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逼宮
作者:漫九君      更新:2021-05-29 23:28      字數:3123
  楚鈺一踏進馬車,便聞見了空氣中彌漫著的一股清新的竹葉清香,甚是好聞。楚鈺喜歡這股味道。

  她望了眼閉目養神的七皇子,眼中閃過一絲探究,這是她第一次在他身上聞到如此濃烈而清香的味道。

  “啟程。”,楚鈺坐穩後便朝車門方向輕聲道了一句。

  七皇子適時睜開雙眼,望了楚鈺,淡聲道,“睡得可好?”

  “挺好。”,楚鈺回道。

  “嗯。”

  馬車內再次恢複了安靜。

  馬車徐徐前行,一刻鍾的時間便來到了宮門處。

  鑒於昨晚的刺殺,宮中下達了新命令,馬車一律不準入宮門,武器不能攜帶在身。

  楚鈺的短刀被宮門的太監暫時收下了,那太監還想給攔截下她的那副銀針,幸而七皇子解釋說這是給皇上診治用的銀針,那太監才給他們放行。

  越過宮門,二人直奔皇上的寢殿。

  寢殿內已經站了不少人。

  皇後,太子,二皇子都在。

  皇後今日穿得很淡雅,粉黛微施,完全不像之前那般打扮得豔麗。

  楚鈺與七皇子輕聲踏入宮門,一眼便望見皇上正躺在龍床上,麵色蒼白。他的衣衫半敞,白色綁帶繞從胸膛繞到後背。

  一位身穿太醫服飾的太醫正半蹲半跪在龍床邊沿,專心為皇上診脈。

  楚鈺與七皇子默契地站在一旁不出聲打擾。

  那太醫似乎是正開始給皇上診治,他半搭著手放在皇上的手腕處,眉頭緊鎖,情況似乎不容樂觀。

  “皇上,您的箭傷雖然沒有傷及肝髒,但是恐怕會留下病根。”,太醫後退一步,拱手道。

  皇上睜開疲憊的雙眼,歎了口氣,“無礙,朕還活著已然是萬幸。”

  “皇上。”,皇後娘娘上前一步,坐在龍床邊沿,緊握了一下皇上的手。

  “咳咳。”,皇上輕咳一聲,卻發現自己一咳胸膛就痛,甚至連說話都不能大聲,“朝廷之事暫且又太子處理吧,七皇子與二皇子輔助之。”

  “是。”,被點名的三人點頭道。

  想到自己還是要解釋清楚自己中毒一事,太子便上前一步道,“父皇,其實兒臣在幾天前便清除了餘毒,隻不過是聯想到西涼國最近的一係列奇怪舉動,便多留了個心眼,兒臣就是想看看西涼國是否是真的想要議和,沒想到,西涼竟然是真的不想議和。”

  “你做的很好。”,皇上的聲音不大,但還是孔武有力。

  “其實兒臣並不是未卜先知,前幾日兒臣收到一封匿名信箋。”,言語之間,太子便從懷裏掏出了一封信箋遞給躺在床上的皇上。

  皇上接過那泛黃的信箋,攤開細細看了幾眼,麵無表情,好半晌才道,“這信箋從何而來?”

  “兒臣不知,無從查起。”

  “既然這人知曉了消息還報知你,那必定不是敵而是友了。”,皇上歎了口氣,而後將信箋還給太子,道,“好了,今日朕乏了,你們退下吧。”

  “是。”

  ......

  今年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年。

  因為皇上久臥床榻,二皇子婚變受傷,今年這個除夕夜比往年少了些熱鬧輕鬆的氣息。

  京城中雖然鑼鼓聲響,炮仗連天,楚鈺卻沒感受到多少輕鬆愉快的心情。或許是以為街上百姓們那小心翼翼的表情吧。

  經曆過這麽多次的刺殺暗殺,就連除夕夜前夕皇上也被刺傷,現在京城內可謂是人人自危。

  楚鈺與七皇子漫步在京城的大街上,望著漫天的星光與滿空的煙花,神情有些恍惚。

  望了眼遙遠的星空,“文瑾,你知道西涼一事並非如此簡單。”

  “是,但是西涼是時候除了。”,七皇子點頭。他相信父皇也在等這個機會,名正言順地鏟除西涼。

  楚鈺心下一愣,這是她沒有想到的事情,一直以來,西涼對北澤有進貢,雖然西涼偶爾冒犯邊境,但是對於北澤來說,都是些無關痛癢的小意思,構不成威脅。北澤擊退他們後便予以寬容。

  現在,西涼二皇子與三公主竟然公然行刺北澤王,這是北澤不能忍的。西涼必定會被滅。

  西涼國小,兵力不足,實在不足以冒著亡國的風險去刺殺北澤皇上。

  “西涼國的皇上豈會坐視不理?”,楚鈺疑惑道,她不相信,西涼國皇上在收到消息後還能淡定。

  七皇子意味深長道,“他當然不會坐視不理,隻是事情已經由不得他了。”

  “怕隻怕,西涼國的王都現在已經大變了。”,七皇子望向西邊,眼光悠遠。

  楚鈺隨著七皇子目光所向看去,心思複雜,那是西涼國國度的方向。

  二人口中的西涼此刻正陷入一種膠著的形勢中。

  西涼國的王都,此刻燈火通明,火光明明滅滅,耀眼如白日。

  隻是,這燈火通明並非是因為除夕夜,而是因為宮變。

  漆紅的大門內,一位正值中年的身穿蟒袍的男子此刻正在坐在案桌前,神色淡漠而淒涼。

  “煥兒,你為何會變成現在這幅模樣?”,蟒袍男子麵色哀慟,似乎想要用言語感化眼前這個麵露凶殘的少年。

  若是楚鈺在此,定是會發現這個蟒袍男子口中的煥兒就是她之前救下的孩子。

  百裏煥嘲諷一笑,“狗皇帝!我變成怎樣可是有你一半功勞。”,要不是他坐視他與娘親被追殺不管,他娘親何以慘死?他又何至於走到今日這種地步?

  “廢話少說,擬旨吧!”,百裏煥手中長劍一指,直直指向坐在龍椅之上的皇帝。

  “逆子!真是逆子!”,百裏溟看著眼前的這個一臉陰沉的百裏煥,心中鬱結。

  “閉嘴,我沒你這樣的父皇!”,百裏煥聽到逆子二字便變得急躁起來。

  父皇一詞,他不配。

  “一刻鍾後,我若再不出去,你也別想活著出去。”,百裏煥下了狠話,“你也別想著你那窩囊的太子能夠來救你。”

  “你把寒兒怎麽了?”,百裏溟怒目圓睜,忍不住激動上前了一步,便立馬有黑衣人將一把寒涼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百裏煥心下冷笑,淡漠道,“原來你也會關心你的兒子。我還以為你這麽冷血無情呢,原來你隻對我冷血無情。”

  百裏溟麵色一變,尬然道,“煥兒,其實.....”

  “廢話少說,你若是想說你待我不薄,那還是免了吧,你寫下自動禪位的聖旨就是你這些年來對我們母子虧欠的彌補。”,百裏煥淡然道。

  百裏溟看著眼前的這個身材瘦小的兒子,心中百感交集。他,終是負了他們。也罷,也罷!

  歎了口氣,百裏溟轉身便寫下了一道聖旨,隨即又在百裏煥的注視下印上了玉璽。

  百裏煥示意身旁的黑衣人將那道聖旨遞過,看了一眼沒有差錯之後便讓那黑衣人架著百裏溟下去。

  百裏溟臨走前,神色悲慟地看了百裏煥幾眼,而後又輕歎了一口氣。

  百裏煥冷哼一聲,他隻當百裏溟在逢場作戲。

  夜色微濃,燈火映紅了西涼王宮的半邊天。

  漆紅的大門哐當的一聲被打開,百裏煥麵無表情地走到諸位軍兵麵前,手執起聖旨到半空,厲聲道,“先皇有旨,先皇自認無德,愧對梁妃,特地下旨禪讓皇位,命我即刻任天子之位。”

  諸位軍兵聽罷,趕忙跪下接旨。

  一聲聲皇上萬歲萬萬歲響徹整個皇宮。

  一夜之間,西涼國風雲突變。

  隱在暗處的一名玄衣男子望著百裏煥的方向若有所思。他身旁的一位衣著灰衣的隨從模樣的男子輕聲道,“主子,百裏煥如今為皇,必定容不下您。”

  “也不見得。我自認從未做過愧對他的事情。”,玄衣男子嘴角勾起一抹涼薄的笑。

  身後的灰衣男子聽罷,遠遠地望了眼那張在燈火映照下顯得通紅的臉,心中閃過幾分思量。

  他知道百裏煥為何會這樣做?可是他們主子沒有做過對不起他們的事情,百裏溟就會放過他們嗎?畢竟,在他們母子受盡欺負的時候,他們也沒有伸出援手,而隻是袖手旁觀。

  從另外一層意義上說,他們也是迫害者。

  而主子,主子之前的謀劃便是為篡奪太子之位,可如今百裏煥的忽然出現,打破了主子的一切計劃,主子他.....

  “主子,如今太子失勢,二皇子與三公主被擒,最好的選擇便是投靠百裏煥。”,灰衣男子說出自己的想法。

  百裏湛笑得風流,“不急,我姑且還是再做段時間風流皇子為好。百裏煥看似是得到了整個西涼,但是卻不然。如今二皇子刺殺未遂,北澤必定會發兵進攻西涼,若是百裏煥扛不住北澤,那便是失了民心。”

  “到時候,主子帶領十萬精兵,順勢接管。”

  “嗯,有長進。”,百裏湛笑道,手中的羽扇輕搖著。

  “走了,不看了,吹多了寒風會著涼。”,百裏湛轉身,留下輕飄飄的一句話。

  身後的灰衣男子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百裏煥的方向,隨即跟上了玄衣男子。

  本該是喜慶的除夕夜,一點兒也不喜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