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作者:關山越      更新:2020-08-24 19:17      字數:2653
  等到離單挽足夠遠、確保他看不到也聽不到我們談話的時候,我直接向單岐問出了那個困擾我已久的問題。“你是不是喜歡單挽?”

  單岐的眼睛如深潭積水,晦暗不明。

  “你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挽挽是我親弟弟。”

  他看了眼腕表,似乎待會兒還有事要辦。“長話短說,你也看到挽挽哭得那麽傷心。所以之前我跟你的約定作廢,直到挽挽找到其他更喜歡的人,你暫時不要跟他分手了。”

  我震驚道:“他不過就是哭一下而已,你就這麽順著他了?”

  “很多年了,”單岐道:“我都沒見他再哭過。之前我判斷錯誤,他對你不是簡單的好感,他很喜歡你。不然怎麽會在這種公共場合這麽失態?如果現在你真的跟他分手,他會很痛苦,暫且隻能這樣拖著。”

  “很多年沒哭過?不好意思,我們說的可能不是同一隻挽挽。我這幾天見他哭了太多次了,不給拍照要哭,不讓他親要哭,不陪他逛超市也要哭。尤其是在床上,我夾得他緊了他也要哭,然後哭多少射多少,這種場景,你確實見識不到。”

  單岐道:“你們床上的事,不要說給我聽。”

  “假正經。你操過你弟弟的男朋友,這種事難道不覺得很刺激嗎?”

  我勾住單岐的領帶,故意踮腳去吻他的唇,被他抵著肩膀推開了。他的拒絕倒是出乎意料,我轉而用手臂繞過他的脖頸,偎在他的肩頭,吐息噴在他的脖頸上。就在我眼睫下,可以看見他性感的喉結微微滾動,像是口渴了一般,有一種蓬勃而隱晦的性張力。

  他說:“挽挽很喜歡你,所以我不會再碰你。別在我麵前做這些沒用的事。”

  “那你還在他的畫室跟我做愛?我以為你就是享受和弟妹亂倫的刺激感。”

  “那時候你們還沒在一起。”

  我懶得跟他爭辯這些,伸出舌頭舔了舔他頸側細膩的紋理,留下一道濕潤的水痕。

  “今晚上再跟我睡一次,好不好?老公長得這麽帥,不給我睡多可惜啊。跟你睡一次過過癮,什麽煩心事都能忘。”

  我不想再去想蘇簡安了,早就不該去想了。我就應該當我的妖豔賤貨,跟金主錢貨兩訖,然後睡想睡的人。比如單岐。

  順著他的脖子,我一路啄吻著他的下頷、臉側,手臂把他纏得很緊,像是怕他跑了一樣。

  正納悶單岐這次為什麽沒有推開我,就聽他淡淡道:“簡安,你也在這裏應酬?”

  我像是觸電一樣立刻撒開了手,轉過身的時候,果然看見蘇簡安站在走廊的陰影裏。

  他的臉一半被切割的陰影遮住,一半被晦暗的月色照著,唯有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是清晰的,裏麵如枯泉一般,完全沒有往日的繁花似錦。

  我心底油然而生一種挫敗和無力感。

  之前也許蘇簡安隻覺得我被人包養很賤,現在倒好,又多了一條,不僅賤,還浪。

  “單岐哥。”

  估計是沒料到會撞見這麽一幕,所以被嚇到了。半晌,他才終於說了這麽一句話,嗓音很啞。

  我無地自容地想離開,一眼都不願意再看蘇簡安,可單岐卻嫌我還不夠難看,當著蘇簡安的麵就告訴我:“挽挽下午的時候給我打過電話,讓我查你和蘇簡安、褚澤分別是什麽關係,我說的是你們很少來往。你平時最好注意一點,不要把挽挽當傻子,他對這些事很敏感。”

  我勉強露出一個笑:“之前的事都過去了。我現在決定一心一意對挽挽,本來跟蘇簡安也沒什麽來往了,至於褚澤,鬼才想再見他。”

  蘇簡安似乎想說些什麽,但隻是往前走了半步,他的手機忽然響起來。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麵色灰敗了許多,接起電話,往來時的方向走回去了。我隻隱約聽見他是跟他母親打電話,提到了醫院、手術之類的詞,不知道是不是聽錯了。但蘇簡安的表情實在讓我不得不在意,為什麽他接母親的電話會是這麽疲累的神態?

  再一想,我認識他十年,他卻一句話都沒跟我提過他母親。

  “別看了。”單岐道:“你跟蘇簡安沒可能。去勸勸挽挽,讓他別哭了。”

  我回去的時候,單挽已經不蹲在那裏哭了,他坐在台階上,膝蓋上放著單岐剛才給他的手帕。

  “挽挽。”

  我走到他旁邊,他卻把頭轉了過去,不讓我看他的臉。

  “現在知道嫌哭鼻子丟人了?你都多大了。”我坐到他旁邊,想到單岐的錢,聲音就越發柔和。“乖,以後不許再這麽哭。”

  單挽開口時帶著濃重的鼻音:“向希哥,你還生氣嗎?我們能不能不分手啊?我知道我有時候很黏人,管得也太多,你抽煙又不是什麽大錯,我不應該搶你的打火機。”

  打火機這一茬難道過不去了嗎?

  我歎口氣,直接把兜裏的打火機和煙都給了他:“以後都不抽了。剛才是心情不好,不過我現在冷靜下來了,也想通了一些事。不分手了,就算你答應跟我分手,我還舍不得呢。你又乖又可愛,我打著燈籠也找不著像你這樣的男朋友。”

  單挽果然孩子氣,幾句油嘴滑舌的敷衍話就讓他破涕為笑,轉過頭抱住我,被淚痕浸濕的一張白白嫩嫩的臉,隻有眼眶通紅。

  “我剛才真以為你要跟我分手,你,你總讓我覺得,你隨時都能舍棄我。你根本就沒那麽喜歡我。我感覺你心裏還有別的喜歡的人,跟我就是逢場作戲。”

  以前確實有,但是以後就沒了。

  我心裏空落落的,把單挽抱在了懷裏,香香軟軟的身體,終於給了我一點難能可貴的充實感。

  “以後少看亂七八糟的偶像劇。”我說著半真半假的話:“不喜歡你,我還能喜歡誰?”

  回到包間之後,桌上的那些老板也都喝得差不多了,滿麵紅光,高談闊論。

  蘇簡安還沒回來,估計還在打電話。

  我跟單挽一進去,就有一道淩厲的視線釘在了我身上,我知道是褚澤,走之前我踩了他一腳,他肯定氣炸了。

  “喲,抽根煙抽這麽久?都快半小時了,你不會是發騷拉著挽挽去打野炮了吧。”

  我剛落座,褚澤就陰陽怪氣地問出了這句話。

  “是的昂。”我說:“但是跟你有什麽關係?你有本事也去睡挽挽啊,可是你吃不到,不還是隻能在這吧唧嘴。我跟你說,他超大超爽。”

  褚澤捏著酒杯的手都鼓起了道道青筋。

  我更解氣了,剛才他踩我筷子的憋屈也一掃而空。但還是怕褚澤在桌子下麵收拾我,當眾給我擼一發也不是不可能,趁他還沒摸上我大腿,我連忙摟著單挽的手臂撒嬌:“寶貝,我們換換位置吧,我這個椅子太硬了,坐著不舒服。”

  “椅子不都是一樣的嗎?”單挽雖然疑惑,還是換了座位,和褚澤坐在一起。

  我對褚澤眨了眨眼,給了他一個不用謝的眼神。

  但我也沒痛快多久,包間的門又被推開了,蘇簡安挾著外麵的清新空氣進來,和滿桌子的生意人有種格格不入的溫潤氣質。他看見我跟單挽換了位置,顯然怔了一下,卻還是默默在我身側落座了。單挽還一直懷疑地盯著我們兩個,肯定以為我換位置是故意要和蘇簡安坐一起的。

  我頓時食不下咽,吃什麽都沒有胃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