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祝烽下了早朝，匆匆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

  他的貴妃，眼睛還是紅紅的。

  微微蜷曲的姿勢，將女兒整個攬進自己的懷裏，那是一種保護的姿態，好像要為她擋住所有的侵害一般。

  祝烽的心跳都軟了下來。

  跟在身後的玉公公他們，也都紅了眼睛，但不等多說什麽，祝烽已經抬手，讓他們都退下。

  所有的人都退出了永和宮，也關上了門。

  隻剩下一個人，卻沒有立刻過去，而是靜靜的站在屋子中央，看著床榻上這一幕，這一生最牽動他心懷的兩個人，這樣平靜的熟睡的樣子。

  過去，總是想要得很多。

  但這一刻，心中滿滿的，幾乎都要溢出來的滿足，才讓他意識到，自己好像要得也不多。

  就隻他們，就好。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抬腳，滿滿的走到床邊坐下。

  然後伸手，用手背輕輕的觸碰了一下女兒的臉頰，雖然比過去消瘦了一下，但孩子的臉頰還是肉感十足，隻一碰，就彈回來了。

  祝烽輕輕的笑了。

  然後，伸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南煙的後背。

  這些日子，她消瘦得比女兒更多，這樣蜷曲著身子睡覺的時候，都能看到後背的肩胛骨高高的慫起。

  令人心疼。

  雖然祝烽的手很輕，但南煙睡得也淺，立刻震了一下，就醒來了。

  她的視線還有些迷糊，卻沒有馬上回頭看是誰在碰自己，而是先確認懷中的女兒安好，這才放下心來一般，然後才回頭。

  就看到了祝烽。

  “皇上……”

  祝烽立刻伸手，用指頭點在了她的唇上。

  用口型道：別說話。

  南煙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又看了看懷中的女兒，又回頭看了看他。

  祝烽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可這麽近的距離，她也看到，他的眼睛分明是紅的。

  隱隱，也有淚光閃過。

  但，身為皇帝，也是身為父親，他必須比身為母親的她更加克製自己，隻有南煙能感覺到，撫著自己肩膀的那隻手，在微微的發抖。

  不知過了多久，才聽見他用沉重的聲氣說了一句——

  “太好了。”

  南煙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過這個時候，她還是有些疲倦，昨天晚上本來就因為要不要跟他去白虎城的事而徹夜難眠，如今看到心平醒了，她這些日子一直緊繃的一根弦放鬆了下來，自己也有些體力不支。

  眼皮又開始打架了。

  還想祝烽過來，是不是要問什麽話，或者，要做什麽。

  但下一刻，卻見祝烽脫下了衣裳鞋襪。

  也上了床。

  寬大的床榻，即便三個人都睡在上麵，也毫不擁擠，南煙感覺到一具溫熱的胸膛從後背貼了上來，用跟她抱著心平一樣的姿勢，也保住了她。

  長長的手臂橫過來，甚至將心平也攬住了。

  南煙還有些發愣，但頭腦已經不太靈活了。

  隻回頭看著他，輕聲道：“皇上？”

  祝烽輕聲道：“睡吧。”

  “……”

  溫熱的氣息，吹拂到自己的頸項間，柔柔的，催人欲眠。

  南煙又一次，在他綿長的呼吸中，閉上了眼睛，陷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