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作者:零七二二      更新:2020-08-15 11:43      字數:5602
  “好了蕊琴, 你先冷靜一下。”俞思宇對伍蕊琴道。

  後者根本冷靜不下來, 隻能大口大口喘氣, 然後問前麵坐著的可憐人,“你室友呢?”

  “她說呆著無聊要出去走走, 說就出去一下, 不過有好一陣了, 也不見回來。”

  俞思宇邊安慰人, 邊環視屋裏的情況, 這間房間背後有一道窗戶, 現在窗戶是開著的, 仔細看好像還在微微晃動, 就像剛打開了不久,在慣性之下, 搖晃還沒停下來。

  “你怎麽沒關窗呢?”她問。

  旁邊的人咬了咬嘴唇,沒說話,剛才情緒才稍微平複一點,現在眼淚又開始止不住流。

  “你倒是說話啊!”伍蕊琴又急又氣,“你不說我們怎麽幫你?”

  俞思宇起身來到窗邊,推拉了兩下窗扇,這木房有些年頭了, 所以窗扇也有些鬆動, 不過現在沒什麽風, 它不會無緣無故擺動。

  再看看窗口, 陳舊的木框上有一絲絲痕跡, 像被什麽抓過。

  她把腦袋伸出外麵看,窗口下方的橫木上,細看也能看出一些摩擦過的痕跡。

  “思宇你是不是覺得……”伍蕊琴跟過來問道。

  “噓。”俞思宇比了個手勢讓她別出聲,走回來坐到那個女知青身邊,壓低聲音問她:“你一開始就反鎖了門對吧?”

  那人點頭。

  “但是窗戶沒反鎖。”

  又點頭。

  “人是從窗戶爬進來的,剛才又從窗戶逃出去。”

  “嗯。”

  俞思宇指了指隔壁,隔壁就是吳軍軍的房間,女知青又點點頭。

  俞思宇點點頭,心裏暗罵,果然跟自己猜測的一樣,那吳軍軍也太畜生了。

  還好他們回來的很是時候,才沒有造成更大的事件,現在就是不知道那個室友是不是幫凶,出去那麽久都不回來。

  伍蕊琴全程看著兩人的交流,自然也一下明白了怎麽回事。她氣得咬牙切齒,真想馬上就去跟那為畜生拚命。

  不過俞思宇不發話她也不會輕舉妄動,隻把雙拳捏得緊緊的。

  俞思宇問女知青:“去我們那邊坐坐,還是你一個人待一會兒?”

  “我跟你們去。”

  三人從房間出來,來到俞思宇和伍蕊琴的房間。

  這裏跟吳軍軍的房間隔著兩間房,正常說話他聽不見,伍蕊琴跺了跺腳,氣道:“真想去狠狠教訓他一頓,咱們現在三個人,我就不信打不過他!”

  俞思宇沒說話,她聯想到此前段國昌毫無道理地進到兩個女同誌的房間,跟他們聊些無聊的話題,再結合今天吳軍軍膽大包天的事情。

  這裏麵肯定沒有那麽簡單,吳軍軍敢如此肆意妄為,定然是有人罩著他,否則給他一百個膽他也不敢,他的慫樣沒有人比她更了解。

  如果現在撕破臉跟人硬碰硬,出了一口氣卻什麽都得不到,報不了仇的。

  她得放長線釣大魚,以現在的形勢和他們幾個單薄的實力,根本不能以卵擊石。

  “蕊琴你別衝動,現在跟他硬來沒什麽好結果,”俞思宇道,“不過你放心,等時機成熟咱們一定能狠狠教訓他,你相信我,他會吃不了兜著走的。”

  她沒把心裏分析的段國昌之流講出來,畢竟現在除了他們兩個外,還有第三個人在場,她雖然是受害人,但也不代表百分百可靠。

  倒不是說這人人品可能不太行,隻不過在重壓之下,很多人都做不到堅持原則,很多人的意誌力都不太強。

  剛才她都不肯說怎麽回事,或者說是不敢說,可見吳軍軍逃走之前威脅過她什麽事情的。

  “好,我相信你,”伍蕊琴硬生生咽下一口氣,“我們一定要他吃不了兜著走!”

  沒過多久,女知青的室友回來了,也不知道去哪裏了,還很開心的樣子,路過俞思宇他們房間,見到她室友在裏麵,驚訝問:“你怎麽在這裏?走,跟我回去吧,看我給你帶了什麽。”

  受害的室友完全提不起精神,她從背後拿出故意藏起來的手,手上試一把野花,“看!好看吧?專門給你采的,喜不喜歡。”

  “謝謝。”對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謝什麽,喜歡就拿著。”她強行把野花塞人手裏,拉起人家手道,“走,回去了。”又對俞思宇和伍蕊琴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思宇蕊琴,我走的時候你們沒在,不知道你們這麽早就回來了,下次再給你們采好看的花花啊。”

  “謝謝,好意我們心領了。”俞思宇道。

  等那兩人走後,俞思宇把門關好,往床上一躺,一股倦意襲來,雖然放假,但她可是進空間幹了活的,出來又遇到這檔子事,真是腦袋疼。

  “怎麽辦啊?”伍蕊琴坐到她旁邊,又生氣又犯愁,“你是不是知道些別的事?我看你都沒怎麽跟他們說話。”

  “不但雷長順不是好人,段國昌也不是好人。”俞思宇道,“不過現在咱們鬥不過他們,保護好自己最重要,把知道的都藏心裏,總有一天會讓他們得到報應的。”

  “嗯!”伍蕊琴點點頭,“那姑娘也太懦弱了,話都不敢說,氣死我了。”

  “她被威脅了。”俞思宇道,“咱們跟他說話的時候,吳軍軍肯定把耳朵貼在牆上聽著,她不敢說的。”

  “哎,慫。”

  “沒關係,吳軍軍之所以這麽膽大妄為,肯定因為段國昌被他收買了,以前收買的雷昌順隻是個大隊長,他都那麽不把人放眼裏,現在段國昌可是社長,他自然就無法無天了。”

  “怎麽會有這樣的人?還當社長!”

  “這些人都會被清理的,得有耐心。”

  “要告訴芮宇辰他們嗎?”伍蕊琴問。

  “這件事就先不告訴他們了,怕他們一激動反而壞事,”俞思宇道,“我估計以後吳軍軍還會做出這些喪心病狂的事情來,他們遲早也會知道的。”

  “還好有你在,能一直保持冷靜。”伍蕊琴想想有些後怕,“要不然我剛才就要衝過去跟吳軍軍拚命了,那樣的話我肯定也會被他們陷害。”

  俞思宇心道她何嚐不是呢,要不是重活一次,也會去拚命的,上輩子慘痛的教訓告訴她,什麽事情都不能隻靠熱血和正義感,“咱們現在的任務就是保護好自己,然後藏好證據,保持耐心,等待機會。”

  兩人商議定下基調後,伍蕊琴心裏也總算踏實了一些。兩人正準備休息一會兒,另一邊又傳來吵架聲。

  隻聽何燕燕咿咿呀呀的邊哭邊說,咬字極其不清晰一個字都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麽,而吳軍軍則大聲嗬斥,讓她趕緊閉嘴,少丟人現眼之類的。

  當然更難聽的話也有,這裏不便贅述。

  “那個畜生太囂張了。”伍蕊琴道,“何燕燕怎麽還在那哭?不給他兩耳光?”

  “她哭,一方麵是吃醋,另一方麵是擔心吳軍軍出事,害怕的。”俞思宇冷笑道。

  “真夠賤的!”伍蕊琴做了最精辟的總結,兩人用被子捂住耳朵休息。

  傍晚的時候,整修大壩的全體男人回來,吳軍軍還第一個迎出去,臉上笑嘻嘻的,沒事人一樣,“辛苦了辛苦了,大家都辛苦了,回頭我會向段社長反映的,給大家記一功。”

  沒人願意理他,這家夥半天活沒幹完就翹班回來,現在搞得好像自己就是段國昌的代言人一樣。

  而下午發生的事情,隻有幾個女知青和吳軍軍知道,沒人說出去,也就暫時這樣塵埃落定了。

  又過了幾天,任偉國家田裏的水稻已經長到膝蓋那麽高,其他人家的玉米小麥等莊稼,還有蔬菜也都長勢喜人。

  大家見任偉國家自己插秧都沒事,也都紛紛開始打理自家自留地裏的莊稼,至於這些莊稼怎麽突然出現在自留地裏,他們漸漸也不去追究了,反而像是自己弄的,理所當然一樣。

  大概半個多月後,段國昌派人拉來一批新的糧食,主要是玉米渣和小米之類的,給大隊的人們補充煮粥的儲備。

  自打開春以後,山上河邊各種野菜也多了起來,大家還可以在粥裏加些菜葉子,改善一點夥食。

  這次段國昌來,又組織大家開了個會,會上除了說一些完全沒用的屁話外,還宣布吳軍軍暫時代理大下發通知和上傳意見建議,真正成了段國昌的代理人。

  這個決定讓所有人震驚不已,一陣嘩然後最終又閉了嘴,畢竟沒人敢公開反對。

  段國昌還列了很多條吳軍軍的優點,都快把人誇上天了,反正除了他,沒有人更適合這個傳話筒。

  由這麽個不靠譜的人代理,大隊以後會怎麽樣可想而知,等段國昌說完,芮宇辰就要反對。

  俞思宇及時用手肘碰了碰他,給他使了個眼色,他才沒提出反對意見。

  散會後,芮宇辰找機會問俞思宇,“思宇,提反對意見有什麽問題嗎?”

  “沒必要,”俞思宇道,“提了也不會改變什麽。”

  “總得有人反對,不能總是這麽消極縱容下去吧。”芮宇辰不氣憤是不可能的,“以後大隊會變成什麽樣,你想過嗎?”

  “想過,”俞思宇不慌不忙道,“以後大隊肯定不會像你想的那樣遭,即使有,那也是暫時的,我對未來很樂觀。”

  芮宇辰真有點急了,“哪裏樂觀了?我怎麽看不出來?”

  他看不出來太正常了,可俞思宇重活一回當然就能看得清楚,同時也幸好沒告訴他吳軍軍對女知青的非人行徑,不然他肯定忍不了。

  “你別著急,”俞思宇又把勸伍蕊琴的話跟他講了一遍,“現在你再著急也沒用,你想一下,讓吳軍軍代理是段國昌決定的,段國昌不但是兼職大隊長,還是公社社長,你反對有用嗎?公社上麵你現在能去反映嗎?”

  “所以就要當縮頭烏龜了?”芮宇辰氣得直搖頭,“咱們還有那麽多大隊裏的農民兄弟呢。”

  “我讓你冷靜!”俞思宇也有點不高興了,“你情緒這麽激動怎麽跟你講?你不保持冷靜怎麽思考問題?不能正常思考問題,你能做出最正確的決定嗎?”

  “好,是我激動了。”芮宇辰深呼吸一口,調整了一下情緒,“那你說說,你到底怎麽想的,我聽著。”

  “很顯然,段國昌和吳軍軍毫無疑問是壞人,至今也不知道他把雷昌順弄哪裏去了,說不定哪天還會把他放出來,給他洗白罪名,以現在的形勢,咱們硬碰硬隻會得不償失,最好的辦法就是裝作不理不睬,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保留一切他們幹壞事的證據,總有一天有機會治他們。”

  俞思宇認真講了一大通,芮宇辰認真聽著,聽完想了一陣,點點頭表示認同,“行,你說的也有道理,衝動確實不是辦法。”

  “就是,這就對了。”俞思宇笑了笑,好在他能聽進去。

  “不過有一點,”芮宇辰提了個要求,“有什麽事大家一定要第一時間信息對接,不能有事自己扛。”

  “那當然了,”他可能有所察覺,覺得自己有什麽事瞞著他,俞思宇又補充道,“一個集體怎麽可能各自為戰呢。”

  半夜,俞思宇再一次進到空間裏,她有一種預感,段國昌會找機會放掉雷昌順,他們這些人狼狽為奸,應該早就是一夥的了,上次隻不過事情鬧得比較大不少收場,才順勢把雷昌順抓了,現在說不定還好吃好喝供著他。

  所以她得再進去,到空間裏的雷昌順家看看,能不能再搜到一些其他東西,最好是讓他不能短時間翻身的猛料。

  隻要撐到返城通知下來,撐到上麵的領導來,她就可以對段國昌和雷昌順的胡作非為告一狀。

  她進到空間,一刻沒停留,第一時間來到雷長順家,記得上次搜了堂屋、臥室和樓上的糧倉,還剩下一個小儲物間沒看。

  她用斧頭砸開儲物間的門,裏麵還真有一隻箱子,是一隻有點生鏽的鐵箱。

  她毫不客氣砸開,打開箱子的一瞬間,一堆東西嘩啦啦滑出來。

  零零碎碎的是一些老物件,其中有老式懷表之類的東西,還有一些杯子和碗,大概是收藏的東西。

  俞思宇暫時不感興趣,一把把這些東西扒拉到一邊,露出一個小皮袋子,打開看,居然是一隻相機。

  這相機是個老款,比他們當知青的年代還要早十幾二十年。

  俞思宇把相機拿出來,打開按了下快門,居然還能用,裏麵還有一卷膠卷,電池也有電。

  她把相機拿在手上,這東西放出去好像對雷昌順沒什麽壞處。

  她順手把相機揣進兜裏,又在雷昌順家搜了一陣,沒有其他收獲。

  時間差不多了,現在伍蕊琴又很警惕敏感,她得趕緊出去。

  回到家裏的院子中間,念口令出去。

  雙腳站在任偉國家圍牆外的一瞬間,她驚訝地發現衣服口袋怎麽沉沉的?

  伸手摸了一下,竟然是那隻相機!

  這相機能帶出來?俞思宇像護寶貝一樣把相機護著,小心翼翼回知青點。

  當時她沒想太多,沒想到這玩意帶出來了,相機錄音機之類的東西對她來說簡直是無價之寶,可以記錄很多事情的東西,自然就可以用它來收集壞人幹壞事的證據。

  回到房間,俞思宇把相機塞到床底下藏著,現在不能打開箱子放,很容易把伍蕊琴吵醒,隻能等白天的時候再找機會把它拿出來放進箱子,這樣到時候別人問起就可以說是從城裏帶來的。

  第二天,俞思宇趁伍蕊琴上廁所的時候,把相機放進了行李箱。

  接著,就聽吳軍軍通知,說段國昌又要來了。

  大家從房間走出去,沒多久段國昌就來到院子中間。

  這次他們讓所有人來開會,隻簡單說了一個通知,麵對的也隻是八個知青。

  “知青同誌們,”他笑眯眯地開口,好像要說什麽喜事似的,“今天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馬上五四青年節了,公社要搞一個文藝晚會,組織決定,從你們中間抽四個知青同誌,去公社排練節目,到時候要參加演出。”

  還沒等大家問怎麽抽,他又開口了,“人選嘛,我也決定了,你們這裏隻有把個人,選起來也不難,吳軍軍和何燕燕兩個,再加兩個女同誌。”

  他點名要了那兩個女知青,大手一揮,“好了,你們四個準備一下,一會兒就跟我走,其餘四人照常,跟平時一樣,到時間了出工幹活。”

  俞思宇的心裏咯噔一下,這是借著排練的名義,幹他們的勾當事情吧?伍蕊琴也皺著眉看過來,兩人對視一眼,沒說什麽。

  芮宇辰和杜華不知道上次的事情,還沒覺得有多大事,隻覺得是這段國昌本來就對他們有意見,所以不選他們四個也正常。

  反正勞動光榮,他們也不在乎幹農活還是參與文藝演出。

  四個被選中的知青很快收拾完行李,在院子裏站成一排,準備跟段國昌出發去公社。

  根據慣例,俞思宇他們得給他們送行。

  他們也站成一排,恭喜他們被選中,同時祝他們一切順利,為國爭光。

  俞思宇專門看向上次遭遇壞事的那位女知青,隻見她愁眉苦臉,臉色特別難看,顯然意識到了此行的不安全。

  俞思宇用眼神給她打了打氣,也讓她注意安全。

  對方投來感激的神情,不過憂愁的表情並沒有絲毫改變。

  一行人走了,俞思宇他們四人坐到一起,伍蕊琴先忍不住開口,“思宇,你覺得這件事情怎麽樣?”

  俞思宇知道她這指的是什麽,為了不讓兩個男同誌知道上次的事件,她隻能這麽問。

  “咱們也得去一趟公社。”俞思宇道。