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馬問題！

  聽長孫無忌說到這個，李二頓時滿臉憂色。

  邊境突厥人趁著隋末中原亂戰，發展壯大，又接連吞並契丹、吐穀渾、高昌等小藩，並且在唐朝平亂之戰中，屢屢接納叛軍。

  王世充，竇建德，劉武周等割據勢力的軍隊，在被唐軍擊潰後，大部分都投降了突厥，更加壯大突厥人的氣焰。

  後來，梁師都兵敗，更是率眾依附突厥，成了突厥人的大度毗伽可汗。

  突厥之患，可謂迫在眉睫，雖然武德九年，李二初登基時剛和突厥簽訂了“渭水之盟”，但突厥人反複無常。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一日不把突厥打垮，大唐就一日難得真正的安寧。

  可突厥人善騎善射，茹毛飲血，戰力強悍，尤其在戰馬資源上，勝過大唐良多。

  大唐直到如今，還沒有像樣的馬場。

  出產的戰馬，連現有的騎兵都供不上，再加上馬匹腳掌損耗，更是捉襟見肘。

  若秦九嶺真的有策略解決戰馬問題，此舉之功，還要勝過蝗災十倍！

  可是……

  這可不是兒戲，有點小聰明就能辦到的！

  李二歎息之餘，不禁苦笑：“輔機，你這兩全之策雖好，可未免太為難秦九嶺了。戰馬問題，非朝夕之事，不是一個人或幾個人就能解決的……”

  李二並不看好秦九嶺，除非秦九嶺真的是神仙，能變出大量的馬匹，不然，哪裏去找馬？

  總不能去跟突厥搶吧？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能辦到的事，縱使興大唐舉國之力，亦難為之。

  “臣自然知道此事非人力可變，但臣這幾日，和房公，蔡國公等人商議變革馬場管製一事，頗有些疑慮之處難以解惑……”

  長孫無忌拱手道，“秦九嶺既為神童，或可提供一些建議，若真能得當，臣願整理建議，將此功歸於秦九嶺名下。

  就當是，臣感念其為萬民除蝗災之禍的一點心意。”

  “這，輔機……”

  李二聞言動容，長孫無忌這話裏的意思，說是考量，實際上是給秦九嶺送功名啊！

  隻要秦九嶺能提幾條有用的建議，便將整個馬場改革的功勞分到秦九嶺名下，這是何等榮耀？

  何況，這建議還是長孫無忌，房公房玄齡，蔡國公杜如晦三人合力提出，一旦實行，必能建功。

  李二心中當然明白，長孫無忌這其實是在給他化解難題，恐怕今天長孫無忌來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將士心中不服秦九嶺封地的情況。

  如今，見秦九嶺確實是難得的神童，才願意讓出這份功勞。

  如此，既不會讓他失信於秦九嶺，也不會招來將士的不滿。

  一時間，李二已經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長孫無忌卻隻是輕輕點頭，而後看向秦九嶺：“秦小子，老夫也不為難你，給你三天時間，隻要你能提出三條對戰馬管理有用的策略，老夫便保舉你做個京官，並讓你去國子監學習進修！”

  對秦九嶺，長孫無忌一開始其實是不以為然的，他本人就是天才，自然不會敬服一個九歲小兒。

  不過，秦九嶺之才確實有可取之處。

  不論是蝗災，還是製冰，都可看出秦九嶺是好學善思之人，但最關鍵的，還是秦九嶺剛才解決佛像顯靈一事所展現出來的沉穩氣度打動了長孫無忌。

  於是，本來準備是刁難秦九嶺的問題，到現在，卻願意拿來給秦九嶺鋪路了。

  當然，長孫無忌的根本想法，還是為了避免李二的尷尬，解決將士心生怨念的問題。

  不過，也不完全是白送功勞。

  如果秦九嶺提不出什麽有效的建議，這件事就算作廢了，畢竟，撫慰將士情緒有效的辦法，還是直接將給秦九嶺的封地收回。

  說起來，這些年間，能讓長孫無忌生出愛才之心這麽做的，秦九嶺還是第一個。

  足可見他對秦九嶺的看重。

  但秦九嶺卻不這麽覺得。

  長孫無忌這廝賊精得很！

  什麽叫讓自己提幾條建議？

  還三天時間？

  小爺能提的建議多了！

  問題是，長孫這廝居然還無恥地想把自己的建議和他的建議合並，再假裝讓功給自己……

  這算怎麽回事？

  不知道的，自然以為這是他秦九嶺提出來的，知道的，還以為這全是長孫老頭的功勞！

  分明是羨慕自己的才學，想來霸占邀功。

  還在這假惺惺的裝好人……

  秦九嶺不由打了個寒顫，為長孫無忌的“無恥”渾身泛起雞皮疙瘩，連連搖頭道：“長孫尚書，這還是不用了，草民怎麽好冒用您的功勞？

  還是草民自己來策劃好了……

  咱們各策劃各的。”

  “嗯？”

  長孫無忌眉頭一皺，聽秦九嶺這語氣，似乎是在嫌棄他？

  微微惱道，“秦九嶺，你年齡尚小，恐怕不太清楚我大唐的馬場管理，因為陛下的原因，老夫本也沒指望你能提出多少有用的建議。

  可你說要各策劃各的？

  秦九嶺，做人不能好高騖遠，老夫勸你收一收年少意氣，這世上你要學的事還有很多……”

  “長孫尚書。”

  秦九嶺牙疼，很想說一句我會的你下輩子都學不完。

  但想了想，還是“謙虛”道，“其實，關於戰馬問題，草民在去年的時候就已經考慮過了，心中一直有一些想法，隻是苦於遠離京都，不能麵聖。

  既然這次長孫尚書提了出來，草民隻能是獻醜了。”

  啥？

  這問題你去年就想過？

  不光長孫無忌，連李二都愣住了。

  去年，秦九嶺才八歲吧？

  也就和現在的李承乾一般大……

  還想戰馬問題？

  “秦小子，你還真是……”

  李二不禁失笑，隻覺得秦九嶺是在忽悠。

  不過，他也挺好奇的，秦九嶺放著長孫無忌幾乎白送的功績不要，非得要各策劃各的，莫非真有什麽戰馬管理良策不成？

  “行吧，你且說說，你去年的想法是什麽吧。”

  李二說這話的時候，故意咬重了“去年”兩字，將對秦九嶺不相信溢於言表。

  “說倒是可以，但陛下，草民這個計策，不能白說。”

  就在李二等人都麵帶戲謔準備聽一聽秦九嶺的高見時，秦九嶺卻是忽然吐出這麽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