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秦九嶺起了個大早，跟李田業找了兩個本地村民，開始觀測地形。

  方圓八十裏李家村，呈圓形分布在長安東側。

  同樣屬雍州衙門管轄。

  除了占地近乎一般的“白山”外，李家村還流淌著一條長河“梨河”。

  取名梨河很簡單，隻因為河流兩岸被村民種滿了梨樹。

  梨河其實是渭水的分流，呈東西向，貫穿整個李家村。

  白山的位置，在李家村北邊。

  而李家村村民的農田，則多在梨河附近，從東到西排列。

  南邊，是成片的山地，因為土質不好，一直沒人接手。

  秦九嶺把目光盯向了南邊。

  白山是硝石山，雖然在北邊建廠，便於硝石運送，但硝石並不安全。

  東西兩邊經過李家村村民世代種植，已經成了肥沃的農田，雖然離水源近，但毀之可惜。

  相反，南邊土地堅硬，空曠，如果能開拓出來，這裏是最適合建工廠的地方。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中午，秦九嶺召集全體村民開會。

  說是全體村民，其實是以報名的勞工居多，沒辦法，李家村也就一百來人，而報名的勞工，在上午李田業將消息傳出去後，基本到齊了。

  浩浩蕩蕩近三千人，站在南方空地上，等候秦九嶺講話。

  秦九嶺在展宇等人擁簇下來到場中。

  地形空曠，有沒有揚聲器之類的高科技，拿著臨時做的鐵皮桶，秦九嶺大聲吆喝。

  “鄉親們，以及來自遠方的朋友們，我是秦九嶺，是你們今生不可或缺的貴人！”

  “我召集大家來的目的，有，且隻有一個，那就是帶大家發財！”

  “發財的路也許很多，但跟著我做事，絕對是所有發財路中最簡單的一條！”

  “簡單到什麽程度？

  今天大家來了，就是發財的開始！

  稍後，每個人提前發放一個月工錢，讓所有敢來這裏，相信我秦九嶺的人先聽一聽銅錢的聲音！”

  “有人說，每月一貫錢的工作一定很苦吧？

  我想說，那不是廢話嗎！

  但大家不要害怕，因為你越苦，銅錢就越響，每月一貫錢隻是開始。

  從今天起，你們所有人都記住，每個月拿一貫錢，這是你們的恥辱，因為你們隻要努力，都可以獲得更多……

  上不封頂！”

  開會很快結束，秦九嶺一點實際工作都沒說，甚至都沒一群人要做什麽。

  今天唯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去領銅錢。

  這事交給了展宇。

  秦九嶺目露沉重，給衛子依餞行。

  衛子依，要帶著五百禁軍，去西域了。

  “衛二哥，一路走好，我等著你回來！”

  秦九嶺硬塞了一萬兩白銀給衛子依裝上車。

  這是路上讓衛子依在各地采買物資的錢，用秦九嶺的話來說，糧食才是硬通貨，金銀在有些地方不一定有饅頭好使。

  至於衛子依等人的消耗，沿途自會有州府安排。

  “小恩公保重，子依一定不辱使命！”

  帶著秦九嶺的目送，衛子依帶著禁軍，浩浩蕩蕩地離去了。

  他的身上，背著秦九嶺暗地裏給的五十斤煙草，和二十杆煙槍。

  煙槍少也沒辦法，雖然打造簡單，但胡經之等人連夜隻造出一百多杆。

  大頭已經給了李二。

  用秦九嶺的話來說，煙槍多了也沒用，煙草就五十斤，誰聽話給誰抽，不聽話的，抽二手煙去吧。

  想要抽煙，就努力做最聽話的二十人。

  送走衛子依，秦九嶺回到李田業給置辦的屋子裏畫圖。

  高審行跟著來了，不來不行。

  三千人的一貫錢，秦九嶺一句話，三百兩黃金又飛出去了。

  但要眾人做什麽，卻是一句話都沒說。

  高審行都快急出屎來了。

  “秦兄弟，你就實話跟我說，你到底有沒有把握？

  要是沒把握，現在就跟我回長安請罪，兄弟跟你保證，有我爹罩著，咱倆不會有事。

  可千萬別再耗著了！

  不然，屆時越花越多，我爹也罩不住咱們啊！”

  秦九嶺仰頭：“高兄是不是從沒做過買賣？”

  高審行一愣：“是沒做過，可我也從沒聽過做買賣先給錢卻不給活幹的啊！”

  “那是他們不會做買賣。”

  秦九嶺擺手道，“預先取之，必先予之。今天沒活幹，慌得不是我們，而是那些樸實的百姓。

  高兄，穩住！”

  “穩不住啊！”

  高審行無奈，實話實說道：“陛下讓我每三天做一次匯報，現在已經第二天了，秦兄弟，你算算你這幾天花了多少錢？

  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跟陛下交代了！”

  “該怎麽交代就怎麽交代。”

  秦九嶺寬慰，“高兄放心，我們才出來，陛下不會怪罪的，來，抽管煙順順氣。”

  秦九嶺從曆城縣帶了一百斤帶到長安一百斤幹枯秦倩子，做出80斤上好煙絲。

  在長安糟耗20斤，又給了衛子依50斤，還剩了10斤。

  見秦九嶺就這番態度，高審行無奈歸無奈，但煙還是要抽的。

  不然他跟秦九嶺稱兄道弟圖啥？

  很快，就傳來了吧嗒吧嗒的聲響。

  秦九嶺也點了一支，繼續畫圖。

  一直到第二天淩晨，才終於將圖畫起。

  展宇來到秦九嶺的房間，才發現秦九嶺竟然一夜沒睡。

  驚道：“公子，你要保重身體啊！”

  秦九嶺伸了個懶腰：“就要睡了，那個，展宇，你來的正好，你回一趟長安，給我找一個經驗豐富的工匠來。

  但切記，不要出名的。

  最好是鬱鬱不得誌那種。”

  展宇怔住，這差事怎麽聽得這麽古怪？

  不過展宇的性格不是多嘴的，真要去辦，走到門口才想起來找秦九嶺是有事，轉身道：“公子，那個，孔誌約公子今早差人送來書信，說他已經找好店鋪……”

  秦九嶺打斷：“不就是三哥嗎？不對，你得叫三弟。”

  展宇一臉為難，要他叫孔誌約三弟，和叫秦九嶺小四一樣開不了口。

  秦九嶺卻是忽道：“你回長安，把孔三哥也接過來。”

  “這……”

  展宇吃了一驚，“公子，恐怕孔穎達老先生不會讓孔公子出長安吧？”

  秦九嶺無語：“笨啊，離家出走不會嗎？活人還能讓尿給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