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chapter 38
作者:照城      更新:2020-08-18 10:21      字數:3423
  晚上回家,岑北亭就後悔了,尤其是許欣一聲不響,頭也不回地去了房間。他生哪門子氣?他又憑什麽生氣?覺得許欣不夠愛自己,更應該加倍地對她好,讓她知道自己比貝博藝更值得交往才對,而不是像一個小孩兒自怨自艾、嘰嘰歪歪地亂發脾氣。

  他一直是積極進取的人,想要什麽,就去爭、就去搶,從不讓步,雖然貝博藝陪她的時間更久,但現在許欣選擇跟他在一起了,那麽他就要想辦法,讓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更濃重、更快樂,直到他存在一天,她就不會想到其他任何人。看著虛掩的房門,他打起了精神,躊躇滿誌,又躍躍欲試。

  “欣欣……”

  這時許欣提著醫療箱匆匆出來,她始終沒看他,低頭焦急地找碘酒和棉簽,並沒有覺得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有什麽古怪。她滿腦子都是岑北亭衣領上的血印子,她太心疼了,忍不住的愧疚,雖然岑北亭當著外人的麵硬要親她是不對的,但她也不能亂咬人……

  “你,”許欣對岑北亭說:“你過來吧。”

  “嗯。”岑北亭走了過來,站在餐桌對麵。

  許欣用棉簽沾了碘酒,越過桌子,小心翼翼地點在了岑北亭的嘴唇上。她沒有穿高跟鞋,隻穿了平跟拖鞋,她比他矮了好多,好小一個,剛好鑲嵌在岑北亭的胸口。

  “疼不疼啊?”許欣小聲問。

  岑北亭還是愣愣的,他盯著許欣看,耳朵裏全是自己的心跳,她沒生氣,一點都沒有,他這麽混蛋,但她還是原諒了他,她怎麽這麽好。

  “什麽?”岑北亭問。

  許欣說:“這麽疼啊。”

  岑北亭深吸口氣,他一點點走近,將許欣抱進懷裏,兩手掐著她的腰,他對自己恨鐵不成鋼,“疼死我了呢。”他委屈地說,並且借機賣了個乖,說:“欣欣,你得親親我……”

  如果是往常,想騙她套路要再深一點,但這次加了病號buff,許欣直鉤也咬。“好。”她馬上踮起腳尖,要親岑北亭,但她剛貼近些,岑北亭反而往後一縮,他先打退堂鼓了,他眯著眼睛,不無遺憾地說:“算了,嘴上都是藥,好苦。”

  許欣心裏一軟,手臂環抱住他的脖頸,她認認真真地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真漂亮,給人一種深刻的迷惑,好像縱使大千世界,他的眼裏也隻有你。她親了親他的嘴唇,說:“你永遠都不會苦。”

  中午午休的時候,許欣去頂樓平台抽煙,她又碰到了貝博藝。她從沒什麽時候這麽不想碰到這個人。但是已經撞上了,又裝作沒看見退出去,就太做作了。許欣咳了一聲,掏出煙盒。

  貝博藝對她饒有興趣地笑了一下,在石米上彈了彈煙灰,說:“看不出來,玩的挺野的。”

  許欣白了他一眼,說:“打火機。”

  貝博藝把打火機借她,說:“我以為他回來以後你就戒煙了。”

  許欣沒說話。岑北亭的確要她戒煙。而她不是那種自我意識過剩、頑固的人。她也知道抽煙不好,傷肺,想戒但一直沒戒掉,於是趁這機會狠了狠心。但香煙這玩意真不能碰,癮太大,幾天不見,甚是想念,今天是實在忍不住了。

  貝博藝又說:“你一身煙味兒回去,岑北亭聞到了不跟你吵架?”

  許欣終於被說得煩了,她斜了貝博藝一眼,說:“你好意思說話?”

  許欣很少這麽咄咄逼人,貝博藝意外地挑了挑眉,他彈了彈煙灰,說:“關我什麽事。”

  許欣手臂抱在胸前,沒好氣地說:“要不是你,岑北亭能跟我吵架?”

  貝博藝一哂,舉起雙手說:“你們之間的問題跟我可沒關係。”

  許欣吸了口煙,淡淡地說:“我們之間什麽問題都沒有。”

  “真的?”

  許欣不說話。

  貝博藝說:“我一直對你們這種不正常的戀愛關係很好奇。”

  許欣說:“我看你才不正常。”

  貝博藝說:“你們要是真的一點問題沒有,你能在這兒抽煙?我做什麽了嗎?我隻是站在這裏,你們就能吵架。”

  許欣頓時被問住了,她張了張嘴,什麽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不由惱火,掐滅煙頭,不想抽了。

  月底Lisa跟許欣透露風聲,她跟人事那邊的同事關係好,說華中區域的老總秘書馬上要離職了,公司可能要把徐姐提拔上去,徐姐的位置就空出來了,要麽空降一個新領導,要麽就從本公司提,猜猜會是誰?

  許欣對辦公室政治並不熱衷,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她最近風頭太勁,又是徐姐的得力幹將,大家都猜徐姐很有可能會推薦她。隻是她的年齡太小,許多老員工不太服氣,更為像李曉玲這樣在公司發展了這麽久還升不了職的老員工抱不平。

  李曉玲本來因為岑北亭的事跟她有隔閡,現在新仇舊恨又添一筆,對她愈發沒個好臉色,給她找了不少麻煩。

  有一次許欣有個大會要匯報,許欣做了ppt,她拿過去,把公司名稱少打了一個字母,開會前誰都沒注意到,後來許欣上了台,被徐姐看到了,在台下發短信給她,臉色都變了。

  許欣沒想跟李曉玲鬥,能避則避,照樣把本職工作做好。

  這天李曉玲又來找她,這次她的態度非常好,甚至比麵試她的時候還要和顏悅色幾分,她遞給她幾份文件,說:“這是啟明的合同,之前會議不是你跟的麽,沒人比你對他們的業務熟了,你翻吧,翻好了周五給他們。”

  啟明的業務她的確比較熟,尤其是岑北亭現在還跟她住在一起,工作上的往來、電話從來都不避著她。

  她知道啟明馬上和星耀有合作協議,最近岑北亭一直在忙這件事。

  許欣把文件帶回家,被岑北亭瞧見了,岑北亭便笑話她,說:“欣欣,要不要我幫你?”

  許欣說:“不用。”

  岑北亭去廚房洗了個蘋果,盤腿坐在沙發上削皮,將果肉切成小塊,笑眯眯地對她說:“真的嗎?真的不要我幫?你懂Python是什麽意思嗎?”

  許欣終於被問煩了,說:“你自己翻吧。”

  “誒誒誒,”岑北亭馬上往她嘴裏塞了塊蘋果,和她接了一個濕噠噠的蘋果吻,說:“專業的事還是要讓專業的來。”

  岑北亭起身衝速溶咖啡。

  許欣蹙眉。一般他這個點喝咖啡,是要通宵了。

  許欣說:“你今天都喝多少咖啡了?”

  岑北亭轉過身,反問:“你今天抽幾根煙。”

  許欣頓時一怔,看著岑北亭。

  岑北亭也看著她,然後笑了笑,向她走來過來,說:“我沒別的意思。”

  許欣望著岑北亭,不知道該說什麽。

  岑北亭嗤笑,手指撥了撥許欣耳邊的頭發,說:“最近工作累不累?”

  許欣說:“不累。”

  岑北亭說:“騙人,還說不累,”他掐了掐她的下巴,說:“臉都瘦尖了,我可是心疼壞了。”

  “有嗎?”許欣對岑北亭眨了眨眼。

  她頓了頓,終於說:“公司最近有人事變動,我上司要被調走了。”

  岑北亭對職場比許欣還了解,頓時揚眉一笑,說:“有位置空出來了?”

  許欣點了點頭:“算是。”

  岑北亭笑笑,眼神看向別處,用開玩笑的口吻說:“你想不想要那個位置?”

  岑北亭這個問題反而把許欣問住了,她一直抱著順其自然的態度對待這件事,但她自己是怎麽想的?她想不想要?她想不想爭取?

  她想到了剛剛來這裏的時候,她站在巷子口,怔怔地望著走廊上飄著的那條老年人紅色內褲,沒想到自己跨越大半個中國,隻是從一條陰暗的小巷,走到了另一條陰暗的小巷,於是她對自己說,原來你是什麽樣的人,你去的地方就會是什麽樣。

  許欣說:“我想。”

  岑北亭聽完點了點頭,他對許欣的回答並不意外,許欣是什麽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了,那是她最吸引自己的地方,敢將野心寫在臉上的自信,隻是有時候,這股勁兒讓他心疼。

  岑北亭聳了聳肩,戲謔地說:“女孩子,這麽爭強好勝做什麽?你想要什麽,我買給你不好嗎?”

  許欣知道岑北亭是在跟自己開玩笑,瞥了他一眼,繼續敲鍵盤。

  岑北亭看了她一會兒,突然說:“我這個星期要去一趟蘇州,開會。”

  許欣猛地抬起頭,這個消息也太意外。

  “什麽時候回來?”許欣問。

  岑北亭說:“大概一周吧。”

  “一周?”許欣眉毛蹙了起來,岑北亭很少走這麽久的。

  “嗯,這次事情挺麻煩,你現在翻譯的合同就是這玩意兒。”他懶散地將兩手擱在腦後,“艾倫給幫我談了個投資商,據說挺財大氣粗,花錢不眨眼,艾倫一定要我把這個財神爺給哄好。”

  他見許欣舍不得,心裏樂嗬嗬,一手托著臉頰,笑眯眯地說:“別皺眉頭,眉頭皺多了,可就不漂亮了,也不是什麽大事兒,我爭取早點回來。”

  “好。”許欣意興闌珊地答應。

  岑北亭歪著頭,伸手搔了搔她的下巴,笑笑,又說:“我會給你買禮物的。”

  許欣皺眉說:“別再買什麽鑽石和項鏈了。”

  岑北亭是個很浮誇的人,所以盡給她買這種一看就價格令人咂舌的珠寶首飾。這些東西許欣戴著不方便,最後都放在抽屜裏落灰。

  “好好,”岑北亭敷衍道:“我買別的。”

  他小聲嘀咕:“真難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