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穿越文的鳳凰男(9)
作者:爾卿      更新:2020-08-18 06:29      字數:3426
  到了染坊蘇澤適也沒閑著, 前麵去別家染的布已經讓人搬回來了,他得從中找出些東西。

  一天的時間, 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新染的布幹透。好在他本就不是為了看人家的技術水平,現在這樣正好。

  一夜過後,終於到了大家商定的上公堂對峙的時候。

  不知道對家又商量了什麽,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撞開了冉記染坊的大門,嘴裏直吆喝,“怎麽樣,兩天的時間到了,咱們已經夠意思了吧,你們不要想再找其他的借口拖延時間。”

  實際上是因為他們打聽到冉金盤快回來了,那個老狐狸可沒那麽好對付,到時候橫生波折。

  此次他們抓住冉金盤外出的機會將事情鬧出來,打的就是冉家沒人頂事,直接給他坐實罪名的主意,等他回來了, 該分的已經分給了各家, 吐是不可能吐出來的。

  至於站出來主事的蘇澤適, 從來沒被他們看在眼裏。

  不是他們不夠謹慎, 作為混慣了商場的人, 誰人不知步步小心的道理。可他們調查了冉家這個姑爺從小到大的事, 問遍了周圍的鄰居,就沒看出來他哪點是能夠翻盤的。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一個秀才功名,可他已經不再往上走了,基本算是廢了,還考慮什麽呀?

  既然他們那麽著急,蘇澤適也不介意讓他們死得再早一點。

  拉開門, 居高臨下地掃視一圈圍在門口的人,他發現又添了幾張新麵孔。

  當然,這批布肯定是沒人動過的。不僅冉家防著他們搞鬼,他們更擔心冉家走了狗屎運找到一批沒問題的布給換了,到時候他們功虧一簣。

  沒在意他們是什麽眼神或表情,蘇澤適率先上前,“既然各位已經準備好了,那咱們走吧。”

  陳強和他周圍的幾人麵麵相覷,他這話怎麽聽著像是送他們上路啊?

  甩甩頭,複又鎮定下來。不可能,他們謀劃了那麽久,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毛孩子還能反了天了不成?

  兩方領頭的走在最前麵,身後的人亦是涇渭分明,時不時瞪對方一眼,還沒上公堂就已經□□味十足。

  說是一大早,實際上他們都有分寸,衙門的人已經到位,他們隨時可以上堂對峙。

  冉家在柳城多年,找的訟師是有名的方禾楊,對方找的是方禾楊德老對頭馮成章,兩人辯了幾十年,互有輸贏,誰也不服誰,此次正好,他們又有了機會。

  驚堂木一拍,站在公堂上的幾人跪伏於地。蘇澤適是秀才,照理是可以隻行禮便可。不過現在不是在意這個的時候,身在古代,就要有膝蓋不值錢的準備。

  知府倒沒有讓他們就這麽跪著的意思,很快兩方便各站一邊,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雙方狀紙遞上,知府看罷才說,“事情的大概本官已經知曉,你們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陳強搶先站出來,“大人,小民惶恐。能為府衙辦事,本該是小民的福氣,無奈小民識人不清,竟將此事交予了冉記,布已經不能用了,還請大人明察秋毫,將此等小人的行跡公諸於眾。”

  一番話說得聲淚俱下,絕口不提自己沒辦好事應該受到怎樣的懲罰。

  蘇澤適對對方的表演表示無感,既然他沒有讓訟師說,他便陪他玩玩。

  “大人,小民有話要說”,垂首下方,卻借用餘光將李師爺湊近知府的動作看了個明白,“陳強隻是一個鏢師,本就不該有機會接觸染布的任務,小民倒是不知道他是從何處找來的。”

  衝青竹點點頭,送了賬本上去。

  蘇澤適接著說明,“我冉記染坊經手的所有布料皆是記錄在冊的,大人請看。染坊於兩月前接手布料,按照約定,半月前便將染好的布料交於雲門鏢局的人押送回府衙,這一點,各位大人可以作證。”

  府衙出去的布料,接送都有捕快參與。不管他們當時是否敷衍,一路跟在身邊是真的。不會有人傻到自掘墳墓。

  “但是,之後半個月的時間想必我冉家再無人見過這批布料的真容吧,其間發生了什麽,誰也不敢保證。”

  話音剛落,陳強迫不及待地怒罵出聲,“你放屁!照你這意思就是懷疑知府大人的人有問題唄,你可知道,衙門重地,由不得你這般大放厥詞。”

  確實,已經有幾束蔑視中帶著不平的目光衝著蘇澤適看過來了,得罪官差,往往是極不明智的行為。

  再次出列與陳強站在一處,蘇澤適點破了他的挑撥,“陳少爺不必著急,此事確實與多數官差大人無關,但小民近日得了個有趣的消息,郊外一處農莊居然藏了大批布料,不知是為了幹什麽的。”

  瞳孔一縮,陳強臉色明顯變了變,旋即反應過來,“你這簡直不可理喻,人家買布自有用處,難不成誰家買布都要跟你冉家報備一聲不成?還有,你現在說這個幹什麽?”

  背後有一股冷氣沿著脊柱直躥到了太陽穴,陳強幾乎遭不住露了餡兒。勉強穩住心神,農莊那麽隱蔽,他們不可能那麽快發現的,極有可能是詐他,不能自己露出馬腳。

  不管他的反應,蘇澤適自顧自地陳述,“公堂上講究證據,還請知府大人派人前去一觀,咱們容後再辯。”

  一番沉吟,知府點點頭,卻略過了李師爺,直接安排了另一名主事跟著冉家的人走。

  中途暫停,堂上竟然出現了詭異的安靜。一般來說,上了公堂的兩方不說公然打起來,嘴上絕不會放過對方。

  依舊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蘇澤適不是沒注意到外麵幾個跟著消失的人影,卻根本不擔心他們搬救兵。

  人力有極限,他們不可能馬上找到敢跟官兵直接對抗的隊伍。又不是王侯將相,誰家還能有死士怎麽的?

  至於幾家那幾個家丁,他早就安排了秦氏鏢局的人等在周圍,絕不會給他們將布料轉移的機會。隻要官府的人去了,絕對瞞不住。

  李師爺麵帶陰狠,眼神幾欲將蘇澤適吞吃入腹。眼下事情已經不再對他們有利,甚至極有可能牽連到他,還得想個穩妥的辦法。

  可惜,知府大人不知怎麽了,今天需要他的地方格外的多,根本沒有給他留下離開的空隙。

  不甘心地捏緊了拳頭,轉頭衝下麵的一個人使了個眼色,等人出了門才安心了些。

  他卻不知道,安排出去的人一出門就被一堆乞丐纏住不可脫身,他是可以動手,可這是衙門外,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鬧出人命,隻能被一群乞丐圍在中間,心急如焚卻無可奈何。

  蘇澤適現在很興奮,兩天之中,他連做夢都在想著布料的事情,以一家之力對抗幾家早就安排好的圈套,容不得他有一絲大意,一步走錯便是傷筋動骨,甚至會被人抓住此次機會將冉家徹底打落,可謂步步危機。

  冉家之中,除了冉母他並沒有求助更多人,人多嘴雜,越少人知道他的安排越好。由此,他幾乎是以一人之力安排好了所有環節,耗費了極多的心血。

  x現在看起來隻是帶幾個官差過去抓獲便好,但這期間他安排了許多人去幾家試探虛實。牽涉到官府的東西,他們極為謹慎,根本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去農莊。

  就在昨夜,他才終於知道成掌櫃的兒子成家寶參與了此事。也難怪,冉家要是沒有一個隨時能打開庫房的人接應,他們不會那麽順利。

  要知道,知府不是什麽蠢人,衙門中哪怕有李師爺也不可能大張旗鼓地將一百多匹布料就這麽搬出來,想必是在冉家庫房就換了至少一半,後麵陸陸續續地搬離的。

  實際上,蘇澤適覺得他們依舊是被自己坑了。

  要不是他們一邊想要搶占冉家的生意,一邊還想撈取府衙的好處,就不會想出換布料的損招,直接在染布的過程中動些手腳,就是神仙也挽救不了。

  可惜了,他們輸就輸在貪心上。

  蘇澤適猜測,他們應該是打算冉記染坊被查封後轉頭從李師爺手上接過單子,並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任務,打出高質量高效率的名聲,說不定還能得個知府大人的人情。

  但半個月時間,就算幾家合力都不可能完成。再加上府衙的布匹是特製的,還需要時間趕製,就更來不及了。於是,他們索性打起了冉記染好的布料的主意,端的一石二鳥。

  同時,蘇澤適還打聽到,這批出問題的布料也不是假的,而是近幾年幾家染壞的布料。

  就算是官府的東西,也不會有人敢保證百分百成功,每次都會有十來匹是被允許染壞的,官府不會計較。

  一年十來匹,攢攢就夠一批了,幾家合作,正好用來算計人。

  很快,去搜查的人回來了,湊到知府耳邊匯報。

  可以明顯看到,得了確切回複的知府大人也被氣了個夠嗆。他是個傳統的讀書人,講究君子之風,卻不代表他被明目張膽的設計了還不會計較。

  陳強慌張地看向上方的李師爺,臉色漲得通紅。他知道,現在不是看能不能讓冉家損失更多的時候了,反而是他們,極有可能受到官府的打壓。尤其是農莊就是他雲氏的,更是首當其衝。

  可惜,李師爺很快避開了他的目光。

  他們的結盟本就是臨時的,他在其中扮演的角色隻是給幾家開了後門,隻要操作得當,完全可以繼續留下當他的師爺,至多挨幾板子罷了。

  不過,他想太多了。蘇澤適絕對不會讓這個□□繼續留在知府身邊,有他天天吹耳旁風,冉家沒問題也會變成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