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孔誌約？”

  “竟然是聖賢孔子的32世孫，國子博士孔穎達的兒子！”

  就在孔誌約話落後，一旁的商販已是議論紛紛。

  彼因漢武帝獨尊儒術，此時初唐百姓多是信奉儒家，關隴一係的李唐士族則是信奉道家，佛家還未發展，隻是小教。

  孔誌約是孔聖後人的身世，讓眾人震撼不小。

  但秦九嶺也不遑多讓，人群中已經隱隱有人在喊活菩薩。

  黃安則是麵如土色，做夢也沒想到居然得罪了這麽一尊大佛，秦瓊的侄子！

  但此時已經沒有人關注黃安了，都在圍著秦九嶺和孔誌約。

  秦九嶺有些納悶，孔誌約眼中敵意毫不掩飾，他卻不知道什麽時候得罪過孔誌約。

  且據他所知，這孔誌約後來還是一位醫學大家，編著有《本草音義》一書，不過在後世戰亂中失傳了。

  但伸手不打笑臉人，開口回禮道：“原來是孔兄，失敬。”

  孔誌約卻是看了看秦九嶺身後跟著的車馬，突兀笑道：“久聞秦公子博學多才，曾被陛下喚做詩仙，怎麽如今卻做起了尚食局的差事？

  難不成秦公子還會下廚？

  這似乎不該是讀書人做的事吧！”

  秦九嶺心中一動，明顯感到了孔誌約語中的醋意，難不成孔誌約的敵意，就是因為李二那句詩仙？

  不過他才懶得和孔誌約計較。

  若是孔聖人，他自當尊敬，但孔誌約，充其量將來就是個醫生，提不起他半分興趣。

  淡淡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並無特定區分，秦某書已讀遍，早就無書可讀，所以空閑時也就琢磨下廚藝。”

  孔誌約臉色一變，冷哼道：“好一句無書可讀！在下苦讀聖賢書近二十載，尚未讀遍家中藏書，秦公子的話是不是太張狂了些！”

  王博賢已看出兩人之間勢頭不對，急忙勸阻：“秦大人，孔公子，這裏是集市，方才又有毛賊出沒，不安全……

  要不，移步到下官常平倉官署裏喝杯茶？”

  一個是秦瓊的侄子，一個是孔穎達的兒子，王博賢一個都得罪不起，生怕這二位發生爭執收不了場。

  何況常平倉隻是負責糧食調價，手底下沒幾個人，就憑秦九嶺身後站在的一眾護衛，他待會就是想拉架都拉不開。

  “喝茶就不用了，倒是聽聞秦公子詩仙的名諱，在下想跟秦公子討教幾句！”

  孔誌約卻不賣王博賢的賬。

  他們孔家數百年望族，全是讀書人，但自先祖孔子後，幾乎再沒出過冠絕天下的才子，更別說是聖賢了。

  因此孔家後人世代以恢複先祖遺誌為己任，欲在治國，才學上與世人一較高下。

  可如今長安卻都傳著秦九嶺的才名，讓孔誌約心裏頗為不服氣。

  要是秦九嶺是個老學究便也罷了，偏偏隻有九歲，更是讓他不甘心。

  今天既然碰上了，豈能錯過？

  正要借著機會壓倒秦九嶺，揚孔家的威名。

  秦九嶺卻是翻白眼，這孔誌約和他比什麽不好，非要比詩？

  簡直是自尋死路。

  不過他此刻實在提不起半分興趣來，房玄齡還寫一首好字呢，孔誌約有什麽？

  何況待會兒他還有要緊事做。

  擺手道：“比詩就不必了，秦某還忙著采辦回府。”

  “難道是秦公子不敢比嗎？”

  孔誌約卻不準備放過秦九嶺，看了眼地上黃安道，“何況秦公子剛才已經把錢包丟了，現在拿什麽采辦？”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秦九嶺聞言瞬間心情就不好了。

  昂頭道：“你想怎麽比？”

  孔誌約傲然道：“秦公子既然趕時間，孔某也不好耽誤打擾，這樣，孔某這裏有一上聯，隻要秦公子能對出下聯來，便是秦公子贏了。

  當然，為了彌補秦公子的時間，不管秦公子對出對不出，稍後秦公子需要采辦東西的錢，孔某出了！”

  這個提議好！

  秦九嶺倒是有點佩服孔誌約了，至少比起耍無賴的程咬金等人來，孔誌約算是個一等一的君子了。

  畢竟看那黃安，絲毫沒有交代的意思，同夥早不知道去了哪裏，想要采辦，隻怕還得回秦府取錢。

  孔誌約此舉，倒是能省去他來回跑的功夫。

  隻不過，對出來就算贏，隻怕有點欺負人……

  秦九嶺不禁道：“不妥，這樣秦某未免太占孔兄的便宜，咱們還是一人對一聯……”

  “不必了。”

  孔誌約坦然，“實不相瞞，這下聯，在下是對不出來的。隻要秦公子能對出來，便是贏了。”

  之所以如此開誠布公，也是因為這上聯不是他臨時出的，而是他父親孔穎達最讚歎的一副上聯。

  但多年來，卻是沒有一人能對得出來。

  他父親甚至去請教過房玄齡房公，可是就連房公也束手無策。

  而拿出這幅上聯來，也是孔誌約的精明之處。

  畢竟，他父親和他說過那日秦府宴席的事，秦九嶺的才華，連房公都讚歎，他也怕萬一比不過秦九嶺，落人笑話。

  思來想去，還是出這幅絕對最合適。

  反正秦九嶺是肯定對不出的，左右丟的是秦九嶺的名聲。

  也正好試試秦九嶺的斤兩，如果秦九嶺真是浪得虛名，那他再與秦九嶺比詩，方能萬無一失。

  而這一番言論，也引得眾人紛紛好奇起來。

  連孔家後人都對不出的對子，是什麽樣的？

  須知，對子有好壞，同一個上聯，可對多個下聯。

  向來隻有高下之分，可要說連對都對不出來，這就有點離譜了。

  但孔誌約這番心思，秦九嶺卻不知，更沒多想。

  孔誌約對不出來，管他甚事？

  隻要他對出來就行了。

  至於對不出來這種情況，秦九嶺壓根沒去想。

  拱手道：“孔兄，請出對吧！”

  “好！”

  孔誌約也不廢話，朗聲道，“秦公子，你可聽好了，我這上聯有七個字組成，且七個字都是一個部首，即為‘寂寞寒窗空守寡’七字！”

  “寂寞寒窗空守寡？”

  在場眾人聞言一驚，很快品出不同。

  且不說這對子的意境，單單想要對出，這下聯七個字的部首，也得一般無二才是。

  如此絕對，找七個同部首的字組成一句話都難，更別說對出意境了！

  “原來是這個對子！”

  王博賢唏噓一聲，顯然是聽過此對。

  隻是不知，這無人能對的絕對，秦九嶺是否能對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