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翠一路小跑去了陳府，餘晚則是從四季軒出來了。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青翠哼著小調回來了。

  “小姐，小姐！”

  “瞧你這樣子，看來陳姑娘那邊是沒給好話吧？”

  餘晚放下書卷笑嗬嗬地問道。

  青翠連連點頭，稱讚餘晚料事如神，道：“陳小姐怕奴婢回來不好交差，還特意派了一位姐姐隨奴婢一同回來的。”

  青翠喘了喘氣，繼續興奮地說道：“陳小姐說了，她隻邀請小姐您去參加冰燈節，若是您不去的話，那餘家誰都不用去了。”

  “費春蘭怎麽說的呢？”

  “哈哈，小姐您沒看到夫人那張臉，奴婢覺得黑的快跟廚房的鍋底一樣了。”

  陳寶兒身為護國公陳英的嫡女，又是武狀元陳學的親妹妹，她自然是不害怕得罪餘家的。

  餘家在京城雖然有些地位，可放在護國公府麵前，那是真沒眼看。

  “小姐，這下咱們可是出了一口惡氣。”

  青翠想到早晨四季軒裏的憋屈，此時就覺得解恨，不過她又歎了一口氣，道：“隻可惜去不了冰燈節了。”

  冰燈節一年一次，聽說十分熱鬧有趣。

  青翠一直跟隨餘晚在陽城居住，那裏冬天基本不下雪的，更不要說滑冰了。

  “你去準備三副冰鞋。”

  餘晚拿出一袋子碎銀和兩張銀票，道：“再給咱們三個準備護耳，手套，護膝，都要最好的。”

  “小姐……準備這些做什麽啊？”青翠不太明白，說道：“莫不是小姐還想要去冰燈節？”

  “你放心好了，既然陳寶兒說必須要我去，那費春蘭肯定是讓我去的。”

  費春蘭一心培養女兒，京城中的貴女圈子她也想讓餘未央占一席之地，冰燈節這麽好的機會，她怎麽可能放過呢？

  再說，如果餘未央沒有去冰燈節，那不就代表她在貴女圈子裏人緣不行麽？

  這種事情費春蘭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

  青翠雖然不相信餘晚說的，可想到做了冰鞋準備了這些東西，回頭找機會去東湖玩耍也是用的上的，於是小丫頭興高采烈的出門訂冰鞋和護具去了。

  蒼術有些擔心，比劃著問道：“小姐，冰鞋私人不能訂的，這樣真的可以嗎？”

  “我交待青翠了，隻說忘記帶了。回頭補上就是。”

  餘晚失意蒼術坐下，道：“費春蘭肯定會讓我去，隻是這冰鞋若是臨時再訂肯定來不及。所以必須先斬後奏。”

  蒼術了然地點了點頭，對著餘晚伸出大拇指。

  “你的臉最近好多了。”餘晚仔細看了看蒼術臉上的斑，問道：“嗓子還是不行麽？”

  蒼術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黯然地搖了搖頭。

  這段時間餘晚幫她針灸也給了她藥丸，可不知怎麽回事，嗓子還是說不出來話。

  至於臉上的斑，的確是淡了很多，如果用了脂粉甚至可以做到看不清楚的地步。

  隻是，她一個丫鬟臉好不好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能說話，就影響到了伺候主子，這才是蒼術最在乎的。

  餘晚看出來蒼術的心思，安慰道：“你的嗓子其實已經好了。但是，大概是你上次被費春蘭嚇壞了，所以有了應激反應，也許明早起來你就會說話了。至於你的臉，再調養一段時間就會好的。”

  蒼術隻當自家小姐是寬慰她，勉強地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

  ……

  隔天一早，餘老夫人那邊的林嬤嬤來請餘晚過去喝茶。

  餘晚挑了一件舊衣裳和舊披風，可妝容卻讓青翠畫的極為精致。

  身上沒有一件首飾，可鏡中少女卻是亭亭玉立，端莊溫婉。

  青翠看著餘晚頓時心酸，問道：“小姐，咱們有銀子，也有衣裳。您幹嘛不換一件體麵的衣裳呢！”

  明明長的極為好看，可這一身寒酸的衣服，總是讓人有些唏噓。

  若餘晚真的是家境不好，倒也沒什麽可說的，偏偏她是學士府的嫡女，這樣穿戴實在是讓人心裏有些難受。

  蒼術走到青翠旁邊，比劃道：“小姐就是這樣穿，才能讓老夫人心疼啊！笨。”

  “別說老夫人了，奴婢都心疼了。”

  ……

  餘老夫人一看進來的孫女，先是一怔，隨即就有些生氣了。

  餘晚的五官十分出挑，前段時間是病著才沒有顯露出她的容貌，今天再見大概是身體好了，這臉可以說是漂亮極了。

  不過十歲的年紀，已經出落的這般好看，再過個幾年等她身量長起來，不知道要多傾國傾城呢！

  可這般好的模樣，偏偏衣裳寒酸，那衣服上印的花紋都洗的模糊不清了。

  學士府什麽時候寒酸成這樣了！

  “晚晚，你這進府也有些日子了。你母親沒有為你做衣裳麽？”

  聽到這話，費春蘭眉心就是一突，立刻說道：“老夫人，這段時間府裏事情多，所以一直沒顧上。”

  解釋完，費春蘭又轉頭道：“你這孩子也是，沒有衣裳了就說好了。怎麽也不說話，這讓別人看到還以為我這個當母親的慢怠了你呢。”

  餘晚福了個禮，微笑說道：“母親每日處理府內的事情就很勞累了，晚晚怎麽忍心為了衣服這種小事再煩擾母親呢。誰知道讓母親被誤會，倒是晚晚不是了。下次若是女兒有需要的東西，必定要開口煩擾母親，還請母親不要責怪呢。”

  “這孩子！都是一家人，說什麽責怪不責怪的呢？”費春蘭扶了扶鬢角，眼底卻是閃過一抹冷意。

  剛進府餘晚兩句話不對，就跑到她的園子裏大呼小叫，讓她有了把柄抓了蒼術那個丫鬟。

  餘晚看起來就是個無腦的人，怎麽一段時間不見，這說話也滴水不漏了，心思也可怕的很。

  費春蘭就不相信，餘晚沒有一件能拿出手的衣裳。

  偏偏穿這一身舊的發白的衣服，分明就是給老夫人告狀來的。

  還有她那張臉，前幾日還是慘白兮兮的病秧子模樣，怎麽今天看起來這麽精神健康了？

  莫不是餘晚一直在裝病？

  費春蘭心裏一個接一個的疑問，忍不住開口：“餘晚，前幾日看你身體還不太好。今天倒是精神不錯，那冰燈節是不是也可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