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臉皮一向很厚

  “——嗖、嗖！”

  兩把菜刀飛速朝著鳳鳩頭頂襲來，鳳鳩不過一個側身，便輕巧躲過。

  隻是他係發絲的紅綢繩被她裁斷，上好的墨絲傾瀉下來，如同碧泉。看得青唯那抹心泉亦是隨著緩緩流淌。

  他歎了歎，“為夫今日才察覺，愛有多深，恨便有多深呐……屢教屢犯，克扣一月工錢！”

  “不要臉！”

  鳳鳩毫不介意道：“皮膚好的人，臉皮一向很厚。”

  居然又借機誇他自己！

  受不了。

  青唯皺緊了眉頭，憤恨道：“死燒雞，站在我房門外對我貼小紙條的人都是你慫恿的？”

  鳳鳩搖了搖頭，從身後置物格從抽出一本《鳳族女戒》，緩緩翻開。

  他漫不經心道：“這倒不是，本仙君可沒慫恿他人幹這事。這一切都是本仙君親力親為，可有感動之意？”

  青唯點頭：“感動、確實感動、讓本上仙感到十分激動、激動到右手控製不住想殺人！”

  鳳鳩避過青唯利刃般的目光，笑言：“女子打打殺殺多不好，嗯？別動手……誰讓你連區區一萬字的《鳳族女戒》都背不下。

  這叫強行記憶灌輸法，可懂？”

  握草！

  她奶奶.的！

  區區一萬字？！

  青唯憤恨地捏緊了拳頭，瞪著鳳鳩：“不止我屋外，連我屋內都密密麻麻地貼好了小紙條，每一張都灌輸了不同內容。這是隻有一萬字的節奏？”

  “——嗖！”

  最後把菜刀有意無意地，釘在了離鳳鳩下體某部位一公分處，鳳鳩終於麵色蒼白地合上了書。

  他顫抖地拔掉了菜刀，心疼地揉了揉某部位：“《鳳族女戒》首發一萬字，目前還在更新之中……

  反正你還有《四經同堂》、《影響仙一生的各類戒律》、《天界必背詩經三百首》、《一生不可錯過的一萬首樂經》

  ……就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了嘛。”

  她靠！

  持續更新，什麽鬼玩意！

  正當青唯思考如何殺了鳳鳩比較解氣時，鳳鳩輕咳一聲，“這樣，你若能成為端莊秀麗的大家閨秀，本仙君便提前解除你的賣身契。”

  賣身契……呸、什麽賣身契！

  不過是五年的勞動合同罷了！這隻死燒雞還敢說的這麽囂張！

  但此言一出，青唯也思考起了可行性。

  確實，神仙活了這麽久多少也有些無聊，除了無聊，青唯想不到別的理由去接受了。

  當琴仙來到青唯房間，畢恭畢敬地抬出一把焦尾時。青唯原本暗淡的眼神刹那間明亮起來——

  她靠，這把琴，是當年誰誰誰撫過的！

  隻要找到機會將它轉賣出去，搞定欠下的三萬兩黃金分分鍾的事！

  她激動地搓了搓手掌，客氣道：“琴仙一路辛苦勞頓也是乏了，今日我們便不習琴藝，促膝長談一番如何？”

  琴仙弄牙微微皺了皺眉頭，“這……也好。”

  鳳君早有吩咐，青唯上仙頗有古怪，多加小心。可他在天界中聽聞，青唯上仙曾助龍之十三子戰魔有功，此等立下戰功的女子，定然十分豪爽。

  既然豪爽，應該不會弄什麽詭計……吧？

  見弄牙答應，青唯笑了笑，喚道：“七巧，給琴仙大人看座，上茶。”

  七巧點了點頭，正欲出門時被青唯反手攥緊了衣袂，低聲吩咐道：“一壺茶隻泡三片鐵觀音，省錢，快去！”

  做足了麵子，錢什麽的，還是要省滴！

  青唯邀請道：“琴仙大人，這邊請。”

  他拱手還禮，五官十分清秀，身上一股子山林間儒雅味，便從舉手投足間透了出來。“青唯上仙客氣。”

  弄牙整了整衣襟，麵含笑意坐下，然後，笑僵了。

  這張金絲楠木椅做工十分精細，以至於它上麵的軟墊都嵌有一百零八根銀針，都能讓人渾然不知。

  針針入魂！

  ——這酸爽，簡直不敢相信！

  然而身在別家，不可無禮。

  弄牙僵著笑意保持半蹲馬步的姿勢，對青唯詢問道：“鳳君夫人平日裏，可有針灸臀部的養生習慣？”

  青唯擺擺手，“哈哈哈，琴仙真是會開玩笑，我怎麽可能有這種變態習慣。

  咦，琴仙怎麽不坐？

  墊子可軟了，裏麵的芯可是我在鳳翎宮收集的。”

  哈哈，全是迷暈鳳鳩那貨拔下的毛，非常舒適，非常柔和非一般軟墊可比！

  她平日裏在鳳鳩那受了氣，就要回來虐這軟墊解氣。

  弄牙麵色漲紅：“這……”

  ——做了又不承認，這青唯上仙是刻意為難他嗎？

  青唯瞧著弄牙還是半蹲著馬步愣在那，當下搖了搖頭。

  她一掌從他肩拍下：“來我這兒就別客氣，隨便坐！隻要你好好教，日後跟著本上仙坐享榮——咦？！”

  話說到一半便頓了。

  她似乎看見軟墊上有眸中紅紅的，好似血液般的東西流了出來，空氣裏彌漫著腥鹹味。

  她仔細對比了番，自己的墊子是紅色，而他的是橘紅色。

  ——糟了！那是專門給鳳鳩準備的！

  青唯不忍直視弄牙那張慘白的臉，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將弄牙撫起。

  她似乎剛才還說，針刺屁股這做法變態來著？

  她輕咳兩聲：“咳咳、那個啥，臀部針灸養身利腎咳咳……”

  弄牙起身時，臀部像裝滿了沙的包袱般，血液從小洞內汩汩往外噴湧而出，十分壯觀。

  他咬著牙齒，麵容依舊保持著儒雅的笑意，“真是、多謝夫人賞賜了。”

  見他一副想殺了她又不敢張口的表情，青唯真覺得這人十分淡定！是快好料！

  大約是看他站著屁股一直在流血，青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幹脆讓他隨意了下來。

  ——“哢茲！”十分清脆的聲響。

  青唯眼睜睜地看著椅子腿斷裂、弄牙從上麵飛下來。

  哎呀，這張椅子也是給鳳鳩坐的呀！

  青唯此刻，將上仙應有的素質發揮的淋漓精致。她深切關懷道：“……琴仙可無大礙？”

  弄牙勉強一笑，笑得碧波蕩漾，違心道：“無礙無礙。”

  青唯雖在天界中稱上仙，已有十一萬高齡。

  但總因劫數未到，遲遲不能升為上神，但就此而言，便已經將他一個所謂的‘琴仙’甩了十萬八千裏。

  “哦，無礙啊？”青唯點點頭，“既然無礙，那便請琴仙繼續坐下吧。

  反正椅子也壞了，你也看見的，上好金絲楠木。一萬兩，明日記得送上。”

  弄牙瞧了瞧這‘偽造’得明顯的木頭，隻好歎了口氣，“能打欠條麽？”

  果然如鳳君所說，青唯上仙有點古怪，就連這鳳巢都處處充滿危機。

  “等等！”青唯攔住了他，一臉笑容地將那張‘金絲楠木’推到他屁股後，“既然已經預定了，便要從一而終。坐！”

  反正這個琴仙能裝，隨便，既然他都不介意，那自己介意什麽？

  弄牙礙於麵子，也礙於青唯上仙的名諱唯有硬著頭皮，在殘腿凳上保持平衡。

  他也想過換其他椅子，但看滿屋子的‘陰沉木’、‘沉香木’、‘紅木’‘梨花木’……頓時覺得荷包危機四伏。

  很快，七巧便端著一紫砂壺緩緩入門。

  青唯率先接過，將七巧打發走。

  然後從袖口裏掏出一小包白色藥粉、頃刻倒入一茶盞中。結果手一抖，那藥粉不少灑了出來，在她碧色鞋麵上看的尤為明顯。

  本著勤儉節約的精神，青唯從自己鞋麵上扣出粉末，再度放入了那茶盞內。

  她晃了晃液體，茶盞中白色粉末快速融化，將淡黃色的茶水染成了一片灰。

  再回頭時，隻見弄牙端坐在那，十分公子。隻是麵色一片慘白，肩膀微微顫抖，好像發現了什麽。

  青唯大驚（其實內心一點也不驚訝）：“啊！原來你在這兒啊！”

  弄牙緊咬住下唇，對於鳳君夫人明顯偽裝的驚訝，表示汗顏。

  ——他一直都在好嗎？！對於她如此明顯的謀害舉動，白癡都看見了！

  若不是今日，他也想不到，堂堂青唯上仙竟然這般……齷蹉！

  可青唯麵色無任何變化，跟沒事人一樣。

  她將倆茶盞端到弄牙麵前，客氣道：“琴仙大人，這兩杯‘一模一樣’的茶，您要哪杯呢？”

  弄牙顫抖了，這兩杯茶水一個清澈見底，一杯如深海淤泥。他肯定是選——

  青唯不顧弄牙手指方向，硬生生將淤泥般的茶水擱在他麵前，笑著說：“琴仙大人真有眼光！喝吧！”

  弄牙咽了咽口水，使勁眨著眼弱弱道：“剛剛卑仙選的是左邊這一杯。”

  青唯有些不悅，看著弄牙手捧那杯正在冒泡的茶（毒液），生氣道：“哎呀！都一模一樣的東西，你這仙怎麽斤斤計較！”

  威脅，十分明顯的威脅。

  對於青唯上仙這般睜眼說瞎話，弄牙是已經吐血了。

  唯有老實地在她威脅的目光下，將茶水緩緩飲入。

  嗯，看得出青唯上仙這隻狐很實在，用料十足，這盞茶裏他沒喝到水，裏邊全是某種藥粉渣。

  真是下毒界的良心！

  末了，他還打了個嗝，大約有點飽了。

  青唯見他麵色發紫，印堂發黑，心中更是喜不自禁。

  她說道：“看樣子琴仙來寒舍前，定然吃了什麽不幹不淨的東西，中了內毒。哎，真可伶啊。”

  琴仙顫抖，最不幹不淨的東西不就是青唯上仙，您賜的那杯茶水嗎？

  弄牙還是點頭，“大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