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作者:酒千觴      更新:2020-08-15 13:11      字數:2342
  隨著寧映寒領兵又下一城, 她在晉王軍中的聲望日重。京城中也逐漸開始流傳女將寧映寒的故事。

  從一個名聲盡失的落魄郡主,到大啟朝第一個上陣領兵的女將軍,從各種角度來說, 都讓大家對這個話題津津樂道,寧映寒的消息剛傳出沒幾日,就迅速成了街頭巷尾的百姓們最愛的話題。

  若不是書局怕觸怒帝王, 京中以她為原型的話本怕是都要流傳甚廣、人手一本了。

  那些曾與寧映寒相識的人們, 心思各異, 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心緒都很複雜。

  如吳雪蓮、陸紅紅等人,一邊拒絕相信寧映寒有這等本事,一邊在家中瑟瑟發抖, 生怕晉王破城後,寧映寒就會來報複她們。

  武平侯看到兒媳陸紅紅的樣子,心中嗤之以鼻,若是按他以往的作風, 怕陸紅紅連累侯府,就一定會幹脆利落地讓兒子休了她以劃清界限。

  但現在這個辦法自然沒用,他得罪寧映寒的程度, 遠比陸紅紅要深。

  以寧映寒的胸懷, 未必會因為以前女兒家的鬥嘴就在晉王破城後去蓄意報複陸紅紅她們;但武平侯心知,自己害死童學士之事,可不是寄希望於寧映寒心胸寬廣就能一筆勾銷的。

  隨著晉王大軍一路以破竹之勢突進, 短短幾個月,武平侯原本就不算茂密的頭發越發稀薄。

  若不是他並非武將,對戰場之事也一竅不通,他恨不得親自提刀上陣先砍了寧映寒、再砍了晉王。

  但他上不得戰場,也沒能力砍了晉王和寧映寒, 隻能躲在安全的地方罵上一罵那些守城的廢物。至於讓他砍了自己以逃避罪責,他也是決計下不了決心的。

  不過,在他看來,事情也許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他好歹是晉王妃的堂兄,再加上此時身處天牢裏的方詩琪,也是他的最後希望。之前他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沒生過這個女兒,現在卻日日祈禱方詩琪千萬撐到晉王破城之時。

  再說昌平侯府,也是日日雞飛狗跳,曾經欺負過寧念暖的那些人,現在日日互相推諉埋怨。和嫡三小姐訂下婚約的那戶人家,雖然沒提解除婚約,但也再沒上過門。昌平侯府眾人心知肚明,等晉王上位那一天,那戶人家絕對立刻甩掉昌平侯府這個累贅。

  嫡三小姐眼睛都哭腫了,哭著鬧著去她三哥房裏鬧,指責他不好好對待寧念暖,才致今日之事。

  三公子一開始見她哭還安慰兩句,後來被三小姐幾次三番鬧事煩得不行,也不再留情:“把寧念暖氣走是我一個人的責任嗎?你日日攛掇著娘去找寧念暖的麻煩,以為我不知道?為著什麽?不就是不服氣她比你漂亮?”

  嫡三小姐氣得找母親告狀,誰知一向疼寵她的母親也不站在她這邊,父親更是大罵了她一頓,讓她不要再沒事找事。

  幾人大鬧一場,互相指責寧念暖的事是對方的錯,最終不歡而散。

  他們這邊鬧成這樣,寧映寒卻對此一無所知。

  軍中正在開慶功宴,慶祝晉王大軍再下一城。

  不知是皇帝之前下毒未遂的行為激發了眾人的士氣,還是守城那一方士氣太過低迷。這一場戰鬥,結束的甚至比以往要快上一些。

  有將士不解:“越臨近京城,按理說防衛該更嚴密才對,皇帝不是把京城的部分精兵都調過來了嗎?怎麽感覺反而還沒之前幾座城難打呢?”

  一個年輕將領解釋:“王爺這一路破竹,他們都是看在眼裏的,我們勝得越多,他們就越覺得我們難以戰勝,就會越害怕。在對方將士們看來,他們打得是一場無望之戰,自然士氣低迷。”

  “是這個道理。”剛剛提問的人,一聽這解釋也立刻想明白了。

  “當然,”年輕將領又補充道,“郡主精彩的指揮也功不可沒。”

  寧映寒聞言,笑著衝他舉舉杯。

  周圍一片嘩然:“你個臭小子,在這兒等著呢?”

  “這馬屁拍的,不著痕跡,厲害厲害,”一位將軍說著,又話鋒一轉,“不過郡主確實於軍事一道極有天賦,任誰聽了郡主的指揮,能想到您幾個月前還沒有過實戰經驗呢?”

  “你還好意思說我拍馬屁!”年輕將領怒道。

  眾人笑鬧成一團。

  寧映寒也忍俊不禁地看著他們打鬧,自來到晉王軍中,她立刻就喜歡上了這裏的氛圍。

  “別喝了。”一隻手將她手中酒杯抽走,她回頭看去,抽走酒杯的竟是寧成淵。

  “大哥?”寧映寒奇道,“你不是一向不管我喝酒的嗎?而且,你喝的比我還多。”

  “是啊,”寧成淵幽幽地道,“直到某人在父王麵前出賣了我,父王還威脅我要告訴母妃。”

  看著寧成淵怨念的神情,寧映寒忍不住笑出聲,絲毫沒有出賣了兄長的內疚之情。

  寧成淵的表情頓時更加怨念了,寧映寒連忙安撫:“好了好了不喝了,我保證如果將來母妃要罵人……我會陪你一起挨罵的。”

  在晉王妃麵前,實在沒有求情一說,猶記得某次寧映寒犯錯,世子和晉王輪番來求情,求情的結果就是三個人排排坐一起挨訓。

  “這還差不多。”寧成淵滿意地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優雅地飲盡了一杯燒刀子,寧成淵放下酒杯,又說道:“皇帝真不是個好東西,在京裏這幾年,要和他周旋,實在難為你了。”

  “怎麽突然說起這個?”寧映寒奇道,關於她在京裏有多麽不容易,她剛剛回來的時候,寧成淵已經抱著她涕淚橫流地控訴過了。

  “你又下一城後,他派人給我傳了個口信,剛剛才到的,”寧成淵解釋道,“他提醒我,不要讓你立太多戰功。”

  “……他這是提醒你防著我呢。”

  寧成淵挑挑眉,他和寧映寒一樣,做這個動作時,形狀好看的眉微微上挑,帶著幾分優雅,看起來就是個翩翩公子:“他倒是會以己度人,覺得他的幾個皇子鬥得你死我活,我們就也當如此。”

  “他自己對皇位的渴望,讓他不惜弑父,他自然也會這般揣測別人。”

  “不提你對皇位並沒有欲望,就算有,又如何?”寧成淵笑了笑,這是他第一次在寧映寒麵前挑明自己並不在意皇位,“我還真有點想看看,大啟朝若出了一代女皇,那些朝臣和世人們臉上會是什麽表情。”

  “別鬧了。”寧映寒笑著搖搖頭。

  若是讓今上聽到這段話,知道他為之不惜弑父的皇位,卻被晉王的子女如此互相推脫,不知會作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