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作者:北噪鴉      更新:2020-08-27 09:22      字數:4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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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戰場另一邊。

  雖然算不上精妙的配合,但在心思各異的三人夾擊之下,那生著骨角的凶悍敵人已經渾身浴血,似乎隨時都會倒下。

  可就算到了如此地步,他攻擊的力道也未減半分,遍布血絲的眼裏除了殺意之外別無他物。最終在險險避開一擊之後,我妻善逸忍不住神色驚悚地道:“這家夥是不是越來越快了!”

  “那就提升自己的速度,盡量速戰速決,別忘了還有殺死無慘的任務。”

  悲鳴嶼行冥的聲音成功讓善逸不再說話。

  但他剛才的話絕非因恐懼而產生的臆想,事實上岩柱也感受到了相同的異常感。

  隻是……就算這家夥真的能夠無視傷勢越戰越勇,他們也必須將其趕緊擊敗。

  因為雙目失明,悲鳴嶼行冥一直在通過鎖鏈反饋的振動捕捉對手的行動,在將血楓逼入絕境後,最終一斧頭劈開了血楓的胸膛。

  在善逸和獪嶽眼中,都隱約能看見從中閃爍著詭異猩色的核樞。

  拿下了!

  反正那家夥是個瞎子,擊破核樞的任務他總不可能讓我妻善逸占了功勞。這樣想著,黑發少年立功心切地衝刺,向著那低垂著頭顱,宛若瀕死的人舉起刀刃,下一刻卻在半空失去了平衡。

  “你幹什麽!?”

  被拉扯一下,被迫停止攻擊的少年麵目猙獰地回過頭,看見一臉悚然的師弟。

  該死,要不是岩柱還在這裏,真想連他一起砍了!

  “不,不是……”

  善逸似乎完全沒看見自己師兄幾乎氣瘋了的表情,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那看上去已經接近氣絕的相樞化身身上。

  這是何等…恐怖的聲音。

  ——能在死鬥中迅速變強,突破自我的,從來不隻有人類而已。

  “不要放鬆警惕,離那家夥遠點!”悲鳴嶼行冥警告道。

  “什……”

  獪嶽剛想問清個楚,但他馬上就沒有這樣的閑心了。

  憤怒的狂吼聲如像是海浪般蓋過了一切,振聾發聵,一時鎮住了在場所有人。緊接著,那原本已經快要倒下的相樞化身突然消失在原地,以一個匪夷所思的速度跳到極高的某處,揮刀向著在場的所有人橫掃而來。

  形若怒猊之喪心,狀似暴虎之病狂。

  獅相門-狂刀!

  就算早就做好防禦準備,但岩柱的手臂上還是深深被氣刃劃開一道血痕,另外兩人更是慘烈,身上瞬間被砍出多道傷痕,鮮血噴湧而出。

  “疼!”我妻善逸慘叫一聲,在將呼吸法集中於腳下躲避的同時,咬牙看向自己身上的傷口,“……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動!”

  怎麽回事?

  雖然這家夥的聲音很煩人,但經他這麽一說,獪嶽也察覺到了,的確有東西順著他腿上的傷口往血肉裏鑽,就算用呼吸法去製止也沒有多少用。

  悲鳴嶼行冥皺了下眉,他抬手戳進自己的傷口處,捏出了什麽東西。

  在看清那東西的全貌後,善逸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是蟲子?上次是蜘蛛這次是蟲子了嗎!?”

  “這應該是蠱蟲,”岩柱想起曾經從主公那裏得到的情報,“距離這東西發作還需要一段時間,但一旦發作就會失去戰鬥能力,必須速戰速決。我會想辦法困住他,將核樞擊穿的任務就交給你們了。”

  我妻善逸點了點頭,而獪嶽則默不作聲。

  比起對手突然變強,他更因剛才被善逸救了一命這件事而感到超乎尋常的憤怒與恥辱。

  說到底,要是這家夥不在就好了。

  他青色的眼裏映出相樞化身急速逼近的刀尖,然後向我妻善逸伸出手去。

  反正是個廢物,幹脆就拿他當擋箭牌……

  “獪嶽!”

  一聲厲喝如晴天霹靂般炸醒了黑發的少年,獪嶽倒吸一口氣,意識到什麽都逃不過這名柱的眼睛,手隻能硬生生在半路改了個方向,回到了自己的刀柄上。

  同時,悲鳴嶼行冥已經躍至半空。

  岩之呼吸-五之型——瓦輪刑部!

  他交替著向地麵掄起手斧與流星錘,大地轟鳴,阻礙了血楓一切前進的道路。那渾身浴血的相樞化身被鎖鏈圍困,一時間動彈不得。

  相樞化身不怕陽光,也不怕製作日輪刀時所用的吸收了太陽光的鐵礦,所以想必再過不了多久,鎖鏈都可能被那大刀切斷。

  與此同時,漆黑的身影伴隨著雷光,以極快的速度繞過了岩柱的攻擊。

  雷之呼吸-伍之型——熱界雷!

  金色刀刃一閃,帶有高熱的電流般刺擊一瞬間砍進了血楓的腿部。

  我一個人搞不定這個沒有理智的怪物。獪嶽雙眉緊皺地想著,看情況逃跑也不可能,想也知道信鴉在遠處遙遙望著這裏的動靜,如果這時候逃跑,我在鬼殺隊肯定就再無出頭之日了。

  要是他能擊殺這個怪物,那也有我一份功勞,要是失敗了也無所謂,再想別的辦法。

  反正……一定要活下去。

  於是他喊道:“快上啊你這廢物!”

  但這話聽在我妻善逸的耳朵裏,簡直讓他腦子一片空白。

  怎麽回事?天要下紅雨了?

  我妻善逸睜大了眼,他清醒著,卻沒有像往常那樣因為恐懼而猶豫不前,而是將手握在了刀柄上。

  “雷之呼吸-柒之型——”

  盡管蠱蟲還在吞噬血肉,疼得他恨不得現在就暈過去,但心情又是前所未有的雀躍,脈搏仿佛沸騰著,讓他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舉起帶有金色電紋的刀刃。

  “火雷神。”

  金色的雷龍轟然咆哮,以電火行空之速撕裂了空氣,直指相樞猩紅的核樞。

  他聽見了宛如玻璃碎裂的聲響。

  要是爺爺看見,一定會高興的吧。

  這樣的念頭劃過腦海,在血楓死前的瘋狂怒吼中,善逸耳膜一痛,逐漸失去了意識。

  ……

  現在想想,那段日子其實也有著幸福的時光。

  盡管清苦,盡管孩子們之間經常會互相排擠,他也經常作為受害者或者加害者參與其中,但每當那似兄似父的監護人將瘦弱卻溫暖的手拍上腦袋的時候,總是會覺得心裏暖暖的。

  湊在一起吃飯時感到的快樂,大概就是常人所謂的‘幸福’沒錯。

  “他還活著,你們跟著信鴉行動吧。”

  “啊,是……”

  獪嶽看見岩柱在檢查了我妻善逸的狀態後,又向自己走過來。

  一瞬間,那道身影仿佛與過去重疊。

  他會對我伸手嗎?就像小時候那樣?獪嶽這樣想著,但那高大的僧人隻是念了句佛,就路過了他,沒有絲毫留戀地走了,仿佛他隻不過是個陌生人。

  不過事到如今,也的確是陌生人沒錯。

  悲鳴嶼行冥可能期待過,等著一個遲來的道歉,一句遲來的感謝,他可能一直在等著。

  但現在,這些毫無疑問都已經晚了。

  獪嶽愣愣地看著那道背影,不知是蠱蟲在骨中鑽心的痛,還是長久戰鬥導致的疲憊,他腳一軟,向岩柱離開的方向跪了下來。

  然後,連帶著頭也垂於地麵。

  自尊?讓人刮目相看?

  別管了,別管了。

  是你自己自己親手導致了這一切。

  你撕毀了,拋棄了,又擅自將其跑到角落裏。

  多可笑啊,有些東西就算站在頂點也已經無法獲得,水來的太晚,得不到滋潤,往昔那朵幸福的花毫無疑問已經凋零謝幕。

  不會再有原諒,不會再有什麽溫暖的話。

  剩下的,隻有不忍直視的現實而已。

  “我……我還活著嗎?救命啊,真的好痛……!”

  從旁邊傳來細小的哭聲,是我妻善逸醒了,雖然血楓已死,但蠱蟲還在他皮膚下,盡管有全集中常中的呼吸法,卻依舊產生了讓人難以想象的劇痛。

  他疼得齜牙咧嘴,倒在地上半天站不起來。

  獪嶽幾步走了過去。

  “噫!”

  在看見那張臉的一瞬,善逸像是被嚇到一樣縮了縮。

  是要殺我滅口嗎?這家夥完全有可能做得出來!

  真是要多窩囊有多窩囊。獪嶽不耐煩地看著善逸的表情,卻難得沒有出口罵上幾句,而是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

  “走了。”

  蠱蟲得趕緊解決才行,先去找蟲柱大人吧。

  “什麽?”被拉起來扛住肩膀的善逸麵色一僵,“你要扶著我嗎?我、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啊?”獪嶽狠狠地斜著眼睛看他,“你想死?那我成全你。”

  善逸不說話了,其實這個移動方式很不舒服,胳膊都快被拽斷了,但他知道自己一旦提出要求,下一秒就會被這個暴躁的師兄扔在地上再也不管。

  “你個廢物,怎麽這麽沉!”

  “這怪我嗎……疼疼疼!別拽我頭發啊!”

  信鴉漆黑的眼中,看見兩個渾身是傷的身影磕磕絆絆地走著。

  距離真正的和睦相處,可能還得等很久。

  …………

  “注射止鬼藥,然後把重傷員搬運到下麵那層,那裏的鬼已經被清空了。”

  “是!”

  在揮刀解決完幾隻鬼後,栗花落香奈乎將一支針劑留給正在替同伴包紮傷口的鬼殺隊士,在對方的道謝聲中迅速離開。

  戰鬥力尚且充足的情況下,蝶屋的人也有了餘力照管傷員,確保在此次戰役中將隊士的死亡減到最低的程度。

  這個擔子落在了蝴蝶忍身上,而作為她幫手的,除了蝶屋繼子香奈乎之外,還有極不情願的嘴平伊之助。

  他們負責四處支援那些發出求救的隊士,然後將重傷人員帶到蝴蝶忍身邊。

  “為什麽本大爺要來做這種事!隻是砍那些雜魚一點意思也沒有,該死!老子也想去和木原他們殺上弦的鬼啊!”

  將一名重傷患者撂在忍身邊後,戴著野豬頭套的少年極不情願地揮了揮手上的日輪刀。

  “咦?明明隻是搬運幾個傷員而已……”早已摸清楚該如何跟伊之助相處的蝴蝶忍,將眼睛恰到好處地眯起來,裝作無奈地歎息道,“本來覺得隻能拜托伊之助了,但是也沒辦法,做不到的話伊之助就先休息吧。”

  “你說誰做不到!這件事隻能交給老子是吧?那老子就搬一百個人回來給你看!”

  伊之助幹勁滿滿地走了,沒看見身後蝴蝶忍勾起的嘴角。

  “您的安排還真是餘裕,產屋敷大人。”身處鬼殺隊本部的綾裏朱和看著這一切,忍不住感歎了一聲。

  她到現在還沒看見人類一方出現犧牲者,所有人都被安排得恰到好處,作為對抗鬼的最終決戰,這實在是令人歎為觀止的安排。

  “綾裏大人的幫助也至關重要,”產屋敷輝利哉點到為止地回應,然後問,“禰豆子已經被送出異空間了嗎?”

  “她在對付鳳凰繭時使用了過多血鬼術,陷入昏迷,現在已經被灶門炭治郎轉交給隱隊士,估計很快就能送到珠世小姐那裏了,而灶門炭治郎已經回到異空間。”

  也幸好禰豆子陷入昏迷,否則以她的性格,一定不肯拋下炭治郎自己離開。

  “其他地方怎麽樣了?”輝利哉問。

  “岩柱大人與使用雷之呼吸的兩名隊士已經成功擊殺相樞化身。”產屋敷杭奈回答,“他們正在接受蟲柱的治療,估計需要休息一小時左右才能恢複。”

  “柊那邊呢?”

  “鳳凰繭突入了對戰上弦之壹的戰場……”彼方回應著,她的聲音有些猶豫,“不僅僅是她,使用空間血鬼術的鬼將分離於本體的一隻眼睛也送了過去,已經被九原隊士察覺……非常抱歉輝利哉大人,我無法判斷情況,但他們似乎正在進行談話。”

  無論是鬼殺隊這邊的無一郎,錆兔與九原柊,還是無慘一方的鳳凰繭,黑死牟與鳴女的眼睛,都沒有任何戰鬥的意思。

  “這樣就好。”

  產屋敷輝利哉點了點頭,在心中鬆了一口氣,眼神一點點亮起來。

  “可以發起總進攻了,讓所有擁有柱級實力的隊士,隻要還能行動就馬上趕往鬼舞辻無慘處。”

  杭奈與彼方聞言皆是一愣,下意識回頭看向產屋敷耀哉,卻對上他依舊平靜的表情,那似乎代表著一種默許。

  父親大人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但是按理來說,此時應該調整隊伍,讓傷得厲害的劍士們,特別是柱級隊員得到充分休息才對,為什麽要如此急切?

  “我能問一下您判斷的依據嗎?輝利哉大人。”

  盡管無比信任著自己的哥哥,已經第一時間調集信鴉開始行動,杭奈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而產屋敷輝利哉看著麵前桌上自己繪製的無限城地圖,微微抬起頭。

  “因為接下來,鬼舞辻無慘會不惜一切代價地想要逃離包圍,去找那個用空間血鬼術的鬼。”

  “為什麽?”

  杭奈追問,而這次,回答她的卻是身後的父親。

  “因為他已經孤立無援。”

  產屋敷耀哉平靜地笑著。

  作者有話要說:

  相樞化身血楓,本體是蚩尤死後鮮血化成的楓樹林。至於是不是蚩尤本人,太吾繪卷沒說,我也就不多做私設了。

  他的特性是,在傷勢達到一定程度後就會攻擊力爆增,同時受到的傷害減免。

  有玩明日方舟的朋友可以理解為一個有防禦加成的紅刀哥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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