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長孫無忌說出此問，李二等人也目露疑惑。

  實在是此等異像前所未有，已近乎妖！

  不然，剛才眾人也不會懷疑秦九嶺是幕後由人操控。

  須知，曆代造反，無非就是寫河底石人，魚肚血水的假象，從而愚弄流民，起義反叛。

  若秦九嶺以此夏日炎冰之法，蠱惑百姓，效果更勝那些把戲十倍百倍，隻怕很快就能組建一支流民大軍，將其奉若神明。

  長孫無忌所問，也是李二想問的。

  同時，也決定了聽他對秦九嶺接下來的態度。

  若秦九嶺真能說出個所以然來，那便還好，若不能，整一些故弄玄虛之法，這秦九嶺，卻是說什麽都不能留了。

  不然，即使秦九嶺天縱奇才，也並無二心，可一旦被有心人利用，來鼓動流民，後果將不堪設想。

  隻能殺之以絕後患！

  李二等人的想法，秦九嶺如何看不透？

  但製冰之法，那是他決定在長安安身立命的本錢，且主要材料硝石更是將來製作強大火器的關鍵。

  其他東西或許能全盤托出，可這製冰的硝石，卻是不能。

  “陛下，其實這製冰的原理很簡單，但具體方法我卻不能說出來，實不相瞞，就在昨天，我剛和叔父商議好，要在長安大肆製冰，賺些財帛致富……”

  秦九嶺麵上閃過為難之色，推諉道，“要是現在當眾說了，到時候冰不值錢，那可是苦也……”

  “放肆！九嶺，陛下問你什麽你就說什麽！你！你……”

  秦瓊急眼，萬萬沒想到秦九嶺會拿出和他的合作來說事。

  雖然事實如此，可陛下問話，當知無不言，如何能借錢財俗物來推諉？

  早知如此，昨天打死他，也不會同意和秦九嶺談這什麽合作。

  “哦？”

  果然，李二目露冷光，“難道就是連朕，都不能知道？”

  一語落下，似乎連房間中的氣溫都驟降了一些，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房間中的寒冰尚在融化所至。

  “草民不敢！”

  秦九嶺“惶恐”，卻仍遲疑道，“陛下想問，自無不可，我和叔父之間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長孫尚書德高望重，更不會做此剽竊之事。

  但程老將軍……”

  頓了頓，秦九嶺低頭道，“陛下，程老將軍覬覦草民的寒冰已久，草民又打不過他，實在是怕啊！”

  “好你個秦小兒，難道俺老程還會截胡你的買賣不成？”

  不等李二說話，程咬金已然大怒。

  這秦小賊，簡直鬼精靈到家了！

  饒是李二，此刻都不禁莞爾。

  不過，這卻不能當做秦九嶺可以推脫的理由。

  剛想再說，秦九嶺已經拱手再道：“不過，草民倒是有一法，可以兩全。”

  “是何辦法？”

  聽到秦九嶺說兩全之法，李二也來了興趣。

  不管秦九嶺究竟是不是神童，但和秦九嶺說話，確實是有趣得很。

  若秦九嶺真有兩全之法，他倒是不介意重用一下秦九嶺。

  長孫無忌亦目露奇光，心中對秦九嶺此刻處變不驚的表現頗為唏噓。

  不得不承認，不管秦九嶺是不是真有本事，至少他在這般年齡時，決難做到這份從容。

  就算秦九嶺不是神童，單單這份心性，稍加培養，亦是塊絕佳璞玉。

  隻聽秦九嶺道：“陛下可以讓皇子和公主隨草民入內，親自製冰。”

  “這……”

  李二沉吟下，不由暗讚，李承乾和李麗質可都是他的孩子。

  他的孩子知道了製冰之法，可不就是他知道了嗎？

  如此一來，確實是兩全之法。

  可程咬金卻是不滿了，他之所以叫李二來此，本就是奔著秦九嶺的製冰之法前來，沒想到硬是被秦九嶺破壞了，焉能痛快？

  冷哼一聲道：“皇子和公主年幼，萬一跟著你出了事怎麽辦？”

  秦九嶺淡然道：“剛才草民已經說過，製冰之法其實極為簡單，道理就和和麵做成饅頭一般，隻要程將軍您退後十步，我在這裏，就可以教皇子和公主製冰！

  且草民以項上人頭擔保，絕不會出現意外！”

  “好！”

  聽聞秦九嶺此言，李二早已迫不及待，長笑道，“既然秦九嶺已立下軍令狀，卿等不妨隨朕退後幾步觀看。”

  李二發話，程咬金縱使心有怨言，此刻也不敢亂也，隻得滿臉不悅地跟著後退。

  不用李二招呼，早就好奇心滿滿的李承乾和李麗質已經圍在秦九嶺身邊嘰嘰喳喳。

  李承乾生於公元619年，如今才是貞觀元年，也就是627年，不過區區8歲，正是童心未泯之時。

  李麗質更是比李承乾還年幼。

  兩人身為皇室子孫，平日間總是跟隨各種太傅學習，因為身份，平日裏也沒什麽玩伴，至於伴讀那些，更是無趣。

  尤其跟此刻年齡相仿卻侃侃而談的秦九嶺比起來，更是無趣至極。

  他們才不懂剛才秦九嶺經曆了何種危局，隻覺秦九嶺麵對眾人對答如流，早生好奇之心，如今聽聞可以跟秦九嶺學著製冰，更是急不可待。

  李二遙遙望著，眉眼中不由充滿了笑意。

  長孫無忌察言觀色，不由輕問道：“陛下，如果殿下和公主真學會了製冰，這秦九嶺的事，還要再考量嗎？”

  李二目光一凝：“輔機以為如何？”

  “臣以為，就算其能教人製冰之法，也不能證明此法是他所創。”

  長孫無忌微微沉吟，定睛道，“不過，若真是他所創，且能為陛下所用，以其小小年紀，當是神童無疑，用之得當，不失為我大唐萬民之福。

  臣鬥膽，若這秦九嶺真能教殿下和公主學會製冰之法，臣願再考教他幾個難題，給他時間破解，並暗中派人監視，看看他究竟是真神童，還是假神童！”

  “好！”

  李二點頭，“就依輔機所言！”

  也就在李二話音剛落，那邊，秦九嶺也準備就緒。

  其實也沒什麽好準備的，隻是從屋裏拿了三個盆和一個盛滿水的水桶出來，然後將硝石這東西悄悄告訴了李承乾二人，並放在盆底。

  李二等人隻見李承乾和李麗質如秦九嶺一般，將桶中的人倒入了盆中。

  正疑惑秦九嶺接下來會怎麽做時，忽聽李承乾放聲大叫道：“冰！冰！我也做成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