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作者:關山越      更新:2020-08-24 19:17      字數:2290
  在單挽的房間換衣服的時候,我脫得隻剩件內褲,把他叫了進來。

  他有些不好意思看我,隻坐在床邊低著頭看地板,地板上晃著吊燈的光,讓人眼暈。

  “你看我腳上,剛才好像被池底的什麽東西劃了一下。”

  我把腳伸在單挽的腿上,他抖了一下,驚惶地抬起頭看我,然後謔地站起身來。

  我原本隻是在裝樣子,並沒有受傷,被他這麽一搞,我直接摔在了地上,四仰八叉,十分不雅。

  媽蛋,騷浪小野貓的形象全毀了。

  勾引失敗。

  “你別這樣。”單挽竟還義正言辭,眼神卻躲閃著。

  我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咬著牙:“別怎樣?”

  “你是褚澤的男朋友。”

  “你想太多了,小少爺。”

  我嗬了一聲,換上單挽給我找的幹淨衣服,徑直打開門出去了。

  我大概是跟褚澤命裏犯煞。

  我本來想趁人不注意悄悄溜回家,現在不過十一點,我要是動作快一點,還能趕在最後一家麵包店關門前給自己買一個足夠精致的小蛋糕。

  然後回家,捧出我之前給蘇簡安買的打火機,把插在蛋糕上的蠟燭點燃,然後關燈,許個願,再一口氣全部吹滅,扔掉蛋糕,把蠟燭留下。

  祭奠我無依無靠、兀自芬芳的二十五歲。

  最後拖著疲乏的身體洗個澡睡一覺,第二天睡醒之後,又是一條極品好受。

  結果我被褚澤在樓下就逮到了。

  他正跟人到處打聽單挽在哪,看到我從樓上下來,眼神銳利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後就提著我的領子把我揪到他麵前,像拎小雞一樣,絲毫不給我留麵子。

  “你他媽身上穿的是什麽,難看死了。向希啊向希,我發現我真是小看你了,一會兒沒盯著你,你就又勾搭上別人了,幹完了還換套衣服,生怕別人不知道你被人操了是不是?”

  我震驚道:“褚澤哥哥,您是不是失憶了?您還記得把我丟掉水池裏的事嗎?”

  衣服濕了難道不需要換嗎?

  “還有,”我覆上他揪著我衣領的手:“您幹嘛要質疑你白月光的品味呢,這可是單挽的衣服,你說他衣服難看?我看你真是不想舔狗上位了。”

  “挽挽的衣服?”

  他鬆開了我的衣領。

  真搞笑,一提起單挽,他們全都會變得十分陌生,讓我無比陌生的柔情。

  褚澤一鬆開我的衣領我就跑了。

  他在後麵喊我的名字,我也沒有回頭。

  似乎蘇簡安往我這邊看了一眼,又好像沒有看。

  我真的想過個生日,就在這一刻,就在單挽因為過生日而被眾星捧月的這個夜晚,我特別想擁有一個自己的生日,而不是在別人的生日宴會上被丟進冰冷刺骨的水裏。

  誰他媽想撿許願池下麵的幾枚硬幣啊。

  我隻是在安慰自己的卑賤,讓自己不在意被人當成玩物耍弄的事實。

  因為是我自己選的路,我要接受。

  蘇簡安曾經在和我交往的時候說過這麽一句話。

  “希希,你偶爾也要有自己的脾氣,即使我是你的男朋友,也不需要你事事順著我,我也不是聖人,總會做錯事的。我做錯事的時候,你難道也要順著我嗎?”

  我不是順著他,隻是在我的眼裏,他從來不會做錯。

  不喜歡對他死纏爛打、甚至下藥求他睡求他包養的我,而去喜歡一個渾身都是藝術靈感的小少爺,難道是錯嗎?

  他沒有錯,他永遠不會錯。

  我坐在冰冷的家裏,借著月光吹滅了蠟燭。

  我還是沒能買到蛋糕,但離十二點還有二十分鍾,還是我的生日,不是嗎?

  把蠟燭插著的一個饅頭扔了,我忽然覺得自己像個孤魂野鬼,在空曠的人間遊蕩,沒有一個人記得我。

  微信響了。

  幸好我有兩個手機,一個進水報廢了,好歹還有另一個,能夠及時收到電話和信息。

  竟然是褚澤:“剛才跑那麽快幹什麽?我會吃了你嗎?”

  我沒有回。

  褚澤:“開門,我在你門口。”

  我真的是人間迷惑,這個禍害怎麽搞到我家地址的?為了上我的床真的是不辭辛勞。

  但我還是要乖乖給他開門。

  褚澤臉色很不好看:“磨磨蹭蹭的。”徑直穿著皮鞋走了進來,我已經無力提醒他讓他換鞋了,反正他也不會聽,等他走了我再拖吧。

  “這就是蘇簡安給你買的房子?也不算大,我給小情兒的分手禮物可比這個破公寓大多了。”

  “哦。”

  “哦什麽,沒良心的,老子來給你送禮物的。”

  他掃了我一眼,坐進沙發裏,隨手把一個小盒子扔到我懷裏。

  “你怎麽知道是我生日的?”

  “上次咱們一起去開的房,我看見你身份證了。”我剛有點感動,他就接著道:“跟挽挽的生日是同一天,還挺好記的。”

  打開精美的盒子,看見了一塊百達翡麗的表。

  “太貴重了。”我低聲道。

  “不貴。”褚澤掏出了自己的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麽,隨口道:“給挽挽挑了好幾個月的禮物,本來想送畫具和顏料,後來一想,肯定有人會送,我再送就送重了。所以我就送了個俗的,買了個收藏紀念款的表,後來聽說蘇簡安也送的表,我跟誰重也不跟他重,又另選了其他的禮物。這個表就多餘了,我也不缺表,家裏一櫃子,根本沒人戴,這塊幹脆就給你了。”

  如果褚澤不把這塊表的來曆說得這麽清楚,我想我會很感激他。

  畢竟他是唯一一個記得我生日,並且送我禮物的人。

  我把他手裏的手機抽出來,坐到了他的大腿上,大概是月光太迷惑人心了,我居然覺得今晚褚澤的臉格外的性感。

  他不耐地挑起了眉,想拿回手機:“我還有事,少鬧我。”

  我捧著他的臉,認真地吻上了他的唇。

  褚澤已經漱口五分鍾了。

  “媽的,這是我初吻。向希你發什麽瘋?就因為一塊表你就對我死心塌地了?你賤不賤?”

  褚澤氣得口不擇言,我以為他會摔門離開,但他沒有。

  我忽然想起來,他來我家裏,絕對不隻是為了給我送禮物,我知道自己的分量,我沒這麽重要。

  算了,看在那塊百達翡麗的份上,我就再給他睡一次吧。

  睡完就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