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殿中發生的一切，秦九嶺並不知曉。

  翌日，早早起來的秦九嶺帶著衛子依去“作書”。

  楷書秦九嶺是寫不來的，連毛筆都握不穩，於是找來了秦安代筆。

  他念，秦安寫。

  一部《厚黑學》，被秦九嶺簡述成了為人處世三十六計，並一一給衛子依舉例示範，隻把衛子依整得頭昏腦漲。

  他從沒想到，做人還有這麽多講究。

  連寫書的秦安都寫傻了，沉迷其中不能自拔，厚黑三十六計都寫完了，還在那神神叨叨自言自語。

  接下來是《德軍士兵訓練手冊》。

  這倒是讓衛子依頗感興趣，秦九嶺親自示範的稍息，立正等姿勢，更讓衛子依好奇。

  “小恩公，經常做這些姿勢，當真能練成厲害的武藝？”

  秦九嶺牙疼，佩服衛子依的想象。

  不過解釋起來太麻煩，想了想道：“這是肯定的！隻要你督促那些軍士都這麽做，三五年後，這就是一支戰無不勝的王牌軍！

  人人都能和武鬆一樣，腳踏西門慶，拳打山大蟲。”

  衛子依撓頭：“小恩公，武鬆是誰？”

  秦九嶺一窒，沒好氣道：“是西楚霸王的項羽的師父。”

  衛子依肅然起敬：“原來是楚霸王的師父，那他一定是位大英雄！”

  “……”

  沒理會衛子依，秦九嶺繼續讓秦安寫了道奏折。

  奏折中的內容，就是關於和朝廷常平倉合作大豆油一事。

  除此之外，秦九嶺還親自動手，簡明扼要，畫了幾張關於改革灌鋼法的圖紙。

  做完這些，秦九嶺帶著衛子依出門直往長孫府去。

  卻不料才剛出門，就被趕來的程家兄弟三人圍住了。

  “秦兄弟，你這是要去哪？”

  程處亮攔住秦九嶺問道，一雙眼滴溜溜地轉。

  這三貨怎麽會過來？

  秦九嶺狐疑：“你們怎麽來了？”

  “這不是快到中午了嗎？”程處亮嘿嘿笑，“昨天秦兄弟宴請陛下，做了許多好吃的，害的我們晚上都吃不下飯……

  嘿嘿，秦兄弟，你說咱們這關係，都一夜沒見了，中午一起喝個酒怎樣？

  放心，酒我們帶了，是我爹珍藏的三勒漿，名貴得很，坊市裏都少有賣的！”

  原來是想來蹭飯的！

  秦九嶺瞧了瞧程處默手裏拎著的酒壇子，樂道：“三勒漿？這什麽酒？比化骨酒如何？”

  “什麽？化骨酒？”

  程處亮瞪眼，“秦兄弟見過化骨酒？”

  程處默也驚訝道：“據傳這化骨酒是前隋秘藏，釀造的方法已經失傳了，現在隻有皇宮裏有幾壇。

  連我爹，都隻喝過一次。

  秦兄弟是從何處聽說這酒的？”

  “聽說？”

  秦九嶺哼哼：“實不相瞞，昨晚長孫尚書召我去府上，就是用得化骨酒招待。”

  “啊？”

  程家三兄弟傻眼了。

  “秦兄弟，真的假的？我聽我爹說，當初高祖攻下洛陽，論功行賞，是給長孫家分了十壇子化骨酒，但這麽多年過去，長孫尚書還沒喝完？”

  程處亮心癢，“那酒是什麽味的？”

  “寡淡如水，我喝了一杯，就再也不想喝了，至於這三勒漿，我一口都不想喝。”

  秦九嶺說完，直接走人。

  那天在程府的事，他已經聽秦瓊說過了。

  程家三兄弟哄騙他和下人一起吃飯，後來程處默更是提議打賭，最後讓長孫無忌輸了賭局，讓眾大臣欠他的銀子全都泡了湯。

  現在居然還有臉想來蹭吃蹭喝！

  秦九嶺才不會讓他們如願。

  要不是昨天需要借著三人，說動程咬金把李二誆來，他才不會請三人。

  現在李二都來過了，讓他下廚做飯，想都別想！

  “唉，秦兄弟，你去哪啊？”

  看秦九嶺走人，程家三兄弟也急了。

  秦九嶺回頭，“我去齊國公和長孫尚書商量事，怎麽，你們三個要一起跟著？”

  程處默聞言焉了，長孫無忌的府邸，他們可不敢跟過去折騰。

  不然被收拾了也是白收拾。

  程處亮卻是不信：“秦九嶺，你雖然被陛下封了縣男，但也就是個爵位，長孫尚書有什麽事能叫你商議？

  你不會是不想跟我們兄弟一起吃飯吧？”

  “要是不信，你們盡管跟來！”

  秦九嶺懶得解釋。

  “跟就跟！”

  程處亮最是調皮，二話不說就要跟上。

  程處弼有些遲疑：“大哥，爹讓我們多跟秦九嶺親近親近，學學他做飯的手藝，順便瞧瞧那豆油是怎麽做的。

  但現在秦九嶺明顯不想跟咱們一起玩，怎麽辦？”

  程處默咬牙：“上次咱們去國子監聽課，大儒李綱曾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長安就這麽大點地方，秦九嶺又能跑到哪裏去？

  咱們哥幾個就跟他耗上了！

  追！”

  話不多說，程家三兄弟緊緊跟著秦九嶺。

  秦九嶺出坊，他們也跟著出坊。

  秦九嶺坐馬車，他們也跟著坐馬車。

  衛子依詢問道：“小恩公，要不要我出手，教訓一下他們三個？”

  秦九嶺忙擺手：“可別，這三小子不算什麽，但他們老子是個大無賴，咱們現在有要事要做，沒工夫跟他們比劃。

  反正他們不敢跟進長孫府，一會找個機會甩掉就是。”

  很快，馬車停到了群賢坊。

  見秦九嶺下車進去了，程家三兄弟都愣眼了。

  “大哥，秦九嶺真去長孫府了，這下怎麽搞？”

  程處亮有點無語，怎麽都沒想到秦九嶺說的居然是真的，納悶長孫無忌怎麽會找秦九嶺議事。

  程處弼也百思不解，道：“群賢坊中，並不是隻有長孫家。”

  程處默聞言眼睛一亮：“對，咱們不去長孫家，咱們去找襄城駙馬！”

  “走！”

  三人有說有笑，一起往蕭瑀所在的宋國公府走去。

  蕭瑀長子蕭銳，娶了李二的長女襄城公主，平時跟三人關係不錯。

  蕭銳時任太常卿，官居三品。

  但太常寺作為九寺之一，名頭是大，卻是個閑職。

  隻有宗族祭祀時，才會忙碌幾天。

  因此蕭銳閑暇無事，常常和襄城公主外出遊玩，而程處默等人也是些閑不住的，雖然年齡上比蕭銳要小不少，但頗能玩到一起，因此熟識。

  見到程處默三人來，蕭銳很高興：“你們三個小鬼，突然來找我，說，是不是又找到什麽好玩的地方了？”

  程處默道：“蕭大哥，長安附近咱們都遊覽遍了，太沒意思了。

  不過，我們三兄弟這次要做的事，一定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