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chapter 36
作者:照城      更新:2020-08-18 10:21      字數:4163
  早上起來的時候,許欣腦子都是懵的。昨天胡天胡地的那一通瞎鬧曆曆在目,尤其是最令人羞恥的幾幅畫麵,統統都像是走馬燈似的反複在她腦海裏回放。

  許欣滿臉通紅,恨不得一頭撞死在枕頭上,這絕對絕對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結果,尤其是岑北亭把她一個人扔沙發上。

  許欣看著亂七八糟的靠背墊,頭痛地揉了揉眉心。

  也罷,反正親了,也不虧。

  甚至不隻是不虧。

  岑北亭可以說是一個很溫柔的情人,他太溫柔了,溫柔得像是一麵捕夢網。他體貼周到地考慮情人各方麵感受,他很會說情話,一邊摟著抱著對她說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生命的四分之三;另一邊,親吻卻毫不留情,該狠狠,把她伺候得舒服。

  對比必須要有對比項才有意義,許欣缺乏這一重要的參考要素,但她並不覺得自己給出的用戶評價不夠客觀,她甚至篤定的認為,很難有人能再超越岑北亭的水平了。

  許欣正胡思亂想著,門突然響了。

  許欣嚇了一跳,一看訪客視頻,岑北亭站在外麵,她連門都不想開了。岑北亭抬著頭,找了一會兒攝像頭,然後對著鏡頭說:“欣欣,我來了,快開門。”

  把人幹晾在門外也不是個事,許欣沒辦法,開門放他進來。岑北亭一進門,便要親她。許欣連忙往後躲,岑北亭便將手伸進她的上衣裏,摸著她腰上的肉,不讓她躲。他按著她,又是一陣狂風驟雨似的吻,吻得許欣又直不起腰。

  他親夠了,這才舍得放開,他笑眯眯地用大拇指揩拭她嘴唇上的津液,仍然摟著她,手掌握著她的腰。

  許欣上氣不接下氣,她忍不住掙了一下,說:“岑北亭,岑北亭,你鬆一下。”

  “哦。”岑北亭這才將她放開。

  岑北亭一鬆手,許欣立刻往後退了一步,將和岑北亭的距離拉開。

  “餓不餓?吃點東西?我喂你。”岑北亭儼然將自己當做這個家真正的主人,他上樓時帶了熱騰騰的豆漿和豆腐腦,然後不請自來的用掉冰箱裏的兩隻雞蛋和兩大勺精麵粉還有大把黃豆,給許欣做了一份豐盛的雞蛋煎餅加豆漿套餐。

  岑北亭說“喂”,還真是喂,把她當奶娃娃似的用小湯勺往嘴裏硬灌。

  許欣終於捱不住了,對岑北亭又推又拽,硬把人從廚房拖了出去,說:“岑北亭,你到底想幹嘛?”

  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跟岑北亭談談。

  首先,他們應該先捋清楚,他們到底是什麽關係?

  朋友?

  朋友肯定當不成了,哪兒有打了啵還是朋友的。

  跑友?

  這也太誇張,他們也就親了個嘴而已。

  岑北亭從善如流地端著托盤來到餐廳,他一勾手臂,將許欣攔腰抱住,拖到自己腿上。許欣完全沒有準備,一下坐在了岑北亭懷裏。岑北亭方正的下顎上有短短的胡茬,他用臉蹭她,把她臉刮得癢,然後一口咬住許欣的嘴唇,又是一頓猛親。

  許欣被親得坐都坐不穩,身體一個勁兒地往下滑,方才計劃好的什麽談一談,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

  她兩手環抱在岑北亭的脖頸後,手指插入岑北亭毛躁的短發裏。他的頭發還是好硬,刺頭。

  他兩手捧著她的臉頰,眉目溫和地凝望著她,一邊親,一邊含含糊糊地說:“寶貝,我好喜歡你。”

  許欣心軟成一片,她閉著眼睛,就這麽聽著岑北亭在她耳邊不斷地說情話。

  管它呢?

  好聽的假話也能讓人開心。

  親來親去一早上,早餐早就涼透了。

  岑北亭的手機響了一會兒,他去陽台上接電話。過了一會兒,他掛了電話回來,在玄關取外套,說:“公司有點事,我回去一趟。”

  “哦。”許欣靠著門框站著,手裏捧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豆漿。她看著岑北亭急匆匆地往身上套外套,不覺有些好笑,這麽看起來,總算有那麽一點渣男的味道了。

  沒想到岑北亭穿好了衣服,突然掉頭跑了回來。他把許欣的腰一摟,往懷裏一帶,往她臉蛋上啵啵親了兩口,然後又飛快地跑回門口,拉門,轉身向她招手,倒退著走,說:“我走了啊!”

  許欣被親得愣了一下,站在原地許久沒動。

  這時候她的電話也響了,徐姐叫她回公司。

  回公司和上級開了會,做報告。

  回到工位的時候,許欣發現桌子上摞了一大疊文件。“這是什麽?”她翻看內容,問前排的Lisa。

  Lisa椅背往後靠,瞟了一眼不遠處正在茶水間喝咖啡的李曉玲,衝許欣吐了吐舌頭,壓低聲音,小聲說:“許欣,你到底是怎麽惹到小玲姐了的?她最近心情不怎麽好,然後讓我把博樂的case給你。你手裏不是還有啟明的工作麽?啟明的文件那麽多,你忙得過來嗎?”

  許欣沒說話,這時李曉玲透過百葉窗瞧見她,手端咖啡,踩著細高跟鞋就過來了,“來了啊,怎麽今天來的這麽晚?蘇州的飯局後沒好好休息?不對吧,怎麽?是有下半場沒叫上我?”

  李曉玲語氣不善,多半是氣岑北亭邀請了她去晚宴,但是沒有邀請自己。

  許欣看了一眼腕表,說:“隻要沒過上班時間,我什麽時候來,是我的自由吧?”

  李曉玲被許欣輕描淡寫的嗆了一聲,臉色越發難看。她呷了一口咖啡,板出一張晚娘臉,說:“是你自由,我管不了你,但你的工作任務必須完成。”

  許欣將博樂的文件一推,說:“但是這項工作任務不在我的原定計劃裏。”

  李曉玲說:“那又怎麽樣?你不是名牌大學畢業的麽,不是挺厲害的麽?那就讓我們大家都看看你的本事!如果這兩項任務你做不好,說明你的實力根本不配你坐在這個位置上。”

  許欣撩起眼皮,冷冷睇了李曉玲一眼,說:“我有沒有實力,不是你說了算的。”

  “你,”李曉玲被許欣壓了這麽一頭,臉色不好,氣衝衝地去找徐姐搬弄是非。

  Lisa對著李曉玲的背影打了個寒顫,說:“嘖,小玲姐今天到底是怎麽了?吃炮仗了還是更年期提前了,怎麽這麽凶?”

  許欣說:“不知道。”

  Lisa又替許欣抱怨了幾句,她翻了翻桌上文件,咋舌,同情許欣道:“這麽多文件,你搞得完麽?實在不行我幫你一起弄。”

  許欣啟動電腦,說:“不用。博樂不是我的項目,除非是徐姐親自要我負責,我是不會跟的。”

  粗略弄完啟明的材料,許欣展開手臂,這才發現窗外天已經黑盡了,亮起一排銀河似的街燈。

  她扭著脖頸,劃開手機,這才發現自己剛剛翻詞典的時候漏接了三通電話,來電顯示全是岑北亭的。

  許欣嚇了一跳,連忙要再撥回去,這時電話又震動了,岑北亭鍥而不舍地再次撥了進來,許欣按下通話鍵,心虛地喂了一聲,話筒那頭,岑北亭輕快地說:“下班了麽,我在你樓下。”

  許欣握著手機的手一僵,“你怎麽來了。”許欣說的時候蹙了蹙眉,取掛在椅子背後的外套,然後是挎包和圍巾。

  岑北亭說:“接你回家咯。”

  許欣乘電梯匆匆去到地下停車場,一眼就看見岑北亭那輛火紅的法拉利。

  他看起來很高興,所以比早上還好看了幾分。他換了外套,這次是一件白色T恤和黑色連帽衛衣。他刮了胡子,下顎幹幹淨淨。

  “你過來做什麽?”許欣責怪道。

  “工作怎麽這麽辛苦?”岑北亭問。

  許欣本不想跟岑北亭抱怨什麽,工作就是工作,完成任務,然後養家糊口,難免會碰到一些磕絆,於是她扭頭看向窗外,說:“沒有,隻是這次任務難度有點大。”

  “比給我當翻譯還難?”岑北亭問。

  許欣說:“那倒沒有。”

  “看來不會怎麽難到你,”岑北亭啞然失笑,他又說:“上次說找房子的事不用了。”

  “為什麽?”許欣猛地睜大眼睛。

  “我們住一起吧。”

  “不行。”許欣嚴詞拒絕。

  他們現在到底是什麽關係,許欣還沒理清楚。

  岑北亭便吻過來了,手掌按住她的後脖頸,不許她弄動。他的學習能力很強,對待她像是對待物理題一樣舉一反三,吻技肉眼可見的竿頭日上。之前他吻得也深,但總會笨拙地咬住她的嘴唇,然後像小狗一樣蹭來蹭去。現在他變得靈活、柔軟又極富技巧,像是熟練的吉他手操縱著她的琴弦。

  “你,你,別親。”起初許欣有些抗拒。這裏是她工作的地方。她不是最後一個走的,很可能會有熟人經過。

  “嗯。”岑北亭答應著,卻吻得更深了。

  許欣喘不上氣,惺忪地說:“別,別在這裏親。”

  “嗯。”岑北亭口頭上答應,但很快身體力行地給出相反的答案,他噔地解開了安全帶,欺身壓了過來,在沒有燈等幽暗裏找到了她的唇,要她立即履行剛剛的承諾。

  他的剃須膏是檸檬味的,很幹淨,聞起來有點涼,但進入肺葉後卻生起一團火。

  許欣手扶在岑北亭肩上,她蹙著眉,覺得這樣下去實在不是個辦法。岑北亭如狼似虎,隻要兩人在一起,就沒有好好說過話,一見麵便抱在一起親吻。

  許欣覺得再這樣下去不行,他們必須談一下。她輕輕推了推岑北亭,“我,我覺得我們要談一下。”

  至少,在繼續之前,要弄清楚他們現在到底是什麽關係。

  戀人?還是朋友。

  “嗯。”岑北亭親了親她的嘴唇,“你說,我聽著。”

  “唔。”

  他又親她,許欣越來越軟,隻能抓上岑北亭的手臂才能支撐住身體。她看著岑北亭,岑北亭閉著眼,兩展鴉翅似的眼睫根根分明,他入迷地親吻著她,好像是一隻風暴眼裏伸出的手,拉著她,要她和自己一起墮落進快|感的天堂。

  漸漸地,她也忘了自己剛剛在想什麽。談什麽?管他的?就當明天太陽不會升起來了。她也閉上眼睛,回抱了岑北亭。

  晚上十二點的時候,岑北亭終於從床上起來,他上半身光著,在腰間鬆鬆垮垮地係了一條浴袍,找手機打電話點外賣。許欣躺在床上喘氣,她望著天花板,眼前全是紅光,半晌才對準屋頂那枚水漬聚焦。她看著岑北亭的背影。岑北亭的背又厚又寬,上麵有兩道被她抓出來的紅印子,許欣老臉一紅,下意識地向床頭櫃上找打火機。

  岑北亭打完電話,看見她點火,眼睛暗了暗,危險地按滅煙尾上的火,說:“不許。”

  許欣看著他的手指,怔了怔,半晌將煙盒扔了,躺了回去,“霸道。”

  岑北亭是鐵了心要在這住下,他帶了換洗衣服、剃須刀還有筆記本電腦。

  許欣躺在床上看著岑北亭到處給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充電線找電插板,說:“我什麽時候同意你住進來的?”

  岑北亭驚訝地扭頭,狠狠地瞪大眼,說:“你把我人都給睡了,還想不負責任?太渣了吧你。”

  許欣臉一紅,心中憤憤,到底誰睡誰?是她誰他她現在腰能快斷了嗎?他現在能這麽神清氣爽嗎?

  她說不過岑北亭,幹脆不說,哼了一聲,扭過頭藏進被子裏。

  吃了岑北亭點的外賣回來睡覺,這次岑北亭很安靜,他從後麵環抱著她,他的心髒緊貼著她的後背,他的心跳聲很慢,很平緩,咚咚,咚咚,一聲聲,一聲聲,綿長的呼吸輕吐在她的脖頸上,她聽著聽著,也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