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張床,兩個人
作者:九月九      更新:2020-08-29 18:48      字數:3492
  第34章 一張床,兩個人

  待鳳鳩再歸來時已是深夜,夜裏鳳翎宮安靜地過分,燭火依然通明。微風吹過鳳翎宮前的過道,揚起一陣細微的清脆鈴聲。

  鳳鳩聽聞這樣的聲音,蹙了蹙眉頭,似乎覺得有些吵。他開門的動作斂去了曾經的囂張,變得十分輕緩,似乎怕叨擾到誰一般。

  躺在床上的人兒身子動了動,還是被這樣的聲音給驚醒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轉眸一看。麵前之人臉色十分蒼白,就連平日愛的衣衫也在肩處被劃了一個口子。

  口子裂得不大,卻方好露出一處玉肌。

  空氣裏微微有著血腥的味道。

  他瞧著青唯還未歇息,又看著地麵上破碎的瓷碗,已無收拾之力。他扯了扯嘴角,坐在軟榻上:“今日怕得委屈本仙君,同你這傷員歇息了。”

  在外人眼裏,兩夫妻一同歇息是極為正常之事。但對於青唯跟鳳鳩而言,卻尤外特別。

  青唯聽聞,身子猛地一僵,倒是十分尷尬。

  她不知曉他在外為她抵擋了什麽,隻得聽著屋簷下的細微鈴鐺聲努力平複心緒。

  夜深了,深夜的厚重露水味遠遠的傳到她的鼻尖。

  她瞧了瞧,玄色竟也不在他身邊,青唯心下有些異樣。

  她緩緩起身,盯著鳳鳩詢問道:“那群人怎麽說?”

  不論事實與否,她在他們眼裏的確燒了大塊梧桐林,而鳳鳩也不分青紅皂白地維護著她。可鳳鳩與常人不同,他是鳳君,無法像小孩子一樣任性。

  他身上,扛著的是鳳凰族的責任!

  那群人……他知道她指的是誰。

  鳳鳩勉強笑著搖頭,“唯兒、你不會有事的。”

  說完,像交代了最後一件事般,耗盡全力,一頭倒在了軟榻上。連衣衫也無氣力褪去,就這麽沉沉地合上眸子。

  他真的,很累。

  明滅的紅燭下,他的影子印在****牆麵上,十分寬大,沉穩。而他緊閉著雙眸,仿佛有些痛楚。

  青唯被他這麽壓著想要挪身,卻在觸碰到他肩處時,染了一手的鮮血。

  “……”

  那瞬間,她心跳漏了半拍。

  直覺告訴她,麵前這人需要包紮。

  但是……鳳鳩很厭惡他人碰他自己軀體嗬。

  萬一被誤會什麽的,豈是無法辯解?

  ——可她倆都睡一張床上了,還會有什麽事比這難以解釋?

  思來想去,她終咬住下唇,緩緩地,緩緩地褪去他的外衫。他穿得其實並不多,隨著質地輕柔的衣料而露出吹彈可破的肌膚,光滑如玉色。

  若硬是拿月相較,隻怕月比起他的肌膚,也要遜上三分若有若無之香。

  在淡黃色的燭火下襯得他膚色有些白,

  甚至白得毫無血色……

  她深深地呼吸一口氣,鼓足勇氣拿指腹摁壓住他的肩周。

  指尖觸及肌膚的瞬間十分冰冷,卻很舒服,讓人忍不住多撫摸幾次。但這種舒服與女子的柔嫩不同,在光滑的肌膚下,是看似虛弱實則結實的肌肉。

  “呃……嗯……”

  突如其來的聲音險些把青唯嚇了跳,她心髒跳得快蹦出來了。才發現鳳鳩不過是囈語而已。

  她小心翼翼地,將他傷口粘到的衣衫剝離去。

  也盡量讓自己不作多想……他的觸感確實很好,就連對鳳鳩沒感覺的青唯都有點把持不住,想在他身上揩油。

  罷了,她幹脆不看他的皮膚,三下五除二將他傷口給包紮好。

  別問布料怎麽來的,總之,她感覺自己再這麽愣下去,把他弄醒也說不定。

  鳳鳩倒下時壓著了青唯的衣衫,她本想就這麽睡去,卻覺得燈火十分晃眼,不安眠。

  為了不驚醒他,她幹脆伸出長長的指甲,將自己被壓住的寬廣雲袖給割了去。

  燭火已滅,長夜寂靜。

  鳳鳩畢竟一個人睡一張床習慣了,保持一個姿勢沒多久,便翻了身子。

  左翻右轉,還踢被子!

  正在青唯汗顏將被子給他捂上時,他側身一把抱住了她。

  青唯:“!!!”

  完了,

  這種手腳發熱,臉頰發燙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嚶嚶嬰,

  這家夥居然越抱越緊!

  不行了不行了,要死了要死了。

  握草!還蹭她臉頰!

  奶奶.的,皮膚那麽好,居然讓她感覺被蹭著很舒服!

  還有沒有天理!

  啊啊啊……

  又來了又來了,環住她的腰,哦,腰,她的老腰……

  這種感覺,

  天呐天呐天呐,還是讓她死了算了吧!

  青唯臉已通紅,整個夜裏完全未睡安穩過。主要還是因為她身旁的那隻死燒雞!總是不安分亂動……

  天蒙蒙亮,清晨的陽光便這麽透過窗案投射了進來。

  青唯睜開眸子,便瞧著麵前一張碩大的臉,他緊緊擁著她,還在她身上磨蹭著。

  她轉瞬臉色幹燥,雖然兩人的衣服都穿得好好地,但是……

  試探著起身,胳膊肘卻不慎擊中了鳳鳩腹部。

  青唯:“……”

  鳳鳩:“……”

  四目相對,已是無言。

  霎時間鳳鳩的一張俊臉紅似煮熟的蟹子,他微微張大著唇瓣,臉蛋還在持續漲紅之中。

  然後——

  他果斷把青唯踹下了床!

  青唯揉著摔疼的屁股吼道:“鳳鳩你這隻死燒雞!溫柔點會死啊!”

  鳳鳩別過了麵,捂著胸口,聲線都在顫抖,腦中在過濾昨晚發生的事。

  他顫了顫音,堅定到:“會死!”

  青唯翻了個白眼,“那你不如死了算了。”

  他理了理胸前的衣襟準備起身,卻發現手臂上有被包紮的痕跡。

  他隻覺嗓子幹幹的,麵紅了卻還故作淡定道:“你……昨晚動了本仙君?”

  青唯有點疑惑,但見他指了指手臂上的傷。

  她也臉紅了,壯著膽子到:“沒錯!但你大可放心,你依舊是隻童子雞!”

  鳳鳩:“……”

  他雖不是這意思,但真好想殺了她。

  她攥了攥鳳鳩的衣袂,表情有些嚴肅。讓鳳鳩都有些怔然,“你想說什麽?”

  青唯仰頭,道“我看見罪魁禍首了,她是青丘之人。”

  此言一出讓鳳鳩頗為震驚。

  他昨日出門時,盡是鳳族長老為難他。

  一口咬定狐火為青唯所放……意圖讓他在鳳君與青唯之間做抉擇,實則是彈劾。

  難不成,是青丘與鳳族部分人聯手,刻意造出此次的事故!

  青唯似看出了鳳鳩的顧慮,麵色一沉。

  “現在,我需要尋我的丫鬟,七巧。此次事件她必然是關鍵所在!”

  根據青唯推斷有兩種可能:

  1。七巧壓根沒有來仙桐林,一路上跟隨她的是青函。

  2。昨夜隔壁房間裏是兩個人,七巧身份在昨夜被替換。

  她越想越是不安。

  正此時,玄色已然闖門而入,見正半坐在床頭的二人,他低下頭來,稟報到:“報告鳳君、鳳君夫人。屬下在梧桐林一側發現了一可疑女子,極有可能是……”

  那種不安的想法逐漸轉換為驚恐,青唯起身怒目:“玄色,那女子在哪兒?”

  “這……”玄色有些遲疑,看向鳳鳩。

  鳳鳩:“但說無妨。”

  玄色垂頭到:“方在梧桐台候審,現應已被拖去鳳刑宮。”

  青唯心下一驚,連忙捏訣前行。訣卻在手中一陣雲煙崩裂,嗆得她撕心裂肺。

  鳳鳩眉頭緊蹙,麵色慌張地將青唯扶起,“你的法力……”

  ——究竟還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

  青唯盡管法術不濟,但能傷她者三界之中甚少,竟被逼到這種程度。

  鳳鳩隱約認為、不!是斷定,若真是鳳凰族與青丘聯手,那這次事情,非想的權位那麽簡單。

  青唯推開鳳鳩,幹脆化為原形往鳳刑宮方向奔去,鳳鳩與玄色一見不妙,連忙隨了去。

  幾乎是人潮湧動,青唯化為人生後在裏麵擠得不成樣子,她遠遠地瞧著一囚車駛來,七七四十九根梧桐木內關押著一女子。

  她被脫光了衣裳,捆綁在梧桐木上,發絲淩亂地垂著,使人看不清她麵貌。

  青唯見這熟悉的身形更加急切,緊隨著囚車擠動著人群,擠著前邊去終是看清了籠子裏女人的臉——

  哈,哪兒有什麽臉,腥紅又粉嫩的血肉在她的五官處,整張臉皮像被人活生生裁切了下來一般,血腥無比。

  兩顆眼珠子沒了眼皮的庇護,直愣愣的在那,十分空洞,仿佛在看著地板。

  她麵上的部分血液已經凝固起來,一片斑駁的漆黑,她的牙齦也在空氣中暴露無遺。

  似乎受了嚴重的內傷,整個人隨著車的晃動,咳出了血。

  她的身上全是黏糊糊的血漬,十分惡心。

  青唯耳旁回蕩著,好似已經成魔的群眾。他們一些是失去住所的鳳、凰、一些是原本住在仙桐林的鳥仙、以及梧桐仙等!

  他們咆哮著,狂笑著,討伐著:“殺了她!”

  “殺——了——她!”

  很難說,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簡直是瘋了!

  這人一定不是青函!是……

  青唯連忙奔到離她足夠近的地方,高喊著:“七巧——!七巧!”

  而被關在囚車裏的人仿佛聽到了呼喊聲,她左顧右盼,卻不見人。

  青唯心情急切又悲憤:“七巧,我在這兒!我在這兒啊!”

  七巧‘注視’著來人,忽而勾起了唇角。

  ‘小姐……’

  她想發聲,嗓子卻早已嘶啞。

  她掙紮著試圖抵抗捆仙索,誰知換來的是越加緊繃。

  七巧、果然是七巧!

  而她的臉被人割下來,嗬嗬——這哪兒是什麽人皮麵具!分明是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