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科舉文的渣秀才(10)
作者:爾卿      更新:2020-08-18 06:29      字數:3343
  “毫無靈氣,老夫的弟子怎麽能寫出如此沒有靈氣的詩?簡直敗了我的名聲!”張嚴的咆哮聲如他的性子一般豪放。

  他一生愛詩,沒想到收的弟子卻於寫詩一途並無多少天賦。

  這麽久的時間蘇澤適都已經聽習慣了這樣如驚雷一般的聲音。

  原本在他的想法中,自己的詩雖不算令人驚豔,好歹也算合格,結果在最擅詩歌的老師眼中簡直一文不值。

  為了不讓唯一的學生汙了自己的名聲,張嚴這段時間集中訓練蘇澤適寫詩,不過效果甚微。

  見老師拍拍胸口順氣,蘇澤適眼疾手快地給斟了一杯茶,吼了這麽久,嗓子也該歇歇了。

  看到近在眼前的臉,張嚴有氣無力地揮揮手,“滾吧,秋闈也近了,你專心讀書。至於詩,占的比重本也不大,你這水平糊弄那些俗人盡夠了。”

  擔心自己再待下去真給自己老師氣出個好歹,蘇澤適恭敬地出了院子。

  他們說是師徒,實際張嚴對他來說亦師亦友,對他幫助良多。而這些僅僅因為他的性子對他胃口,也是任性到了極致。

  雖說他的教書方法很多時候都是靠著他自學,可他為蘇澤適的付出也是實打實的。

  想到老師為了自己在一個小小的縣城停留兩年多時間,蘇澤適內心被感激充斥,他很慶幸遇到老師。

  雖說老師死不承認是為了他,蘇澤適還是感動。盡管老師到此可以與好友暢談,也能遊山玩水,可按照他那自由的性子,老實在一個小小的院子裏住兩年多簡直是奇跡。

  這期間蘇澤適還向家人正式介紹了張嚴,結果全村都知道了他拜了個厲害先生,隻要張嚴去他家都一窩蜂地過來拜見,弄得先生不敢多去。

  想到家人,蘇澤適的心更加堅定。

  他迷戀這樣被人全心全意關心的感覺。蘇父蘇母圍著田間地頭轉了一輩子,並沒有多大能力,可他們關心兒子的心卻無比真誠。

  他記得最深的一次是家中不知從哪裏得了甜杆的種子,種了一塊。

  蘇澤適回家無意中提了一句這個很適合喜歡甜食的人,蘇父蘇母以為他喜歡,等到成熟的時候他沒有回家,蘇父愣是帶著一大捆甜杆來了學堂。怕他丟人,專程把甜杆放在外麵了才來找他,他們的愛大抵如此,樸素而深沉。

  蘇澤適不是一個心狠的人,他從來拒絕不了別人無私的付出,又會想盡辦法回報。

  還有林家,二老本是對原主的行事頗有意見,但經過這兩年的時間,他們不再以原主的錯誤來定位蘇澤適,轉而認為那隻是他年少輕狂時的些微放肆,沒什麽大不了的。

  看法改變後,他們甚至主動讓他和林秀秀相處,就是為了培養小兒女的感情。

  算算日子,秋闈過後他便可以與林秀秀成親了,蘇澤適很是期待。

  林秀秀被保護得很好,保持著女孩子本真的活潑可愛,卻也從來不會失了禮節分寸。

  蘇澤適從剛開始的有好感變為了堅定的想要娶她,不是為了他需要一個妻子,而是為了讓林秀秀成為他的家人。

  人本來也沒有那麽多的一見鍾情,大部分的情深似海都是從一點一滴匯聚起來的。

  蘇澤適不能說愛林秀秀如命,卻能感受到他們的契合。

  從某種程度上說,沒有太多人生經曆的林秀秀為他付出的更多。在他看來隻是盡到未婚夫的責任的事情,都會被她一一記下,並通過行動讓他知道她的感動。

  他們的感情沒有轟轟烈烈,細水長流是這份真情的真實寫照。不辜負,是蘇澤適給出的承諾。

  ……

  一個多月的時間一晃而過,蘇澤適參加秋闈的時間到了。

  考試的流程很複雜,從結保,到報名登記,到確定信息,再到現場報到,直至今日的搜身檢查進場,實在是耗費心力。

  到進場的時候蘇澤適整個人都快虛脫了,盡管知道進場搜查很嚴格,可真到了這個時候還是誰尷尬誰知道。

  看看籃子裏幾近透明的薄餅,蘇澤適在心裏再次真誠地感謝了一番老師。

  就是因為這餅一眼便能看透,才免遭被扯得稀碎的厄運,這都是老師的經驗。

  係統這個沒用的,盡知道找些高大上的材料,從來沒考慮過這樣實際的問題。

  【不要忘了,我隻是係統。還有,那些材料費了我九牛二虎之力,你要是沒用我就不浪費時間了。】

  係統冷不丁地出聲嚇了蘇澤適一跳【不要自己出來,禁止私自讀取我的想法,小心我投訴你!】

  就在說話的時候,蘇澤適也沒停下手上的事情。

  他自認不是什麽講究人,可這滿是黴味的考棚也讓他無法忍受,幸虧他做足了準備。

  科舉考試可真是費時又費力的事情,僅春闈就是三場,每場三天,吃喝拉撒都在一個小棚子裏,實在令人難受。

  好在蘇澤適沒有忽視身體素質,直到考完都是豎著進去又豎著出來的。隻是連著三次都是進去的時候清清爽爽,出來的時候蓬頭垢麵順帶惡臭盈身便是了。

  最後一場考試結束,張嚴帶著兩個身強力壯的家丁隨時準備接住要倒下來的人,結果發現依然用不上!

  “小子不錯,有老師當年的風範。我說這些學生啊,就是不注意鍛煉,看看這一個個的,就是考試都受不了了”,說著還昂著下巴看看周圍被扶住的人。

  感受到周圍怒視的目光,蘇澤適揉揉額頭拉著老師上了馬車。他可不想等下被人打了,正值這個有人歡喜有人憂的時候,誰都說不準會發生什麽。

  上了馬車張嚴終於注意到蘇澤適有些蒼白的臉色,倒不是不關心學生,主要是他自己糙了幾十年,沒學會注意細節。

  靠在馬車壁上,蘇澤適覺得被試題充斥的腦子終於有放鬆的時候了。

  談到馬車,蘇澤適覺得自己的老師真的是個相當神奇的人,他在府城都有那麽大一幢院子,在縣城裏卻非要往院長的院子裏擠,還不惜答應一個月給學生們講四堂課。

  這兩年他掙的銀子除了給家人買禮物,其他全存下來了。張嚴好像總是擔心他窮得吃不起飯,找到機會就補貼他,跟他解釋了還吹胡子瞪眼地說他將時間浪費在無謂的事情上。

  他也好奇為什麽先生會有那麽多錢,隻是先生不說,他便不會問。

  按照蘇澤適的打算應該是考完便回家的,中了自會有人去家中報喜,到時候自然就知道了。府城一天的花銷實在太大,盡管不用他出,可老師的銀子也不是用來揮霍的。

  結果張嚴卻死活要留在這裏等放榜,“你懂什麽,就知道死讀書,聽我的便是了。”

  雖然並不能理解這突如其來的指責,蘇澤適還是選擇了順從老師的意思,免得他以後想起來了又罵他。

  充分利用起在府城的時間,蘇澤適逛遍了大街小巷,給家裏帶了許多實惠的東西。府城比縣城更為繁榮,很多過時的東西在縣城都是時興的,價格上卻便宜許多,很適合給家中用。

  雖說近兩年蘇澤適也存了些銀子,可之後成家、會試一係列事情要耗費的銀子實在不少,他又不準備壓垮父母,還是省著些好。

  蘇澤適無數次羨慕局裏那些金手指開到飛起,每個世界都能征服星辰大海的前輩。無奈生不逢時,任務限製越來越多,他能做的也就這樣了。

  不過他也很知足了,他執行的任務少有奇葩的,就是耗時間罷了。

  可時間對於任務著來說是最不值錢的,他們不說與天齊壽,活到不想活還是真的。在小世界裏過著溫暖舒服的日子,還能給別人帶去幸福,何樂而不為?

  至於他想的成為管理者有多個原因,就說到時候能夠掌握的自由權就大很多,也可以選擇執行任務,日子不能再好了。

  人很對待每一個遇見的人,是蘇澤適給自己的要求,去過那麽多世界,見到的陰暗太多,他希望自己能留下更多的美好與希望。

  放榜的時間來得很快,一大早蘇澤適和張嚴就起床了,他們離放榜的地方有一段距離,要早一些去占個好位置。

  盡管蘇澤適覺得自己很冷靜,可真到了這樣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激動,讀書人的十年寒窗可真不是說說的。

  這兩年多時間,他每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真真兒不能說輕鬆。

  就算是到了現在,他也沒有把握說就一定能中,而且他與先生商量過了,不論是中與不中,都要三年後再來。中了就三年後進京,每中就三年後再考!

  蘇澤適算得上人高馬大,加上兩個身強力壯的家丁,穩穩地護著張嚴,一直擠在前排。

  等官府敲鑼打鼓地貼出桂榜,幾人從上往下找,張嚴最先看到,“中了,乙榜第九,不中用的東西!”說完領著人又從人群裏擠出來,完全不顧他這一句話拉了多少仇恨。

  話說得不中聽,張嚴臉上的表情卻明晃晃地寫著滿意。

  想想也是,蘇澤適是南方人,在以文出名的本省能占到第九的位置,已算不錯了。

  摸摸新蓄的胡子,張嚴麵色嚴肅,“此番事了,你更要沉心讀書,萬不可驕傲自滿,三年後才是真正的戰場,為師等你成才。”

  這便是訓導了,蘇澤適躬身,“學生謹遵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