。”玄色站在鳳鳩身後，瞥了一眼桌上的飯菜，好心提醒道，“鳳君再不用膳，飯菜該涼了。”

  鳳鳩一怔，猛地被從回憶中抽出，望著那一桌霧氣嫋嫋氤氳，溫度逐漸冰涼的菜色。心中所有所思。

  雨依舊在下，墜落的頻率逐漸的逐漸的慢了下來，窗外多的雨簾也沒那般密集了。窗案邊擺放著一盆較小的豆瓣綠，清脆襲人的綠色，像極了某個人。

  她在滂沱大雨之中尖叫著叫他放手，可他，不放。

  “鳳君、鳳君？”玄色瞧著鳳鳩再度發愣，呼喚之間他回過神。

  略帶歉意的看著玄色，“我沒事，吃飯吧。”

  他一筷子觸一青菜葉中，眉宇間仿佛有些哀愁，“菜……都涼了啊。”

  隨即放下竹筷，唯一的一點胃口也這麽沒了。

  她又回雲水殿了，難道對他竟是半分感覺也無？

  “玄色。”鳳鳩招了招手。

  玄色微皺著眉頭，“鳳君何事？”

  鳳鳩眼裏似乎少了顏色，目光緊緊地盯著那一盆豆瓣綠，眼神冰涼：“本仙君想，好好陪她玩玩。”

  “——是！”

  ——雲水殿——

  雲水殿外雨下得極大，蒙蒙一片，連道路都看不清楚。青唯騎著玉兔趕來時，衣衫濕潤了一大片。

  而萬年光棍雲殷看了非但沒點同情，反而嘲笑得十分厲害。

  指著青唯的模樣哈哈大笑，“本來就長得不咋地了，這樣一淋濕跟鬼沒兩樣！哈哈哈！誒，你別生氣啊你生氣起來比鬼都可怕！”

  青唯白了白眼，雲殷七八萬仙齡，比起她的十一萬仙齡來說。不過是一小孩子，她才懶得跟一青屁股黃毛孩子計較呢。

  哼！

  雲水殿正處於資金周轉當中，許多值錢的東西還沒能變成錢流通。雲殷的食物比起仙桐林那每一頓都是豪華宴會的待遇，委實顯得磕磣無比。

  一條從雲水殿外湖泊裏打撈上來的白鰱魚。

  一盤雲水殿後側的雨露青筍。

  天傑地靈，土地肥沃，清池甘冽。委實是一居家旅遊好住處啊！

  但該死的，這桌上居然連一顆米飯都沒有。

  雲殷回答的十分委屈：“因為不長稻穀啊。”

  這臭小子都不知道動一動腦筋，青唯真想一巴掌拍死他了！

  更可怕的是，他一麵用筷子挑著青筍，一麵無辜的看著青唯，“哎你說說，你說說，為什麽女仙們寧願喜歡鳳鳩那爆脾氣，也不喜歡我這種踏實可幹的小青年呐？”

  青唯聽聞，默默地端了一碗湯給他。

  雲殷一口喝下，隻覺嘴中汁液流竄而過，卻沒剩下半分味道。

  青唯再撒一把鹽放入湯中，雲殷再度喝下，隻覺味道好了不少。雙手一拍，大徹大悟道，“沒鹽不好喝，有鹽味道棒極了……青唯上仙的意思是，男人要有個性才有女仙愛嗎？”

  青唯搖頭，否定道，“不！我是說你沒有顏（鹽）。”

  雲殷：“……”

  確實，除了雲殷沒什麽錢以外，他的相貌便是最大的難處。

  經過在鳳鳩身邊的一段觀察，青唯徹底發現：

  ——這是個看臉的仙界！

  就算鳳鳩不是鳳君，隨便丟天魔人三界，那也是能憑借這張臉活的風生水起的存在。

  若果一個仙沒錢沒權，沒法術沒相貌，什麽都沒有的話，就會像雲殷那般過的淒慘。

  ……

  提及雲殷是否有心儀的女仙時，雲殷竟是直接說出了望舒的名字。

  ——居然看上了月神望舒，奶奶.的，這口氣可不小！

  青唯聽聞，嘴中的魚湯未穩住，直接噴了他一臉。

  且不說雲殷這嫩草想被老牛吃的癖好不提，但是望舒那相貌，那性格，便是仙界極其罕有的。

  多少人追她，都被她以“為月駕車，一日未有停歇”為由，給婉拒了。

  雲殷這等資質，這等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勇氣，讓青唯無比佩服。

  “你你你，你看上別人哪點了？”反正望舒她是不可能看上雲殷的。

  詢問詢問雲殷喜歡的，說不定還能找個類似的補補。

  雲殷抹幹青唯噴到他臉上的水漬，挺起胸膛，十分傲然地拍桌道：“搞對象，不就是看對方能為你改變什麽嗎？她都為了換了三個住處了，你說——這份誠意我能不感動嗎？”

  青唯點點頭，覺得此話有理……個屁！

  望舒都對雲殷啟動五星級防禦模式了，雲殷這傻得……她都沒法說了！

  有一事青唯是十分的不解。

  “你單身不挺好的嗎？為何非得找女仙，娶她們做媳婦？”

  雖說仙界沒有計劃生育這類嚴格苛求，但養娃的成本還是相當之高的！從小就要去修靈堂灌輸神智，去勞什子大仙養成班裏修行法術。

  不少來仙界的人，其實本身並非仙胎，為謀得一席之位，從小就打娃娃抓起！當然，像青唯這種仙n代是完全沒有這樣煩惱滴！

  雲殷聽聞簡直一把鼻涕一把淚，“瞧瞧你說的，不找女仙做媳婦，難不成找男仙做媳婦啊？”

  其實青唯真相拍拍他肩告訴他，‘你之所以喜歡女仙，是因為你未曾遇到生命中的那個男仙……’

  當然，這話她還是噎著未出口。

  經過今晚上這頓飯，青唯算是徹底放棄了給雲殷找媳婦的打算。

  這並非她不盡職，而是雲殷口口聲聲說著自己窮，卻放著漫山遍野的資源不懂利用。一輩子就死守著那個雲水殿，等著銀子啊、女仙啊，白花花的送****。

  不思進取。

  就在仙界領著低保過日子。

  試問，若他自己是一女仙，他會願意嫁給自己這種男仙嗎？

  多思考思考，一切自有答案。

  其實當初……

  雲殷的父君雲鈞，是被天帝害死的。大概就是手握兵權太過囂張，便被天帝借魔族當利刃，將雲鈞給除去了。

  而雲殷母君之所以會瘋掉，全然是因為知曉得太多，卻又無法說出。

  青唯多少也得喚雲鈞一聲哥，當初在雲鈞送過幾條魚給她，她倒是不曾忘記。

  她走時對雲殷說了一句話，“如果你一輩子都如此，不曾想過改變。那不管你娶沒娶媳婦，你的仙生都是一團糟。”

  話不投機半句多，如果雲殷還剩下一點點慧根，肯定會努力的。

  反正剩下的，就讓他自個兒想去吧！

  不知是何緣由，從青唯出了雲水殿後天幕的雨便未停歇過。天界，乃三界之中最頂層，屹立於雲雨最巔端，故而鮮少降雨。

  尤其還是這般的瓢潑大雨。

  她騎著自己的小白玉兔一路從雲水殿出去往仙桐林趕，身上的衣衫已經濕潤得不能再透徹。隨便甩一甩便可擰出一大團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