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作者:關山越      更新:2020-08-24 19:17      字數:2227
  我在家裏安安靜靜畫畫的時候,又接到了褚澤的電話。

  “開門。”

  我無奈地跑去給他開門,手上還沾著許多暖色調的顏料,熱烈得像波西米亞的美人和長裙,令人醉死在夢裏的濃豔。

  我生日那晚之後,褚澤不僅沒有同意跟我掰,反而睡我睡上癮了。

  他饞我的身子。

  我饞他的錢。

  “你還會畫畫?”褚澤這次終於知道換鞋了,我新給他買的。

  他不配穿我男朋友穿過的拖鞋。

  “我和簡安一個大學,他是金融係,我是藝術學院。”

  “哦,想起來了,蘇簡安之前還掏錢給你辦過畫展。”褚澤難得有興致在床以外的地方和我閑聊:“我去看看你畫的?”

  我竟然有些羞怯,領他到了畫室,畫架上是我新畫的美人麵,他瞥了一眼就失了興趣,直接把我抱起來,往門外走。

  我捶他的肩膀,有些好笑:“你又不懂畫,還非要看,看了又不感興趣。”

  “誰說我不懂畫的?”

  “那你說我畫得怎麽樣?”

  蠻可笑的,我竟然還帶著希冀。

  結果他不耐煩地說:“你這水平,畫個插畫、漫畫當然可以,但是缺點太多,最主要就是缺乏靈感,顏色運用也太古板。你要是想跟挽挽一樣辦畫展,就讓人笑話了,蘇簡安也真是的,你自欺欺人,他也陪你一起鬧著玩。”

  我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揚起的唇角慢慢地、慢慢地耷下來。

  他跟我上床的時候我一直在哭。

  褚澤手裏拿著皮帶都無從下手,最後咬著牙把皮帶扔了,拍了拍我的屁股:“別哭了,哭得這麽醜,我都要陽痿了。”

  我咬著手指,勉強克製住自己不要哭出聲來掃他的興,但是眼淚還是簌簌地往下落。

  他狠狠撞了我幾下,在我體內釋放出來。

  “矯情。”

  然後穿好衣服,摔門走了出去。

  我繼續伏在床上哭,滿床的狼藉,但是最髒的是我。

  我知道自己不如單挽。

  所以從此以後,我都不會再拿起畫筆了。

  我打著哭嗝在浴室裏洗澡。

  哭了一會兒又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麽,褚澤就是嘴賤,我也從來沒指望從他那裏得到認可。他操得我爽了,我也成功地惡心到了蘇簡安,難道我哪裏虧了嗎?還有那塊額外得來的百達翡麗,這麽高的嫖資,放哪個被包養的小情兒身上不得高興好一段時間。

  褚澤說得對,我到底在矯情什麽?

  我找來手機,泡在浴缸裏開始找同學賣褚澤給我的那塊表,同學幫我估價,應該能有個幾百萬。

  錢幾乎可以治愈所有的不開心,我瞬間就原諒褚澤的嘴賤了。

  正好拿這一筆錢出去旅個遊,離褚澤這個狗男人遠遠的。

  我手腳利索地訂好了去三亞的機票。

  外麵傳來了沉穩的敲門聲,隻敲了三下,我沒有理。

  片刻後,傳來了鑰匙開門的聲音,鎖芯被扭動,發出細微的聲響。

  除了我,隻有蘇簡安有這裏的鑰匙。

  我心髒幾乎驟停,想起了臥室裏淩亂的床鋪,床單上還有髒汙的不明液體,褚澤的領帶也還扔在地上。

  最重要的是,大白天的我還在浴室裏洗澡。

  沉穩的腳步聲一步步朝臥室走近。

  我匆匆裹著浴巾從浴室裏出來,就看到蘇簡安麵無表情的一張臉。

  “又是褚澤?”他眼底總漾著的溫和笑意蕩然無存,聲音極淡極緩:“又是被強迫的?為什麽不找我?”

  我被他的眼神刺得有些疼,蜷縮起腳趾,堪稱羞怯地站在浴室門口。

  水珠一滴一滴順著小腿濺在地板上,我的肩頭還有褚澤咬的一個牙印,鮮豔而生動,無論是誰,都能輕易就能窺見方才那場粗暴性愛的影。

  我像是被咬了一口的毒蘋果,在王子麵前變得不貞潔。

  “我想你現在應該會陪著單挽,不想打擾你。”

  “和這個沒關係。我說了,我們依舊是朋友,你受傷害的時候我會護著你,除非你和褚澤是自願的。”他盯著我,眼裏有失望,但他還是不願意對我說很重的話。

  他斟酌著,盡可能委婉地說:“你要是缺錢,可以跟我說。”

  他不知道,有時候,正是自以為是的體貼,傷人於無形。

  我對他笑了一下,抱歉的、感激的、靦腆的。他似乎有些動容,可下一秒,我就把他撲到了地毯上,騎在他的腰間,俯身去吻他的唇。

  極其清淡的味道,猶如懸崖峭壁的鬆,清苦而孤峻。

  “蘇簡安,你不覺得你這樣很婊嗎?”我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他:“你明知道我喜歡你,還要和我做朋友?”

  蘇簡安沉默了一瞬,溫和俊雅的眉目間有些無奈神色:“希希,你不是小孩子了,我們都已經成年,很多事情不是用喜不喜歡來衡量。每個人都有要承擔的責任,我當初和你交往,也是這個原因。”

  “我知道,你要對我負責,所以才和我交往。”我抱住他的腰,靠在他的胸膛上,他的心跳很快。

  我終於又離他那麽近,“那為什麽要分手?”

  他被我的話噎了一下:“你當初不是很快就答應了?”

  這種引人誤會的話,好像如果我不答應,他就會妥協。

  他給予我的一線希望,是刀尖懸著的蜜、是口蜜腹劍的毒。但我還是很快接住了他拋給我的橄欖枝,像是童話故事裏那隻不長記性的、一次次撞到樹樁上的兔子。

  “我那是為了裝大方,不想讓你覺得我是個甩不掉的狗皮膏藥。”

  我輕而易舉地再次被他吸引,向他示弱,試圖挽回:“我現在後悔了。我知道你喜歡單挽,但是你們不是還沒有在一起嗎?你們認識那麽多年,要是你們倆互相喜歡,早就成了。我覺得你們成不了,所以你別和我分手了好不好?”

  “不要說這種孩子氣的話了,我們不可能繼續的。”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開口。

  然後把我從地上抱起來,放到電視櫃上,看著我的眼睛,目光裏帶著他極少表現出的強勢。

  “褚澤不是好人,不要再和他在一起了,他在外麵也養了好幾個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